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超市畢竟是超市,不是家具賣場。

周雲輕看了一圈,也沒多少像樣的櫃子。

員工休息室倒有一排儲物櫃,可惜是金屬的,開關起來特別響,櫃門上還有鎖,讓她想起被拘禁的那段短暫時光,實在不想用它們。

挑選了半天,她決定用超市售賣的那種簡易無紡布衣櫃。

多用幾個拚在一起,再搭配一些儲物箱,看起來應該也不錯。

周雲輕說幹就幹,運用異能將幾套嶄新的衣櫃搬去睡覺的地方,然後開始安裝。

花了一個半小時,她裝好了三個櫃子。

一個大的,兩個小的。

大的用來放被子枕頭,小的用來裝衣服鞋子。

三個衣櫃並排擺放在離床約兩米的地方,猶如一堵矮牆。

其他地方還是空空****的,周雲輕在超市邊逛邊找,依次搬來了全身鏡、床頭櫃、地毯、梳妝台。

家具大多是簡易的,軟裝也五顏六色,毫無設計感。

但是隨著空間一點點變得充盈,她也逐漸有了家的感覺。

臥室差不多弄好了,她用同樣的辦法炮製了客廳。

從員工休息室搬來兩條長椅,上麵鋪一層疊好的被子、床單、靠枕。

堅硬簡陋的長椅搖身一變,成為柔軟舒適的小沙發。

再配上一張鋪了塑料桌布的折疊小餐桌,一個放滿各類書籍的小書櫃。

小小的空間裏,既可休閑又可吃飯,完美。

廚房也得裝飾一下。

炒菜時放鍋用的鐵架子挪到窗邊,方便排油煙和采光。

鍋邊加了幾個置物架,哪裏放水盆,哪裏放砧板,哪裏放調料,分得清清楚楚。

占著超市的便利,她連鍋也弄來許多不同種類。

做早餐用的小奶鍋,炒菜用的平底鍋,燉湯用的湯鍋,做飯煲湯用的高壓鍋……

鍋那麽齊全,配件當然也不能用。

各種菜刀、鍋鏟、盤子,林林總總擺滿置物架,看起來很有氣勢,仿佛這兒住著什麽星級大廚。

當小煤球終於把飲料按照剩餘時間排序好,累得隻剩半條狗命。

從樓梯爬到二樓時,看見煥然一新的畫麵,驚訝得瞪圓了狗眼。

周雲輕抱著一堆床單從它麵前經過,對於自己的工作成果很是自豪。

“好看吧?”

小煤球不置可否,目光移向那堆床單。

她見它眼神疑惑,解釋道:

“這個是用來當窗簾的,我連掛鉤都找到了。等我按照窗戶尺寸剪裁好,你明天變人的時候,就幫忙給它掛上去。”

小煤球無力反抗,拖著軟得像麵條一樣的四條腿,走到地毯上一趴,打算睡覺。

周雲輕見狀,連忙放下床單去轟它。

“往哪兒趴呢?遠點遠點,別把你身上的跳蚤傳染過來。”

小煤球幫她幹了一天的苦力,居然連在這裏睡覺的資格都沒有,表情相當幽怨。

周雲輕道:“不服氣?那你就讓我把毛剃掉。等你身上沒跳蚤了,趴**睡都行。”

它權衡一番,還是舍不得自己那身寶貴的毛,起身走去硬邦邦的地板上趴著。

周雲輕拍掉地毯上的幾根狗毛,仔細查看,確認沒有跳蚤才放回去,開始研究她的窗簾。

床單遮光效果一般,而她睡覺的時候一向恨不得躲進地洞裏,身邊完全沒光才好。

於是量好尺寸,挑最厚的布料做了個雙層的。

這樣無論白天黑夜,隻要拉上窗簾,就絕不會被光線影響。

周雲輕想盡快掛上,特地熬了個夜,第二天上午就催著小煤球把窗簾掛好了。

之後二人各自忙活,小煤球分完飲料分調料,分完調料分速食。

每當它弄完一個大類目,周雲輕就用空貨架裝起來,按照自己的使用習慣擺好,然後繼續裝飾自己的小家去。

她把床頭的水泥牆壁貼滿粉色碎花的塑料桌布,當牆紙用。

臥室區域的地板全都鋪上地毯,花色千差萬別,但踩起來很舒服。

床頭櫃裏塞滿零食、飲料、書,衣櫃裏也掛滿了她從服裝區精心挑選的衣服。

她有二十雙鞋,六頂帽子,十八個包包。

兩把遮陽傘兩把雨傘。

十五個調味罐,十套花色不同的三十六頭餐具,一個裝滿飲料的小立櫃。

她甚至為小煤球也準備了六根不同顏色的項圈,雖然對方根本不願意戴。

超市裏有仿真花,她在餐桌上放一盆,窗台上放一盆。

往花瓣上灑點水,看起來仿佛真的在緩緩生長。

一個月後的早晨,烏雲終於消散,天空罕見的晴朗。

早上八點,床頭櫃上的紅色金屬鬧鍾刺耳地響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睡在十萬八千裏外的小煤球瞬間驚醒,近在咫尺的周雲輕卻在被鈴聲轟炸好幾分鍾後,才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按了開關,看著天花板發蒙。

好累啊。

昨晚她和小煤球連夜弄完了最後一樣食物,差不多淩晨三點才睡下。

現在腦袋是蒙的,腰是酸的,腿是木的,根本不想起。

曾經她也是能和喪屍酣戰三天三夜的主,難道年紀大體力真的不行了?

小煤球見鈴聲停了,閉上眼睛接著睡。

周雲輕也打算再睡一會兒,反正今天沒要緊的事幹。

誰知躺下沒多久,一抹燦爛的眼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灑在她臉上,暖洋洋的。

她爬起來,掀開窗外往外瞧。

城市仍然破敗,喪屍仍在遊**。

但陽光為建築、枯樹、乃至喪屍的身體,都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圈,看得人心情大好。

天氣真不錯,天知道下一次這麽好的陽光得等多久。

不能因為睡覺浪費了。

周雲輕突然生出無窮的動力,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從衣櫃裏拿出一條漂亮的裙子換上。

全身鏡裏倒映出她的模樣。

瘦弱的軀體,稚嫩的臉龐,嘴和鼻子都很小,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

頭發長及後腰,亂糟糟的,右胳膊上有一條將近三十公分長的大傷疤,是她在獲得異能前,為了躲避喪屍強行鑽進一扇破門裏麵,被門上的金屬刮破的。

猶記得那次感染很嚴重,燒得她嘴唇幹裂。

喪屍又遲遲不走,她在裏麵躲了快一個星期,完全沒吃的,喝水靠下雨。

最後居然活下來,連她自己都覺得運氣好到不可思議。

往事已成回憶,周雲輕用發圈隨手紮了個馬尾,元氣滿滿地走出去,喊小煤球。

“起床了,別睡了!”

小煤球被她強行叫醒,怨念滿滿地去冰庫裏拿食物。

當周雲輕刷完牙洗了臉回來時,它也打著寒顫叼回來一籃子食材。

二者交接,小煤球接著睡覺,周雲輕開始做早飯。

麵包已經吃完了,麵粉奶油還有存貨,但她不會做,從食譜裏剔出去。

今天的早餐是速凍鮮蝦雲吞麵,配烤雞翅,與蘋果沙拉。

經過一個月的鍛煉,她做飯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兩邊同時開火,隻用了半個小時,早餐便擺上餐桌。

小煤球拒絕吃狗糧,因此雲吞麵和雞翅沙拉也有它的一份。

周雲輕分好各自的分量,喊它吃飯。

這下它有精神了,睜開眼睛嗖一下躥到椅子上,蹲在那裏張開嘴就要吃。

周雲輕用勺子敲敲碗。

“漱口去。”

它沒法為自己刷牙,她又懶得幫忙。

雖然兩人的餐具是分開的,可每天對著一張從來不刷牙的臭嘴,還要同桌吃飯,真是想想都窒息。

小煤球不情不願地跳下椅子,跑專用水盆旁把嘴埋進去。

咕嚕嚕漱了半天,用旁邊掛鉤上掛著的毛巾擦擦嘴,這才跑回來開動了。

雲吞麵裏的麵條是竹升麵,口感特別筋道。

每個雲吞裏麵都有一整隻的蝦仁,料包煮出來的湯頭極其鮮美。

周雲輕一口氣吃完了麵,又吃了兩對雞翅膀,一小碗沙拉,一杯牛奶。

胃都快撐爆了,靠在椅背上直揉肚子。

小煤球還在吃,臉幾乎埋進碗裏去。

吃相豪邁,稀裏嘩啦的,湯汁濺了滿桌子。

周雲輕故意說:

“吃相好點行不行?待會兒你擦桌子啊。”

它白了她一眼,渾身光芒暴漲,眨眼的功夫,就從小小瘦瘦的黑狗變成高高大大的男人。

桌子太矮,他不得不側著坐,把腿伸到外麵去,才不至於把桌子頂翻。

本來比臉都大的碗現在小得像個玩具,他仰頭端起來,一口氣連麵帶湯地喝完,不屑地說:

“我擦就我擦。”

周雲輕笑眯眯,“那你正好把碗也洗了唄。”

“你真把我當奴才用了?”

“哎呀,要是明天天氣也這麽好,我都想出去轉轉了。”

……洗就洗。

小煤球端起碗盤要去廚房,周雲輕突然喊了他一句。

他皺著眉轉過身,她踮起腳尖,幫他摘掉臉上粘著的半根麵條。

他頓時紅了臉。

“你真的不考慮把毛剃掉?”

周雲輕看著他陽光底下金光閃閃的刺蝟頭,“其實你光頭應該也挺帥的。”

紅霞褪去,他沒好氣地說:

“不用,謝謝。”

小煤球洗碗去了,周雲輕舍不得今天的好陽光,搬來一張躺椅,坐在窗戶旁看書。

沒過多久小煤球也來了,還沒變成原形。

高大的身軀直接往地上那麽一趴,蜷縮在她腳邊。

陽光越來越強烈,有些刺眼。

周雲輕把書蓋在臉上,嗅著油墨的清香,心情難以形容。

原來在末世也可以過這麽舒服的日子。

曾經的自己每天拚死拚活到底在圖什麽?

她晃了晃腳,踩在小煤球寬闊結實的背上,腳指頭舒服的動了動。

後者抬起頭,似乎要抗議,突然耳朵動了動,臉色陡然變得警惕。

“有東西要進來。”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窗邊查看。

隻見一樓大門外,一群喪屍聚集在那裏,數量大概有上百個,企圖撞破卷簾門。

他眼睛一亮,仿佛看見無數晶核在眼前飛。

“是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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