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雲輕走過去一瞧,還真是。

小煤球一臉興奮地催促,生怕錯過什麽似的。

“快!快下去!”

她瞥了他一眼,悠悠閑閑地說:

“下去幹嘛?給它們送外賣啊。”

“還能幹嘛?當然是殺喪屍拿晶核。”

有晶核他們才能變強,晶核越多就越強。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強者說了算。

周雲輕似笑非笑。

“有誌氣,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小煤球愣了愣,“我?”

“對啊,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殺喪屍嗎?我支持你,快去吧。”

“那你呢?”

她笑得堪稱溫暖。

“我留在這裏給你加油呀。加油,你是最棒的!”

“……”

開什麽玩笑?憑他現在的能力怎麽可能打得贏上百個喪屍?

這不是在故意嘲笑他麽。

小煤球尷尬得下不來台,看看袖手旁觀的她,又看看那些喪屍,最後給自己打了把氣。

“我去就我去。”

喪屍沒腦子,他有。

現在又占據了地形優勢,不說全部殺掉,弄死一兩個總沒問題。

他衝進貨架間,提出好幾桶食用油,易燃的卷紙,以及最重要的打火機。

帶著這些裝備,小煤球衝向一樓大門。

這時卷簾門已經被撞破一角,喪屍的腦袋都鑽進來了。

跑到一半時,他用牙咬掉食用油的蓋子,嘩啦啦潑滿卷簾門。

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一筒卷紙,正要扔過去時,白光一閃……

高大的男人消失了,小黑狗懵逼地站在原地。

卷紙滾落在身邊,已經燒了一半了。

“嗬嗬——”

喪屍們徹底衝破了卷簾門,爭先恐後地衝進來。

小煤球似乎還想努力一下,叼起卷紙朝喪屍飛奔而去,然而越靠近就越發現敵我實力懸殊,無奈之下丟開紙巾,轉身往回跑。

可惜已經晚了,喪屍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愈發興奮,速度比往常快了許多,轉眼就來到他身後。

離他最近的喪屍伸出手狠狠一抓,鋒利的指甲在狗屁股上留下三條血痕。

小煤球忍著痛,不敢停頓,竭盡全力地奔跑。

周雲輕一直看著他,這下沒法繼續旁觀,抬抬手,一陣狂風把喪屍全都吹出門。

卷簾門已經破了,她弄來好幾個巨大的空貨架與收銀台,把門堵得嚴嚴實實。

小煤球耗光了所有力氣,趴在一樓地板上動不了。

屁股還在流血,生疼。

然而與疼痛相比,更讓他在意的是這次的失敗。

沒有殺死喪屍就算了,還要別人救他。

太丟臉。

周雲輕走到他麵前,彎下腰詢問:

“還好嗎?”

不等他有反應,她就看見了他屁股上的傷,皮開肉綻,要多慘烈有多慘烈,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伸出雙手抱起他,走去小藥店。

把他放在一張桌子上,然後在貨架上找藥。

小煤球老老實實趴在那裏,屁股因疼痛時而顫抖一陣。

周雲輕找到了藥,回到他身邊,慢條斯理地給他清理傷口和上藥,瞥見他氣鼓鼓的臉,不禁笑了聲。

“幹嘛這副表情?怪我沒動手?我早說了,殺人殺喪屍我都沒興趣。你想找晶核,就自己努力唄。”

小煤球瞪著眼睛,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這年頭,誰不希望自己趕快變得強大?

你不努力,別人在努力。

當你落後別人時,就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周雲輕沒理會他的眼神,包紮好傷口後端詳了一下,懷疑紗布會掉,於是去貨架中找了個東西,回來要給他套上。

小煤球看清那是什麽,立刻搖頭,嘴裏發出抗拒的嗚嗚聲。

她挑起右眉。

“你穿不穿?萬一傷口感染要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他痛苦地權衡一番,背過臉去。

周雲輕笑笑,拆開手裏的包裝袋,拿出一片紙尿褲,用剪刀戳了個洞,套在他屁股上,將尾巴從洞裏抽出來。

後退兩步,她滿意地點著頭。

“尺寸真合適,幹脆以後你每天都穿著算了,省得下次屁股又受傷。”

小煤球鬱悶到極致,撅著屁股從桌上跳下來,一個人到角落裏默默地縮著。

周雲輕看他樣子挺可憐,也不再笑話他了,走進臥室,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大盒子。

這是她昨天從超市找到的,叫什麽數字油畫。

隻要在標有號碼的空格內填上相應的顏色,就能完成一幅還不錯的畫。

她小時候挺向往當個畫家,到全世界風景優美的地方采風。

奈何天賦太一般,照著東西畫也能畫成四不像。

這個數字油畫看起來還挺簡單,她支起畫板,擠好顏料,找來一大堆畫筆,坐在架子前開始創作了。

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畫出一幅粗糙版的《星月夜》。

盡管畫的還是不行,但有了空格的限製,醜也醜得不突出。

站在窗邊她欣賞了很久,決定把畫掛起來。

掛哪兒呢?

她連堵好看點的牆都沒有。

周雲輕抱著畫走了一大圈,最後將它掛在自己的床頭,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這兒比起之前的家差太多,臥室客廳廚房都是靠家具隔開的。

沒牆沒門,一眼望過去像個大倉庫,空**冷清。

反正現在事都幹完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沒別的可做。

不如想辦法把牆給砌起來?

到時再弄個陽台,種個花園。

地上有喪屍不方便,就種在樓頂上,圍一圈高高的柵欄,養雞養鴨。

她還可以在一樓挖個遊泳池,用異能換水很方便。

夏天遊泳乘涼,冬天在花園喝著奶茶曬太陽。

哎呀,這樣的日子簡直想想都美得不行。

周雲輕宛如一個剛繼承祖產的小財主,迫不及待要守著這些東西混吃等死了。

不過她這個財主沒有長工可用,小煤球頂多算三分之一個,凡事都得由她親力親為。

晚餐隨便吃了點,她開始研究如何砌牆。

泥瓦匠她可沒幹過,以前家裏裝修都是父母照料的,沒有她的份。

重返城市時基地倒是修建了不少簡易建築,可那時她正帶著人在外奮力殺喪屍,也沒機會參與。

要用什麽來著?

磚?水泥?石灰?

小煤球穿著紙尿褲,趴在地上啃一根水煮玉米,見她在貨架間轉悠,嘴裏不停念叨著,偶爾驚喜地抬頭,心中冒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翌日,周雲輕翻遍超市所有書籍,翻出一本2000年出版的《磚瓦工入門》,沉下心來看了好幾天。

之後她從超市倉庫裏找到以前裝修剩餘的材料,兩包水泥一包石灰,一堆沙子,以及一些基礎工具。

接著她把東邊一堵非承重牆給砸了,拆出幾千塊磚。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氣溫驟降。

周雲輕穿上了加絨衛衣,小煤球來不及換厚毛,也給自己找了件童裝小棉襖穿著。

“水泥、沙子、石灰、磚頭……齊了。”

周雲輕點了點眼前的東西,開始幹活。

她往沙子裏加了半包水泥,倒水攪和。濕了加水泥,幹了加水,如此花費將近一個小時,差不多達到書裏說的要求。

把這堆混合物先放在一邊,她拿起之前準備的墨水和棉線,在準備砌牆的地方,畫出準確的位置和尺寸,然後拿起泥刀,鏟了一點水泥,鋪在墨線裏麵。

水泥看起來不多,其實沉得要命。

周雲輕沒過多久手腕就開始發酸。

加上她是第一次嚐試,不敢急於求成,先鋪了差不多半米的樣子,就開始往上麵鋪磚頭了。

磚頭鋪了四塊,用力壓實,保證與水泥完全貼合。

然後往磚頭上麵繼續放水泥,用泥刀壓平,再鋪一層磚。

這第二層得注意了,根據書上的說法,不能一塊疊一塊,要錯開,這樣才能保證牆壁的承重是均勻的。

周雲輕集中注意力,一口氣鋪了五層,手腕都快抬不起來了才停下。

她揉了揉脖子,查看自己勞動的成果。

牆壁約30cm,不到她膝蓋高。

結合處不是很嚴實,水泥也鋪得太厚了些。

但一眼看過去,整整齊齊漂漂亮亮,完全就是印象中磚牆的樣子。

以後再刮個大白,塗油漆或貼牆紙,赫然就是一堵好牆啊。

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本事,她脫掉手套,拿起一旁的飲料美滋滋地喝了口。

小煤球在旁邊看了半天了,越來越無法理解她。

放著喪屍不打,在這兒砌牆?分明吃飽了撐的。

幹脆把那些本事給他多好,保證分分鍾統領世界。

周雲輕自己欣賞還不夠,回頭驕傲地問他:

“還不錯吧?等我弄好自己的房子,給你也蓋個狗窩。”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白光中現出原形。

“你那麽想住漂亮的屋子,外麵到處都是,沒人要,隨便選一棟不就行了。”

她搖頭,“那些房子裏又沒吃的,我得吃飯,天天來回跑不方便,把食物搬過去又麻煩。”

“你把喪屍和人都殺光,就沒有人影響你來回跑了。”

周雲輕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笑笑。

“不啦,我哪兒有那本事?能藏在這裏多活兩年就不錯了。”

小煤球哼一聲,顯然不相信。

她看他一眼,“你閑著也是閑著,來幫忙。”

他嫌棄地看著那些水泥磚頭,“不要。”

“真的?”

周雲輕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

“其實我還挺想出去轉轉的,超市裏能用的裝修材料太少了,水泥石灰也不夠用……”

已經躺回地上的小煤球噌一下坐起來。

“你沒騙我?”

她笑意吟吟,“當然了,你幫我早點砌好牆,咱們就早點出門。”

小煤球糾結了幾秒,選擇相信她。

把身上撐到變形的小棉襖一扒,紙尿褲一脫,帶著屁股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就開始幹活。

周雲輕之前怎麽做,他就照著做。為了節省時間,手快得隻剩下虛影。

五分鍾很快結束,他變回原形。

周雲輕打算接替他,他卻不肯走,待在旁邊幫著拌水泥,搬磚頭,遞工具,勤快得像變了一個人……哦不,一條狗。

在他的幫助下,砌牆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夜幕降臨時,臥室到客廳中間已經立起一堵長兩米高一米的矮牆。

光線太暗了,再幹容易出工程事故。

周雲輕揉著腰站起來,說:“先吃飯,明天再來。”

對方沒有回應她,她扭頭一看——小煤球渾身沾滿了水泥灰,躺在地上沒力氣動,隻剩一雙眼睛滴溜溜轉。

周雲輕忍俊不禁,抱起他說:

“給你洗個澡吧。”

他掙紮了一下,沒掙開,幹脆閉上眼睛,由她擺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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