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楊豔之前的那聲尖叫二樓自然也聽到了。

接著就是幾人隱隱的爭吵聲,兩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董柚皺著眉往門外看了一眼,對著白言道:“走,我們去看看。”

“嗯。”白言點點頭,順手放下已經把玩了好一會的洋娃娃。

董柚瞥了那洋娃娃一眼,眼角一抽:“想不到你喜好還挺特別。”那娃娃長得跟鬼片現場似的,比安x貝爾還要別致,一個“醜”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它。

“嗯?”白言愣了愣,“你是說這個嗎?”指了指娃娃,“挺可愛的。”

他剛剛還心靈手巧地給這娃娃編了個辮子。

此時撫了撫它的裙子,順手給它擺了個舒服的位置。

“……”你開心就好。董柚看著白言十分年輕的樣貌,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她一直覺得這人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像是個隱藏的炸彈,這次副本變難說不定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但此刻看著他擺弄娃娃的,眼睛淺淡含著點笑意像是透著光的琉璃——可能人家就是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大學生呢。

董柚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柔和了表情:“你還在上學嗎?”難得的關心了一句。

白言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怎麽突然跳到了這個問題上,搖了搖頭:“我沒上過學。”

“???”董柚不敢置信,“九年製義務教育你沒上過?”

“沒有。”白言接著搖頭。

董柚驚愕了一瞬,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個關心的問題都能踩到人家的痛腳上,腦中立馬就腦補了好幾個因家境貧寒或者家庭悲慘導致無法念書的小可憐形象。性子裏所剩無幾的母愛都被白言這張臉給激發了出來。

剛要安慰安慰他,就聽白言接著道:“那些東西會有專人來教我,不需要去學校浪費時間。”說完,還對她眯眼一笑。

“……”

董柚一臉麻木地盯了他一眼,快走幾步下了樓梯,甚至還扭頭被外麵烏漆嘛黑的風景吸引了全部視線。

啊看那路燈,真亮啊!

她剛轉身背著窗戶要踏下隔間的樓梯時,卻突然愣住,然後猛地回頭,盯著那盞路燈看。

那盞路燈在剛剛那輪遊戲中就已經忽閃忽閃的要壽終正寢了,結果硬是流連陽世,死活挺到了現在。

董柚盯著它陷入沉思,或者,遊戲早就給了線索,隻是他們都忽略了而已。

一樓,等他們到的時候,隻剩張超坐在地上,翻騰著東西。

“剛剛怎麽了?”董柚問,左右看了看,“她呢?”

“她去廁所了。”張超也不太好意思說,就簡略地概括了一下剛剛的事情。

和羅安一樣,董柚也覺得有問題。

“可是她拿出來給我們看了,就是衛生巾。”

董柚還是覺得有點蹊蹺,於是稍微說了一句就也跑去廁所了。

留下白言和張超兩個人,張超幹咳一聲,問:“你們找到什麽線索了嗎?”

白言點頭:“找到了。”

“什麽?”

“不想說。”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嘿呀他怎麽就這麽氣呢。

沒等張超再說話,平地突然刮起一陣大風,外麵的霧氣湧動,圍著孤兒院開始旋轉,內裏時不時傳來幾聲不似人的嚎叫聲,也不知是被風吹出的聲音,還是霧裏有什麽東西……

“怎麽回事!”張超嚇得一下子從地上竄了起來,並不自覺的貼近了白言。

這時,外麵緩緩走來一道矮小的身影。

小男鬼站在昏暗的燈光下,抬頭看著他們微微一笑,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裏麵的兩排牙齒尖銳可怕:“走吧,玩遊戲了。”

說完,又從喉嚨中擠出了一聲不似人的尖笑,似宣告又似威嚇,“這次,我當鬼。”意味深長地看了張超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它走了之後,張超鬆了口氣,問白言:“怎麽回事,天不是還沒……”

正說著,天氣就跟被調節的亮度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暗。

“……”

白言收回目光,拍了拍張超的肩膀:“走吧,最後一輪了。”

到了路燈下,羅安已經站在那了,臉色是顯而易見的難看。

另外三隻鬼就站在一旁,也許是最後一場遊戲的原因,它們已經跟之前大不一樣了,小男孩滿懷笑意的將兩排牙齒露在外麵,那半身皮肉都沒了的小女鬼則是已經明顯披了層骨肉了,臉上的樣貌也顯露了出來。

等了一會,董柚兩人也來了,董柚的臉色可以跟羅安相媲美,她憂心忡忡,沒想到遊戲不按套路出牌,發現的線索還來不及和大家分享,甚至她自己也沒有證實。可是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要賭嗎?

至於楊豔的情緒那就複雜的多了。

沒錯,她確實是瞞下了一些線索,而且還是最主要的線索,重要到隻要大家知道了,就絕對可以通關!

不過她並沒有把它交出去,甚至還慶幸小鬼的通知來的剛剛好。要知道再晚一步,線索就可能要公之於眾了。

她垂著頭,吊著眼從劉海中看了圈這群瞧不上她的人此刻的神態,心中沒有害怕,甚至帶了點看戲的心情——反正,她已經通關了。

幾人各懷心情的站成一個圈。

四周的迷霧在董柚他們到來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悄悄漫過了圍著院子的圍欄,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吞噬了他們。

小男鬼終於收起了他露在外麵的牙齒,仰起頭對著眾人說:“這次我當……”

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竄出一道聲音:“這輪我當鬼。”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連風都靜止了一瞬。

而白言則在此時,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了中間的位置。

“……”什麽鬼?!

四周猛地掀起一陣駭浪,圍欄外的霧氣仿佛集體抓狂。

三隻鬼們也都被一出給打蒙了。

小男鬼最先反應過來,接著就抓狂了,咧開了牙恨不得衝上來將白言的腦袋咬下來。可惜隻往前走了一步,就突然麵帶痛苦的嚎叫了一聲。

他畏懼地看了眼四周,最終還是不甘不願地縮回了牙。四周的霧氣也在咆哮後又歸於平靜。

“……”

董柚等人驚訝地看著白言,這種情形,就說明了白言的做法是符合遊戲的規則的!

但他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遊戲,還能這麽玩?!

【警告!遊戲出現不明變數。】

白言的腦中,突然出現一個機械聲。

【遊戲檢查中……】

【檢查完畢,無違規行為。】

【遊戲進行整改……整改完畢。】

然後換了另外一種聲音:

【玩家未命名,已成為此輪遊戲中的“鬼”,作為鬼,你可以選擇一位指定月份的人,請在十秒內挑選。】

聽到這句話,白言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與還未散去的瘋狂——他賭對了。

【10、9……】

白言不假思索,給出了心中早已確定的答案。

【叮!“董柚”已確認。】

【公布本輪任務,你需狩獵三個獵物或者狩獵“董柚”。如兩項都未完成,則會被鬼抹殺。】

而不遠處,董柚猛地抬起頭看向了也正望著她的白言,終於,遊戲以來一切的線索與不和諧都在她腦中連成了一條線。

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玩家未命名,通關條件已更改。】

【你已被“鬼”指派指定月份。請在“梅花梅花幾月開花?”後指定。】

【請注意!如果鬼猜對了月份,你將順利通關;如果鬼猜錯了月份,你將是它下一份餐點。】

她此前一直以為是鬼與鬼的合作,人和鬼的對抗,因此絞盡腦汁地找著線索與通關方法。卻沒想到,根本不是人和鬼,而是人和人。

這樣她之前所想所知道的通關線索,就都派不上用場。但董柚卻毫不擔心,她想到了之前翻找線索時白言問她的話。

那時他們正在搜索,白言坐在桌子上渾水摸魚。

可能是閑的無聊,開口問她:“你知道梅花是幾月開花嗎?”

“什麽?”董柚回頭,“大概,12月吧?或者1、2月?你不會覺得遊戲跟現實中的花期有關吧?”她皺著眉。

白言搖了搖頭:“是8月。”

“……?”這點基本的常識我還是有的。

“為什麽是8月開?”是什麽腦筋急轉彎嗎?

“因為我想讓它8月開。”白言晃著腿,一臉理所當然。

“……”這是哪裏跑出來的中二病!

現在,果然是他想讓它幾月開,就幾月開了。

此時再想,董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發笑,暗暗心驚。

對白言這個人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這輪遊戲中指定月份的人的難處在於她要如何把答案傳給“鬼”,但她已經不用為此操心了。因為已經有個人提前將這些都設計好了。

恐怕遊戲也沒想到,考生能公然製定題目吧。畢竟它應該也沒想到,能有考生兼職主考官的。

遊戲開始。

白言伸手壓了壓帽簷,而後對著三隻鬼勾唇一笑,眼神冰冷帶刃:“這次,我當鬼。”

“……”

救命啊!有人要來抓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