第17章 羊蠍子陶鍋
辛甜在大食堂連幹三天，頓頓飯都像是在過年。
中午小鍋燉豆腐煲，晚上焦溜肉片，不然就是炒肝、燒魚段。
此時此刻，爸爸還打起了爐灶的主意，雙手抱胸地打量後廚堆放雜物的角落。
“這清出來，夠搭個烤爐的。”
辛甜扯了扯他衣擺，委婉提醒，“爸，這是大食堂。”
不是我們家！???
“你要是想搭爐子，家裏院子有空地，我也能幫忙的。”她可是建造過灶台的人！
辛繼榮搖頭，“爐子擺院裏，那燒起來得多熱。”
辛甜想想，“那還是算了吧，爸你在靠爐子做飯該更熱了。”
夏天的廚房就是蒸籠，外麵太陽烤著，裏頭灶火滕著，爸爸這幾天做飯，豆大的汗珠子沒停似的往下掉，再添個烤爐，想想就熱得慌。
辛繼榮被小閨女關心美了，“不妨事，烤爐搭出來，多給你做點好吃的。”
正巧，話說到這，方誌遠拎著二斤羊肉走進來。
辛甜聞到了羊膻氣，捏著鼻子倒退了兩步。
方誌遠說：“辛師傅，您看中午有沒有空給開個小灶。”
辛繼榮嫌棄地戳了戳羊肉，“這家養的羊膻味可大，不如內蒙散養的，一般人可處理不來，呦，羊蠍子，羊尾巴，南方不興吃這個吧。”
方誌遠輕笑，“嚐嚐鮮，您也不是一般人，交給您我放心。”
辛繼榮挑眉，“老規矩。”
方誌遠點頭，“行。”他放下就走。
辛甜看在眼裏，估摸中午能吃到羊肉。
這三天，方叔叔拎著各種食材，變著法地讓爸爸開小灶，無論做什麽，爸爸留一半。
辛甜心裏不安，湊到案台前小聲問，“爸，方叔叔是有事找你嗎？”
辛繼榮樂了，“哪瞧出來的？”
辛甜回憶道，“從開始帶的素菜，到後麵的雞魚肉蛋，現在還弄來羊肉，你做要分一半，怎麽看都虧。”
自家鍋裏做一個人能多分好幾塊肉呢。
辛繼榮點頭，“是這個理，付出肯定是因為有所圖，人家能圖什麽？”
辛甜一時啞言。
她家這麽窮，能有什麽可圖的？
噗通——
簡單清洗過的羊肉、羊蠍子、羊尾巴，伴隨砸碎的香料包一起丟入加過水的大鍋中。
“二虎，洗碗綠豆來。”
辛甜腦海中閃過什麽，“要泡綠豆芽嗎？”
辛繼榮眉眼帶笑，“不是，丟鍋裏一起煮去膻味，爸當大廚的小竅門。”
辛甜雙眼一亮，“圖你手藝！”
辛繼榮笑容加深，“回過味了？那還覺得他送食材來是虧的？”
辛甜換個角度想，“不，方叔叔在考爸爸。”
辛繼榮肯定，“沒錯，但凡我手藝不過關，你的小灶立馬就沒。”
辛甜小臉隱隱發燙，崇拜地看著爸爸。
辛繼榮話風一轉，“所以以後外頭有什麽同學啊，朋友啊送你東西，可都得注意了，拿不準的告訴爸，爸能幫你分析分析。”
“特別是男的。”
辛繼榮心想，男的花花腸子可多了，得打小就培養小閨女的防範意識，免得長大叫人哄了去。
……
羊蠍子和羊尾巴當底料，剁了十幾斤重的大蘿卜添進去，換到小灶眼上的陶罐裏慢慢燉。
羊肉則切成片，打算蔥爆。
辛甜聽爸爸邊做邊說：“鍋子溫血補氣的對身體好，一會多吃點。”
小閨女這瘦巴巴的樣，肯定體虛。
辛甜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這次煮這麽一大鍋，肯定是惦記分給媽媽。”
全家媽媽身體最弱，爸爸專門提補身體，意思很明顯了！
辛繼榮：“……那分點。”
想到這些天，林雪柔替他堅持跟著生產隊挖渠，他也不是沒感觸。
一點吃的不至於攔著。
或許，他該區分一下現實和話本。
辛甜開心道，“那我中午陪媽媽吃。”
辛繼榮：“……！”
便宜媳婦肯定再小閨女麵前說了什麽，果然和話本裏麵一樣心機！
等辛繼榮忙完，小閨女已經抱著小砂鍋回家找媽媽。
倒是辛甜走到半路，碰上了去打飯的方誌遠和方嬌嬌。
方嬌嬌老遠就喊著小跑而來，像是上次說絕交的不是她一樣。
“辛甜，我跟爸爸說辛叔叔做飯特別好吃後，這幾天爸爸專門找了辛叔叔做飯呢，太好吃了，我都胖了兩斤！”言語中帶著小得意。
辛甜回味，附和地點點頭，“確實好吃。”
方嬌嬌哎呀一聲，“聽說你現在在後廚幫忙，那看到吃不到是不是很難受。”
辛甜看了眼懷裏沉甸甸的砂煲，“倒也沒有，有些菜我覺得剛出鍋味道最好。”
方嬌嬌：“？”什麽意思？
她後知後覺，“你偷吃我家菜！”
“嬌嬌。”緩步慢走而來的方誌遠，靠近就聽見這麽一句話，“瞎說什麽，你辛叔叔勞累幫忙做飯，分菜是辛苦費，跟甜甜道歉。”J??
辛甜眨眨眼，目睹了方嬌嬌變臉的全過程。
先是震驚，隨後喪氣，最後委屈地衝她道歉，“對不起。”
方誌遠教訓道，“嬌嬌，你都是大姑娘了，說話做事都要想著點，也是我和你媽太慣著你，你看人家甜甜，和你一般大，做事比你穩重多了。”
方嬌嬌垂頭，悶不吭聲地踢石子。
辛甜被誇的頭皮發麻，說不準方叔叔這話幾分是真心，幾分是為了讓爸爸答應幫忙，趕忙要溜時又被方誌遠叫住。
“對了，你的新衣服已經做好了，看什麽時間去拿。”
辛甜驚喜，“那我下午去。”
方嬌嬌猛抬起頭，“什麽新衣裳？”
方誌遠說：“就你媽回家之前做的那條裙子。”
方嬌嬌：“那不是媽媽做給我的！”
她以前就羨慕辛甜能穿媽媽做的衣裳，這次看到媽媽做裙子，還專門忍著沒說，想等穿上身後第一個給辛甜看。
現在告訴她，裙子是辛甜的！
“我媽媽怎麽能給別人做衣服！”她都沒有。
方誌遠奇怪，“剛入夏你媽不就到你去百貨大樓添了兩條新裙子？”十幾塊錢買的不比做得要好。
“那不一樣！”方嬌嬌憤怒地盯著辛甜，“我要和你誓不兩立！”
辛甜見她這麽想要，“你要是喜歡，那不然……我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