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先去剛剛玩遊戲的地方看看吧?”羅安問道,雖是提議,語氣卻並無詢問。

兩人自然沒有意見。

玩遊戲那片空地上的燈還亮著。

照亮下方的一大片空地以及四周濃度絕不正常的霧氣。

羅安眯著眼仔細盯著眼前的這一片荒蕪,實在是看不到哪裏能藏著證據。

旁邊傳來甕聲甕氣地疑問:“你在看什麽?”

“你覺得……”羅安本想問他的意見,但一轉頭,就看到張超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又使勁地縮著脖子,恨不得鑽到衣服裏麵。

“……你在幹什麽?”cos忍者神龜?

“這邊空氣裏肯定都是pm2.5,吸多了對身體不好。”張超一臉實實在在的嫌棄。

“……”人都死了還這麽注重空氣品質的精神簡直讓羅安肅然起敬,他轉過頭吞下了嘴中的“傻逼”看向白言,“你找到什麽線索了?”隻見他一臉沉思。

白言思襯片刻:“我在想,那四隻小鬼住在哪。”

“……你想這個做什麽?”難道這裏麵有什麽他沒察覺到的線索?

“有點事想問它們。”

“……”你這像是串門子的語氣是認真的嗎?那是鬼不是你鄰居大媽!

羅安牙疼的轉過了臉。他想也許他想錯了,之前這人麵對小女鬼時之所以那麽剛,可能不是因為有底氣,就是單純的沒腦袋。

他開始後悔自己怎麽跟這麽兩個人出來找線索,看上去都不太靠譜的樣子。於是隻能自食其力,撇下他們一言不發地開始四處翻找。

白言跟在他身後慢悠悠的晃,身影優哉遊哉,看上去不是在逛鬼屋,倒像是在遊花園。而張超則緊緊地貼著他,對於他來說,比起總是一臉深沉、麵相不佳的羅安,還是這位硬剛過女鬼的大兄弟更得他看重。

“白,白老弟,你找到什麽線索了嗎?”由於四周安靜的隻剩他們腳下摩擦地麵的沙沙聲,聽久了讓他毛骨悚然,開始沒話找話說。

白言微不可查的頓了頓,回答道:“你多大?”

“啊,啊?”張超沒想到怎麽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來了,一時沒反應過來,“27。”

白言麵不改色:“喊我哥。”

“你比我大?”張超一臉質疑。

白言靜靜地看著他。

“白哥,你找到什麽線索了嗎?”幾秒後,張超再次問道。

“目前沒有。”

“哦。”張超依舊縮著脖子,“白哥,你覺不覺得有什麽人在看我們啊?”他探頭探腦地到處望去,總覺得背後涼涼的,有什麽東西正在暗中窺伺著自己。

白言靜靜地看著二樓窗戶上正緊緊貼在窗戶上導致五官變形,隻有一雙怨毒眼睛更加明顯的小女鬼:“沒有。”

小女鬼無聲地竭力嘶吼了一聲,然後突然地,好似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眼中滿是恐懼,還不斷地後退,轉眼就退出了白言的視線。

白言順著它的目光看去,卻什麽都沒有。他微微蹙眉,轉身就想往那走,卻正好撞見回來的羅安。

羅安已經搜查了一圈,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一回頭,本該跟在身後的兩個新人也都不見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立馬回頭找。

隻看到兩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一臉的苦大仇深。

忍不住道:“發呆呢兩位?找到什麽線索了嗎?”一邊殘破的路燈,依舊屹立不搖,與兩人招相呼應。

“鬼怕什麽?”白言順口問道。這人是資深者,說不定知道。

“……你說什麽?”他懷疑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哦他不知道。

白言沒有回答他,直接繞過他走了。

眾人很快搜索完所有地方,回到了房間內,麵麵相覷。

“二樓最裏麵的房間是鎖起來的,我看到裏麵有人影,但不確定是誰。”中年男子呂棟道。那裏麵可能是四隻小鬼,也可能是他們沒有見過的人。隻是找不到鑰匙,就算找到了,他們也未必敢進去。

羅安點頭。

呂棟望向董柚,意思是他們也沒什麽線索了。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關於這座孤兒院的報道。”董柚將手中的報紙攤開。

“孤兒院?”羅安恍然大悟。

上麵寫道這裏的院長在某一日突然抓狂,殺死了院中所有的護幼人員以及孩子們,最後上吊自殺。警察介入後,沒有在校長體內找到任何的藥物,並且校長本人及家族也無精神病史。

一切發生的突然又荒誕,就好像這位校長是被鬼附身了一般。

而標題更是聳動,《孤兒院院長疑因玩招魂遊戲被鬼附身,竟殘殺院內共42人!》。

隻是他們翻來覆去,卻沒找到關於遊戲的報道。而右下角有一小方塊的空格被人為的剪掉了。

“這次的遊戲也把規則藏得太深了吧。”呂棟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疲累地抱怨。

“因為說不定我們找到了規則,就能知道怎麽安然度過這三天了。”董柚又把報紙折了起來,麵無表情回答,她聲音清冷,能讓人的腦袋清醒。

“我們玩的那個遊戲,鬼一輪隻能抓一個人,那麽三天我們可能隻會死三個人,嚴格來說,難度並不大。”羅安推測,“那麽遊戲把線索埋得深一些也是情有可原了。”他說起死人時,眼中毫無波動。

“可是你別忘了我們玩的是召喚遊戲。”董柚眼帶譏諷,環顧了一圈眾人,“到目前為止,那隻召喚出來的鬼,做了什麽嗎?”

眾人陷入了沉默。

遊戲不可能單純的讓他們召喚一隻鬼出來觀光一趟,可到目前為止,那隻鬼卻毫無動靜。

“說不定接下來……”呂棟說到一半又連忙閉嘴,轉頭“呸”了一聲。本來就已經找不著頭尾了,還自己給自己烏鴉嘴增添什麽難度。

討論到這,也就陷入了一個瓶頸。

“你們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嗎?”董柚問羅安。

“……沒有。”在別組都找到了點東西的情況下,他一點線索都沒有,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趕忙轉移視線。

“既然之前的報紙上說的是校長殺了院內所有人,那有誰找到校長室在哪裏嗎?”

負責一樓跟二樓的董柚和呂棟相視後,都搖了搖頭,顯然兩人都沒找到。

而董柚的眉頭蹙的更緊了,她搓了搓手指:“這裏不可能沒有校長辦公室!我再去找找。”說著,她急迫的起身,想要立刻再將這棟建築翻一遍。

被羅安攔下:“等等。”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又暗沉下來,“這個時間出去太危險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依著天色的變化,他們又該去玩遊戲了。

董柚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也覺得自己衝動了,又坐了下來。

場麵再次陷入沉默,要再次遊戲的恐慌、煩躁的情緒在四處蔓延。

呂棟剛剛才止住自己差點闖禍的嘴,此時又忍不住開始叨逼叨。

“我都玩過三場遊戲了,還沒遇過這樣的狀況。遊戲快過三分之一了,到現在連點規則都不知道,明明還是個新手局啊。”說完,眼神開始四處亂飄。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

“不是,你什麽意思?”羅安用手指了指他。

呂棟瞥他一眼,又望向別處,自顧自的壓著聲音抱怨,卻正好能讓在場眾人都聽到:“要是隊友跟上一場的隊友一樣就好了,現在說不定……”話不說透,又是歎了一口氣。

羅安被他這幅死樣子激的差點就跳起來跟他來一場貼身肉搏。

“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把抱大腿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的。”勉強忍下揍他的衝動,“您既然過了三場遊戲,那應該是最資深的前輩了吧,不如您來指點我們如何打破現在的處境?”

呂棟被他一席話說的臉色漲紅,但顧忌著這人展現出的實力又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搜腸刮肚地找著這時候要怎麽做才能既不失麵子又能把這事給圓過去。

好在不用他為難,董柚已經主動牽了個話題。

“你們不覺得少了個人嗎?”

此言一出,現場尷尬的氣氛是被打散了,但沒一個人是鬆一口氣的。

反而大家都猛然提起一口氣。

有人不見了?他們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那個,叫白言的,人呢?”董柚問向羅安,他們是一起出去的。

羅安轉頭一看,果然沒了白言的影子。

“他……跟著我們一起回來了。”但是回來之後,卻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會不會是去上廁所了?”張超問。他們的房間在二樓,上樓的時候白言還走在他身後呢,結果一進房間人就不見了。

“哪有上廁所上這麽久的?我看啊……”怕是已經死了。呂棟聞言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為剛剛丟的麵子來找回場子。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的大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沒人教過你,不能在背後說閑話嗎?”

呂棟脊背一涼,回頭看去,就見外麵站著一人,半身迎著光,半身融在黑暗裏,隨著古怪地“滴答”之聲,傳來了一股腐朽地味道,不算是特別難聞,就好像是長在死亡旁的伴生花。

但這點味道卻刺激的呂棟差點奪路而逃。

不隻是他,在場眾人都如臨大敵,瞪著眼看向門口的那道人影,全身緊繃。

還沒等他們有什麽動作,白言便踏了進來,一腳踩進光中,將影子曝露出來。

眾人或隱蔽或明顯地鬆了口氣。呂棟見這是活生生一人,底氣又出來了,橫眉豎眼的挑刺:“你這麽長時間不在,誰知道你去幹什麽了。說不定領了個猶大?”這就是明顯的潑髒水了。

羅安則是有些頭疼,眼含輕視地翻了呂棟一眼,這種人就隻會窩裏橫,真讓他麵對鬼怪,恐怕尿都能嚇出來。

難怪都玩過三場遊戲了現在還出現在這裏。

又看了眼另外的刺頭,這位看上去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準備隨時上去和稀泥,什麽線索都還沒翻出來,先內訌就遭了。

刺頭之一聽到這話卻沒有生氣,輕飄飄地扔下了個深水炸彈:“我去找了那幾隻小鬼。”

“什麽?!”

幾分鍾後,幾人都從震驚的狀態下緩過神來,還是羅安先開口:“你去找……它們幹什麽?”

“我去問了些問題。”

“?”

“……它們回答你了嗎?”羅安一臉懵逼。

“嗯。”白言點點頭。

嗯?

臥槽,真的回答了?

別是逗他們的吧。

羅安被刺激過了頭,突然醒過神,懷疑地望著他。

白言卻未多說,隻是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條。

在眾人的目光中遞給了董柚。

董柚接到手中,才發現是一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紙,她看了眼白言,福至心靈地將手中本已收起的報紙攤開,果然,就是缺失的那一塊。

這上麵記錄的,正是他們心心念念的遊戲的玩法!

“???”其他人也有點懵,他們本來還以為遊戲規則是最後的謎底,沒想到這麽容易就到手了?!

眾人傳了一圈,報紙內的文字將那個遊戲解釋了一遍。

以孩子的角度來詮釋,就是一群孩子選出一個鬼,再設定出一個開花的月份。然後讓裏麵的鬼猜,如果鬼猜對了,便可以抓人。抓住誰,誰就要當鬼,而本來的鬼就可以變成人。

看上去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童年遊戲,他們左看右看也沒從哪個字眼裏看出召喚的含義來。

“會不會是抓交替?”張超問了出來。

眾人疑惑。

“我們老家的說法,如果有鬼想要活過來,就要去抓一個活人弄死,來代替他的位置。”遊戲後麵的規則還挺像的。

“……”羅安忍不住打斷他,“這應該隻是那個梅花遊戲的玩法而已。在遊戲中,鬼就相當於npc,它再抓交替也不可能變成玩家的。”

遊戲中的鐵律了,玩家在遊戲中死去是不會變成鬼的。

理由很好理解,你被鬼弄死了,轉眼也變成鬼。兩鬼麵麵相覷,那多尷尬啊。

說完,還瞥了眼白言,剛剛他的出現太過突然,將他們都嚇了一跳,他竟然忘記了這條鐵律。

實在是有點丟人。

“哦。”張超訥訥,

而且那小女鬼抓著楊豔時的樣子,看上去是要交換位置的嗎?那明顯就是準備開餐的樣子啊!

所以線索應該不是這麽理解的,但到底該如何解讀,眾人暫時還沒看出來。

“你從哪裏找來這張紙的?”在旁人瀏覽的同時,董柚問白言。

難道他剛剛消失的這段時間就是去找這張紙的嗎?

至於那什麽去找鬼問問題的說法,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它們送我的。”白言無所謂地坦白。

“……誰送你的?”董柚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問出口,就意識到了“它們”是誰。

鬼將證據送到了他們手上?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紙,陷入沉思。

難道說,那幾隻小鬼不是所謂的boss,隻是充當線索的npc?

這麽說,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能召喚出的那隻鬼才是唯一的關底boss。這麽一來到是合情合理,比起他們之前猜想的雙boss,這樣的解釋也才更符合新手局的難度。

羅安也有這個想法,但他看著白言,總覺得不太對勁。

大家都看完了遊戲規則,卻都不說話。

楊豔從來不玩這些遊戲,此時一腦袋問號,難道隻有她什麽都不懂嗎?

想到自己的彩蛋,鼓起膽子細聲細語地問:“我不太清楚,請問誰能幫忙解釋一下?”

此話一出,張超等啥都不懂又不知道怎麽問的一些人悄悄豎起了耳朵,

“哪裏?”董柚也是女人,對於這個同類和顏悅色地問。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