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本來水火不相容的兩團靈液在那血液的潤澤之下瞬間平息了下來，開始了緩緩的交融。它們相互吞噬著，逐漸地顯出了一種神秘無比猶如夜空一般的暗紫色。
葉上秋飛快地將那個玉瓶收了起來，然後又打了個手訣，將那數百團靈液一份一份地劃分出來，緩慢地融入到那團麵積最大的暗紫色靈液當中去。
堅韌磅礴的神識很好地掌控著這些藥液的每一分變化，衣領之下的地心玉髓源源不斷地給葉上秋提供著純淨無比的靈氣，清淺微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柔美的華光。
丹爐、異火，靈液、美人。在月光下竟顯出了一種極盡魅惑的氣息。
數百團靈液融合在一起之後給日一種猶如玉液一般的感覺。到了這一步，其實這丹藥已經煉成了一半了。
然而葉上秋卻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他目光微凝，骨節分明的手指掐出一個個玄奧的法訣，控製著丹爐之中的異火包裹著那團巨大的玉液。
隨著葉上秋操縱著異火不斷地融煉著那團玉液，一些渾濁的、看起來異常不幹淨的東西慢慢地出現在了玉液裏，使得那團剔透的玉液像是摻入了什麽雜質一樣，顯得十分不協調。
葉上秋神色未變，手中法訣一變，輕柔的神識就細密地包裹上了那團玉液，悄無聲息地將裏麵的雜質剝離了出來。
在那些雜質上，葉上秋感覺到了某些熟悉的氣息。
他神色沉穩，緩緩闔上雙眸，神識籠罩在整個丹爐之中，將裏麵的異火和玉液，都控製在內。
商餘辭已經不知道他看著葉上秋換了多少個手訣，也不知道葉上秋氣息衰敗之後又靠著丹藥和玉髓硬生生撐過了多少天。
等到驕陽再一次從雲層之中探出頭來，一種毫無動靜的丹爐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嗡”的輕響，像是有什麽東西亟待成形一般，浩瀚如海的靈氣陡然爆發開來！
而端坐於靈氣暴.動中心的葉上秋，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濃密黑長的頭發似乎有些妨礙他的動作了，他趁著丹爐之中的異變還未曾成形，微皺著眉兩手往後一係，一頭長發被他用不知道在哪裏掰下來的細長青藤緊緊地紮著，乖順地垂在身後。
他剛將頭發係好，丹爐之中就傳來一聲清越的“當當聲”，兩枚如火一般的丹藥混合著一團濃鬱的靈霧猛地從丹爐之中衝出，仿佛開啟了靈智一般，徑自往著葉上秋防守最為薄弱的方向掠去！
“轟隆！”與此同時，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聚集了一層厚厚的雲霧，淡金色的雷霆在雲層之中翻滾著，醞釀了幾息之後，就兜頭劈臉地朝著那兩枚逃逸的丹藥劈去。
丹劫！
丹藥有天地玄黃之別，這天地玄黃四個等級的丹藥，每一個等級又分為十二品，次三品，中三品，上三品。上三品之上，又有極品之分。
一般等級的次三品和中三品丹成丹之時，雖有異象出現，卻不至於引動雷劫。唯有玄級靈丹中的上三品及以上的丹藥，因為煉製的過程之中所用的靈藥極為珍稀，煉藥師又花費了大量的心血蘊養，似乎一成丹便會生出一絲靈智，從而引動天道規則，降下無盡雷罰，隻為將這不該生出的靈智從世間抹去。
淺金色的雷霆，就代表著這兩枚葉上秋剛煉出來的丹藥，等級起碼應該是玄級十一品丹以上。
驟雨般的雷霆倏然落下，段軒剛想出手，一股堂皇正大的氣息就瞬間將那兩枚丹藥給包裹了起來。
滴溜溜的丹藥在商餘辭的手上不斷地衝撞著，金色的佛光將它們緊緊地包裹在內，將它們的氣息悄然抹去。
失去了靈丹的氣息，淺金色的雷霆似乎有些不甘，在空中胡亂地劈下了幾道又被段軒捏碎了之後，就並著那片厚重的雲層不甘不願地散去了。
葉上秋麵色蒼白如紙，雙手撐在地麵上，唯有一雙漂亮的眼眸漆黑瑩潤，像黑曜石一般璀璨深邃。
段軒邁出了一步，轉瞬就來到了商餘辭的身邊：“丹藥。”
商餘辭微微一笑，將那兩枚丹藥握在手中，並沒有理會段軒的話，而是身形一晃，繞過了段軒，走到了葉上秋的身邊。
“師尊。”他俯身，將那兩枚丹藥拿給葉上秋看，“弟子將它們留下了。”
“不錯。”葉上秋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卻還是認真地誇讚道，“不愧是本座的愛徒。”
商餘辭眉梢微動：“師尊這般誇讚弟子……”
“當真是讓弟子受寵若驚。”
“葉小友，你是想反悔不成。”見商餘辭似乎不理會自己，如果不是看在葉上秋盡力煉丹的份上，段軒早已經出手將這目中無人的小子拿下了。
葉上秋皺了皺眉，取出了兩個玉瓶，將兩枚丹藥分別放了進去，然後將其中一個往段軒的方向一拋——
“此為歸元丹。”
段軒手掌一收，那瓶丹藥就被他拿在手裏。
“不知葉小友打算何時服藥？本尊可為你護法。”
護法是假，想看他以身試藥卻是真。
這歸元丹他從未聽說過，雖然剛才成丹的時候發生了那麽大的動靜，可誰能保證這煉出來的玄級極品丹就一定對症呢？
葉上秋未嚐不知道段軒的打算。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段軒，然後就在商餘辭的幫助之下站起身：“現在便可服藥。”
事實上，現在將丹藥服下，才是將藥效發揮到極致的最好時機。
葉上秋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汙漬，然後就當著段軒的麵將那枚丹藥吞服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葉上秋的臉上飛快地湧上了一層血色，磅礴的藥力似乎在他體內肆虐著，露出來的白皙的肌膚上，隱約可見經脈賁張突出來的痕跡。
昳麗美豔的臉上隱隱浮出幾道青筋，他緊抿著唇，有一種幾盡猙獰的美感。
葉上秋現在確實不好受。龐大的藥力進入他的體內之後就直直衝著他的丹田和神魂而去——本來已經習慣得可以忽略的神魂上的痛楚在藥力的作用之下被無限放大，連帶著丹田被撕扯開來的痛楚也變得不值一提。
他的背上很快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長發淩亂地黏在臉上，映著那突顯出來的青筋，顯得猙獰又柔弱。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他體內破損的丹田在藥力的撕扯之下不但沒有再次分離崩散，反倒是隱隱擴大了幾分，上麵原來滿布著的裂痕，也被那澎湃的藥效強力地抹平。而他受損的神魂之上，已經沒有了之前隱藏著的傷痕，連帶著他隱隱有些不穩的分魂也被藥力加以鞏固了一番，變得和主魂密不可分，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葉上秋緩緩睜開眼睛，氣息還有些虛弱，卻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虛浮無比。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枚聚靈丹服下，空虛無比的丹田瞬間變得充盈，濤濤的真元在他的體內遊走了一圈之後，又在他的丹田之中凝聚在一起。一枚完整無缺的紫華金丹懸浮在寬闊的丹田之中，轉動間熠熠生輝，端得是華美無比。
段軒是何許人也？葉上秋剛剛睜開眼睛，他就發現了葉上秋身上氣息的變化，他驀然放出神識，霸道地在葉上秋身上查看了一遍，確定他的丹田確實是恢複了最為完美的狀態之後，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恭喜葉小友重塑丹田，仙途再繼。”
“真君客氣。”葉上秋微微搖了搖頭，淡然說道。
段軒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瓶，看著葉上秋：“不知葉小友接下來要去往何處？”
葉上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提醒道：“歸元丹藥性奇特，須得盡快服用。”
段軒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擔心徒弟的心思占了上風，撈過一旁的謝重星，就往石室內行去。
“在重星煉化丹藥之前，本尊希望葉小友和商小友，能暫時留下來做客。”他遠遠地拋下這句話，借著微風送到葉上秋和商餘辭的耳邊。
商餘辭笑了笑，目光微冷。
兩劫真君？好大的口氣！
“兩位……道友，請跟我來。”剛才那麽大的動靜，摘星樓的人自然也是覺察到了的，在得到了段軒的命令之後，蕭玉遲和徐盡然就從門外趕了過來，禮貌地將他們“請”回房裏。
葉上秋神色未變，目光沉靜如水，靜靜地看著他們。
商餘辭站在他的身邊，臉上帶著輕淺寬容的笑意。
蕭玉遲卻覺得身後一冷。
“不必。”葉上秋平靜地說道，“我們師徒二人在此等候便可。”
蕭玉遲：“……”
煉化一枚歸元丹需要的時間並不多，葉上秋和商餘辭兩個人在蕭玉遲等人的注視下在院子裏走了一圈，然後走到門外，看著外麵繚繞的雲霧。
“上秋。”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重星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輕柔得不可思議，“這次多虧了你。”
“謝樓主。”葉上秋轉過身看著來人，語氣疏離。
謝重星輕歎了一聲：“上秋竟還是與我這般生分。”
葉上秋沒理他這話，問道：“樓主可覺哪裏不適？”
謝重星笑了：“上秋的丹藥極好，我已全部好了。”
葉上秋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說著，他運轉真元，便是要和商餘辭一起踏空而去。
“等等。”謝重星連忙攔下他，“上秋，你可願意留下來，做我摘星樓的供奉？”
“我乃雲劍宗的大弟子，待到上宗下來遴選弟子，我必定能取得一個名額。而每個取得名額的上宗弟子，皆可帶十名親眷隨行。隻要上秋你留下，待我前去上宗之日，那隨行的十人之中，必有你的一個位置。”
“上宗資源富足，修行起來何止一日千裏……”謝重星聲音輕緩，“留下來吧，上秋。”
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什麽時候需要這麽小意溫柔地哄著別人為他駐足呢？
葉上秋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僅是因為他的美貌，他的氣質，還因為他那一手驚豔絕倫的煉藥手段。
煉藥師是極為稀少的存在，而一個天資高絕的煉藥師更是萬中無一。毫無疑問，葉上秋就是這天資高絕的煉藥師之一。
“多謝樓主好意。”麵對謝重星的挽留，葉上秋的表現卻是無情至極，“不過本座並不喜依附他人。”
謝重星：“無事，供奉一名隻是對外的借口，隻要你留下，我必不會幹涉與你，更不會要求你依附於我。”
葉上秋：“樓主……”
謝重星目露期待地看著他。
葉上秋：“樓主剛剛才服過藥，還應當多加調息一番。本座與這逆徒，便不再叨擾了。”
“上秋。”謝重星身上氣息勃發，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你當真一點情麵也不願給我嗎？”
葉上秋屢次被阻，已是有些不耐了。他緩緩抬眸，目光沉靜而疏離：“樓主這是何意？莫非是想將我們師徒二人強行留下麽。”
謝重星沒說話。
剛剛他的心裏，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
段軒的聲音也在一旁傳來：“葉小友未免有些太過執拗無情了。”
他從庭院中踱步而出，一身的氣息收斂得圓融無漏，微皺著眉，有些不讚同地看著葉上秋。
陽神真君壓陣，葉上秋眉頭微皺，沉默地看著他們。
商餘辭抬手在葉上秋的手腕上輕輕摩挲了一下，仿佛是在安撫著他，眉眼之間的笑意幾欲凝成寒霜，寬容柔和的麵容之下，殺戮之意噴薄欲出。
謝重星看著葉上秋冷豔的麵容，良久，到底還是歎息了一聲，袍袖一拂，送出了數個玉盒：“此乃本座偶然得來的幾株上好靈藥。上秋伸出援手為本座診治，本座無以為報，唯有請上秋收下這幾株靈藥，權當是本座的一點心意。”
數個靈光氤氳的玉盒漂浮在葉上秋的麵前，掩飾不住的藥香從玉盒的每一個縫隙當中頑強地鑽出來，隻稍稍一聞，便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無需多看，葉上秋從這絲絲縷縷的藥香裏，就能分辨出這些玉盒裏麵裝著的到底是哪一種靈藥。
柔和的真元包裹著一個個玉盒懸浮在葉上秋的麵前，謝重星目光堅定沉肅，一副容不得葉上秋推拒的模樣。
商餘辭越過葉上秋，將那數個玉盒收入手中，指尖在其中的一個玉盒上輕輕一點，一陣佛光浸染過這幾個玉盒，將其中可能隱藏的追蹤秘術盡皆破壞殆盡。
“晚輩替師尊謝過樓主的饋贈。”商餘辭微微笑道，“雲劍宗不愧是東極境十大道宗之一，自樓主身上便能看出貴宗門風斐然，令人折服。”
一大頂高帽劈頭蓋臉地扣下來，謝重星眸色微變，臉上的笑容淺了一些：“商道友謬讚了。”
商餘辭目光流轉，唇邊含笑：“雲劍宗之名東極境內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樓主實在不必過謙。”
眼看謝重星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了，段軒也微微皺了皺眉，商餘辭才收住了話頭，將那幾個玉盒放進儲物戒中，拉過葉上秋的手，朝著葉上秋溫柔一笑。
葉上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說完了？
商餘辭眨了眨眼睛。
——說完了。
葉上秋捏了一下他的手，然後向謝重星和段軒點了點頭：“樓主若無其他事情，在下便與劣徒先行一步。”
謝重星此時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笑得溫柔：“上秋……日後若是有緣再次相見，還望上秋莫要忘記曾與你同病相憐的謝重星此人。”
葉上秋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拉起商餘辭，真元流轉，轉瞬間便腳踏虛空，遁走了數百裏之外。
謝重星看著葉上秋的身影不帶絲毫猶豫地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他未嚐不想留下葉上秋。他的師尊就在此處，乃是渡過了兩次天劫的陽神真君，隻要他開口，他的師尊無論如何也會幫他把葉上秋留下的。
可是他看重的是葉上秋的煉藥資質，如果隻是靠著武力將他留下，葉上秋心中會不會有所怨恨？一個對自己心懷怨恨的煉藥師所煉製出來的丹藥，謝重星捫心自問，他自己是做不到毫無芥蒂地吞服下去的。
還有那個少年佛修說話間屢屢提到雲劍宗——如果他當真要強迫葉上秋留下的話，謝重星毫不懷疑，那個葉上秋的弟子絕對會將這件事散布得人盡皆知。到時候雲劍宗的名聲……
段軒走過來，背著手站在他的身側：“重星，你該修煉了。”
“是，師尊。”謝重星收斂了一下眼中的情緒，又恢複了素日裏溫柔的笑意，隻是顯得有些勉強。
段軒看著自己弟子這般的表現，皺了皺眉，歎息了一聲，藏在袖中的手掌微微發抖，仔細一看，還能看見他柔韌的手掌上不知道時候多了幾道細小的傷痕，上麵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霜白色的霧氣，正在阻止著傷口的愈合。
他握了握手掌，一股灼熱如烈日的氣息滿溢而出，席卷過那些傷口，才將那層霜白色的霧氣驅逐完畢。
“師尊？”謝重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閉了閉眼，叮囑了謝重星幾句之後，然後身形猛地一顫，本來凝實的身體居然變得虛幻了起來。
不多時，段軒的身體便消失在了謝重星的麵前。
“來人。”靈氣盎然的石室當中，仿佛一座石雕般坐在蒲團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眸中靈光熠熠，模樣與先前葉上秋見過的段軒有七八成相像，看起來卻更年輕一些。
“屬下在。”
“去查……”
.
商餘辭一隻手牽著葉上秋，一隻手浮動著真元不斷地撚動著佛珠，一道道偉岸堂皇的佛願之力經由他的動作飛快地融進他們身後的空間之中，形成一個個隱秘的梵文符號，將他們的行蹤盡皆掩蓋了下來。
“你跟段軒動手了。”葉上秋拉著他，運轉真元，一邊穿過清風雲霧，一邊神色淡然地說道。
“師尊在說什麽？弟子不太明白。”商餘辭掐下最後一個法訣，數千個融合了他體內真元和殺戮之氣的梵文悄然隱入虛空當中。他抬起頭朝葉上秋笑了笑，眼中笑意清淺。
葉上秋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又移開了目光：“無事。”
商餘辭：“……”
他輕笑了一聲，又聽到葉上秋說道：“若是嘴饞了，便服一枚聚靈丹，再服一枚潤雪丹。”
“甜的。”
商餘辭聞言一愣，然後從儲物戒中取出了葉上秋說的這兩種丹藥，起開了塞子，將兩枚丹藥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清涼溫潤，倒真如葉上秋所說的那樣，是甜的。
聚靈丹充盈的藥力很快就將商餘辭空虛的丹田填滿，連帶著他的陰神也被滋潤得煥發出了一抹瑩潤的光澤。一股微涼的氣息輕柔地在他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殺戮之意上拂過，奇異地將那股殺意安撫了下來。
商餘辭眼底令人心驚的幽暗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裏常帶著的寬和笑意。
他笑了笑，舔了舔唇，似是在回味：“確實很甜。”
葉上秋看了他一眼，眉間微鬆，麵無表情地抬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難得一見的靈丹卻拿來給商餘辭當作糖豆兒一樣吃掉，誰能說他不是葉上秋的愛徒呢？
“師尊既已恢複修為，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商餘辭任由葉上秋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神態自若。
“……”葉上秋的動作一頓，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你有何打算。”
他和商餘辭雖有著師徒之名，然而葉上秋卻是清楚，他與商餘辭並不是一路人。雖然不知道商餘辭為什麽跟在他的身邊，還願意出手幫他，但葉上秋從未覺得商餘辭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商餘辭很危險——葉上秋至始至終都知道。
隻不過……修行路上要是少了這個“逆徒”，或許會有些無趣罷。
“弟子自然是跟隨在師尊身邊了。”商餘辭微微眯起雙眼，像是有些心痛又像是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莫非師尊要拋下弟子，另結新歡？！”
葉上秋：“……”
“他是誰？他修為比弟子還高嗎？”
“他會給師尊泡靈茶麽？”
“他會……”
葉上秋表情冷漠，反手就是一枚醒神丹：“……閉嘴。”
“哦。”商餘辭收住了話頭，將那枚醒神丹含入口中，微笑道，“弟子就知道，弟子這般能幹，師尊必定是舍不得弟子的。”
葉上秋：“……”
嗬。
“對了，其實先前弟子是亂說的。”
葉上秋：“？”
“聚靈丹其實沒有很甜，師尊下次可多放些蜜汁。”
葉上秋麵無表情：“聽說佛修血肉入藥可激發靈藥的藥性，使煉丹之時靈液反應趨於平和……”
他的目光緩緩地放到了商餘辭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魚魚：我為師尊試過藥！我為師尊流過（鼻）血！我為師尊泡過茶！我為師尊打過壞人！我才是師尊最愛的逆徒！
葉上秋：因為養徒弟而逐漸想用佛修血肉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