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孩子呢?”

白言看著櫃子裏的人,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順口調侃道。

張超此時一腿將要踏出,與另一隻呈九十度。一手扶著剛剛不小心轉身時扭到的腰,一手握緊拳頭蓄力,腰杆前挺,麵色煞白,一臉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的混合物。

姿勢奇妙,帶著一股子櫃子裏傳來的“原味”糊在白言臉上,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好幾步。

“怎麽是你?”

大起大落的劇情差點沒讓他心髒驟停,在發現不是鬼而是白言之後,張超一下子被抽光了全身力氣,癱坐在櫃子裏,有氣無力地問。也沒注意到白言的調侃。

“不然你以為是誰?”白言挑眉。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聲慘叫。

“啊————!!!”

慘叫之後,再沒了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那是誰?”張超還沒緩過來,一臉呆滯地問。

“那個大叔吧。”白言微皺著眉。

“啊?!”中年大叔,他不是資深者嗎?

張超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這時他才發現,身上粘膩著全是冷汗,還有一股子血腥味,混著櫃子裏的黴味,簡直是人間極品。難怪白言要躲那麽遠。

稍微冷靜下來,他突然發現腦中多出了一些訊息。

【玩家:未命名】

【覺醒天賦技能:主角的種馬光環】

【備注:獲得這個光環,你得感謝你那毫不出奇的名字,感謝你那數不過來的性伴侶。

不過小心,狗屎運不是每次都有的,但你對雌性的欲望卻是永遠的。】

……他怎麽感覺到了一絲嘲諷?

這就是彩蛋嗎?他也有彩蛋了!

“還活著嗎?”白言見他兩眼放空地盯著虛空,跟丟了魂似的,用腳踢了踢櫃子提醒。

“啊,啊活著,還活著。”張超不過腦子的回答。

“他死了你就這麽高興?”白言神情古怪。

“嗯?”張超莫名其妙。

白言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然後朝他點了點下巴。

張超一愣,條件反射的摸到了自己的嘴,才發現自己正抑製不住的嘴角上揚。

“不是!不是不是,你聽我說……”他趕忙解釋。

白言卻沒了那個逗他的心思了,轉身打開了房門:“走吧,遊戲結束了。”

“結束了?”你怎麽知道?

見他沒有等自己的意思,隻好趕忙跟上,從櫃子裏出來的時候還因腳軟崴了下腳。

到了門口,他看向外麵第一眼看到的,是門口一片淩亂的血腳印、血漬、還有一些碎肉。

張超喉嚨發緊,想到剛剛鬼就站在他的門口,就是一陣心慌,甚至還有點心虛——

如果他沒有彩蛋的話,說不定那個呂棟就不用死了。

這時,一旁的白言突然道:“我還以為是你呢。”

畢竟以鬼的腳印來看,那鬼就是目標明確,認準了他的房間。誰知居然臨時返回,又去找呂棟了。

張超霎時一驚,他是說以為死的人原本是他嗎?他是不是猜到自己有彩蛋了?要說嗎?他對於白言有一種依賴的信任,倒是無關白言是不是大佬,大概是一直以來一起行動和剛剛逃跑時的順手一拉。如果旁邊是羅安他們,可能隻會順手一推。

他躊躇著剛要說話,就見白言突然對著他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這一笑,與他之前的那些帶著嘲諷的笑意都不同,就跟……張超絞盡腦汁的想了想,

跟開了花似的。

白·開了花·大佬·言笑中帶著憐憫,心道:真是傻逼的可愛。

轉身就走。

房間內,五個人麵色沉重。

沉悶氣氛的壓抑被羅安打破:“上次雖然沒人死,但我推測很可能是一個人,而這次是兩個人,下次,就是三個了。”也就是說,在場隻有兩位可以活。

在場眾人幾乎都想透這一層了,他說完,董柚就輕歎了口氣。

他看向董柚:“玩遊戲的時候,你故意問那小鬼話,是什麽意思?”他微微眯著眼,眼中帶著些許逼視。

其實就是讓她把她知道的線索拿出來共享。

董柚一愣,立馬知道了他的意思,翻了個白眼。

她本來也不準備隱瞞,隻是被羅安這麽一逼問,瞬時就有種不想開口的衝動。

“我那時隻是有了一個猜想。”於是沒理他,對著眾人提議,“我覺得我們要再去搜查一遍這裏,應該就能證實我的猜想了。”

“也可以。”羅安雖然有點不滿,但思襯幾秒,同意了,剛想分組,就被白言打斷。

“我跟你一組。”白言看向董柚。

董柚愣了一下,點了頭:“可以。”

一旁張超則瞪大眼驚訝地看著白言,他還以為他會跟自己呢。畢竟進入這個遊戲之後,他們都是一起行動的。

他眼巴巴地看著白言——其他兩人,一人臉上寫著“我不是好人”和“急需炮灰,有意來征”,一人則是個跟他一樣的菜雞。選哪個都十分的為難。

而且要是沒人選他,他就要自己一個人行動了,他更不想自己一個人行動!

張超眼神緊緊粘在白言臉上呐喊說“選我選我選我!”。

可惜“鐵石心腸”的白言完全沒有給他一點回應,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於是他隻得喪氣的看了眼董柚的臉。

嗬,男人。

正在這時,他感到衣角被人拉了一下,轉過頭去,隻見楊豔眼中透著拘謹地看著他:“我們一起吧?”

“?好。”張超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羅安,她怎麽會選他?

難道是覺得兩個菜雞在一起會爆發出不一樣的靈感嗎?

結果就看到了羅安黑的像鍋底一般的臉。

羅安完全沒想到會演變成如今這個局麵,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單。這代表著他在眾人眼中是不可靠的!

一口氣噎在了胸前,隻覺得悶得慌,強行壓下情緒:“行。那我負責外麵,你們負責一樓,”他指了指楊豔兩人,“你們負責二樓。”又指了指董柚。

指派完,就起身拍拍屁股走了,走動時衣擺摩擦出的獵獵風聲都像是帶著刀子,說明著主人此時壓抑著的憤怒。

可惜在場眾人,除了楊豔瑟縮了一下,也沒人把他當回事。

董柚扭頭看向白言:“我們先從二樓最裏麵的房間開始搜查吧。”

白言不置可否。

二樓樓梯一上來便是一條走道到底,一目了然,沒有拐彎。

最裏頭的房間就是張超剛剛躲著的地方,門口的血跡還在,但碎肉已經沒了。

“你和張超剛剛躲在這?”董柚看著大開的櫃子。眾人回房間的時候她看到白言和張超從這裏過去。

“……不,隻有他。”白言疑惑,這是怎麽樣的智商,才能躲在這個裏麵。

“鬼沒抓他……”她又看著門口像是來了又走的腳印。

“可能它心情好。”白言走到窗戶前,窗戶被死死鎖上,外麵是一片漆黑的霧。

“……”她看起來像是個傻子嗎?

“我記得上次探查的時候,這間屋子的門是鎖起來的,裏麵有東西。”她還以為是小鬼們住的地方,董柚左看右看。

這間房間空空****,別說人了,連翻箱倒櫃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折騰了會那個大櫃子之後,兩人又前往下一間。

一樓的兩人正在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什麽叫地毯式,就是地皮都恨不得扒出來的那種。

張超知道他們兩個都是菜鳥,什麽都不懂,於是幹脆不學別人來什麽重點式搜索。

就用最笨的方法,按麵積排查,一平方毫米都不放過。

一樓隻有一個大廳跟三間房間,他們就這麽找了兩間房間以及大廳,在這蝗蟲般的攻勢下——屁的線索都沒找到,反而累的夠嗆。

隻剩下最後一個房間了,但那個房間,就是中年男子死的房間。張超有點抗拒,不太想進去。

“我,能不能不進去啊。我有點害怕。”楊豔比他更抗拒,跟在他身後,看著打開的房門,麵色很不好。

裏麵到處都是血,牆壁、天花板、門……無一幸免,而且並沒有屍體,也不知是跟花臂的屍體一樣自己消失了,還是像高午的屍體一樣……被吃了。

洞開的房門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光是看著,楊豔就有些腿軟了。

我就不害怕了嗎!張超無奈:“行,那你在外麵等我。”接著硬著頭皮走進去。

一進門,血腥味撲麵而來,糊的他幹嘔了幾聲。

這間屋子是個辦公室,外麵的門牌早已模糊,裏麵是好幾張辦公桌。

他在辦公桌上翻找,從抽屜裏翻出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

魔方、方形套、腐爛的水果、還有泛黃的襪子……

“……”他打開的是百寶箱吧。

把所有東西都拿到了門口給楊豔檢查。他則繼續翻找,甚至徒手將人家的招財貓的手臂給掰了下來,要看看身體裏麵有藏著什麽。

楊豔仔仔細細的翻找完所有東西,最後剩下了一個魔方時犯了難,她可從來沒有玩過這個……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張超終於翻完了整間,掐著腰滿身大汗地走出來,就看到楊豔正坐在椅子上擺弄著一個魔方。

“???”張超一臉懵逼,我在裏麵累的如同死狗,我的隊友卻在外麵玩魔方?

見楊豔玩的入迷,頓起壞心,悄悄的走過去。

“你在幹嘛!”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楊豔嚇得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東西丟了出去,臉色煞白的癱坐在地上。

“臥槽?”張超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有這個大能量,跟衝擊炮似的。

趕忙把她拉起來,“沒事吧?別怕,是我,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的。”

心虛又尷尬地笑了笑,主動去撿楊豔丟在地上的魔方,卻發現魔方旁邊還有一團白色的東西。

這是什麽?

張超剛要去撿,旁邊本來都已經嚇成jpg的楊豔卻突然回神,一把把他撞開,將那個白色的東西藏在身後。

“哎呀我去!”張超本來就累的沒了力氣,加上正彎著腰呢,這一下差點沒被楊豔撞個狗吃屎。

也被這個一驚一乍的女人嚇到,轉身沒好氣地問,“不是,什麽情況?”

楊豔一臉防備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行吧行吧,算他倒黴,張超無奈:“那是什麽?”

他剛要走近瞧,楊豔如臨大敵地又往後退了幾步,吭哧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衛生巾。”

“……”張超忍無可忍,“你當我瞎還是當我傻!”

楊豔被嚇得又往後退了好幾步,貼在牆上,還是一口咬定:“這是新出的款式。”

“……”張超氣結。

“怎麽回事?”正在這時,羅安聽到響動從外麵走進來。

楊豔一見他,眼神更是慌亂,見兩人都離她越來越近,一咬牙一狠心,哆嗦著大喊:“他要搶我的衛生巾!”

“……”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張超才反應過來,猛然發飆:“我,我艸!誰他娘的搶你的衛生巾!你你你!”簡直氣到舌頭打結。

“行了行了。”羅安立即打斷他,含糊帶過轉移話題,“都什麽時候了,別開玩笑了,趕快找證據。”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超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感歎。

想不到啊,有些人看上去人模人樣的……

“……”他心裏有一句mmp,他一定要說。

“你們找到什麽證據了嗎?”

楊豔背著手站在那,保持著她一貫唯唯諾諾的表情,無聲搖了搖頭。

張超則是昂著下巴冷笑一聲:“剛剛我在裏麵搜索證據,她在外麵玩魔方。我就嚇了她一下,沒想到掉出一個小紙條來。我讓她給我看,她偏不,還說是什麽衛生巾。”

“那就是衛生巾。”事情已毫無轉圜的餘地了,她隻能一口咬死。

羅安一愣,他腦子轉了一圈,覺得有些蹊蹺,立時看向了楊豔,目光淩厲:“你是不是私藏了什麽線索?”

張超一愣,有道理啊。看楊豔的眼光瞬間就不對了。

“我沒有。”楊豔瞪大了眼十分無辜,眼眶泛紅。

羅安皺著眉:“那你把你手裏拿著的那個給我們看看。”又緩了語氣,“現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我們不能自己人心裏有疙瘩。如果那真的是……那你拿出來給我們看一眼,又不會怎麽樣,反而誤會都解開了,不是嗎?還是說你心虛?”

軟的硬的都給他一人唱了。

楊豔在他們灼灼的目光中,緊咬住下唇,發著抖將手放在了身前,張開手掌,裏麵是一小片的衛生巾。

隻是這一下,她就已經羞憤地不能自己,崩潰似的抱住自己蹲下啜泣起來。

也沒想到楊豔反應能這麽大,羅安從沒應付過這種場麵,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便幹咳一聲:“行了,既然不是別的,你們也別吵了。我繼續去找線索。”說完,溜之大吉。

“……”

留下張超看著楊豔,煩躁地抓了抓頭,走到她旁邊安慰:“別哭了。不就是一片衛生巾嗎,我之後給你買一箱!”

“……”她哭的更大聲了。

“……”他從來沒有哄過女生,更別說這種人到中年已有孩子的婦女同誌。

琢磨了一會,覺得楊豔可能是沒見過世麵的保守婦女,又勸:“看衛生巾這種事很常見的,我以前就經常看。聚會的時候,那些女的還會互相交換。你給我們看一眼沒什麽,真的不會懷孕。”

“……”

哭聲倒是慢慢停歇了。

張超鬆了口氣。

而抱著頭埋住麵容的楊豔,也悄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