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賠罪

這些事情一點都不難查,幾乎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兒,盛鴻不願說,那便找幾個下人,一問便知。

盛夫人理清楚了其中的脈絡,自然知曉了自家兒子做的這些蠢事,這才來興師問罪。

盛靖被盛夫人說的麵紅耳赤,當初做的時候明明覺得自己義正言辭,但如今被自家娘親一說,自己好像倒才是那個沒了理的,他咬了咬牙, “分明是那鬱良招惹我在先!”

盛夫人冷笑道: “你且說說,七王爺哪裏招惹到了你?”

一問到這裏,盛靖立馬沒了聲音,別扭的扭過頭去,哼哼唧唧了幾聲。

盛夫人又重複了一遍, “你既道七王爺得罪了你,那便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若你說得有理,為娘也不追究你的責任。”

盛靖依舊不言語。

盛夫人道: “既是你自己也說不上來,那便是你在哄騙為娘,這鞭子你挨得冤不冤?!”

話音剛落,朝著盛靖的膝蓋處又是一鞭子,直接打的他跪在了地上,就連丫鬟們聽的也是戰戰兢兢。

盛靖跪在地上,頓時紅了眼睛,他喊道: “您在家中總誇他,我看他不爽!”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盛夫人的意料,她把鞭子放在桌子上, “哦?還有此事?”

盛靖頓時感覺自己的一肚子氣都白受了,每次去看母親時,總能聽到母親誇讚鬱良,溫和有力,待人接物都讓人挑不出錯處來,雖然生母早逝,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茍活下來,但一點都沒惹上壞習氣。

末了還感歎為何家中的這位小少爺就不能像鬱良學學呢?

盛靖聽完之後便深深的印在了腦子裏,對鬱良怎麽也喜歡不起來,尤其是對著鬱良那副謙遜有禮的模樣,他就總想撕下鬱良的假麵具,肯定沒人能在那樣的環境下還是個善茬的。

他挑釁成功了,可也被鬱良欺辱了。

這件事便變了性質,他咽不下那口氣,那便想進了辦法去折辱他,結果幾個大夫又跑出來湊熱鬧,一時急起來,他便什麽後果都顧不上了。

如今聽母親遮掩問起來,他這才緩緩反應過來,原是他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盛夫人無奈搖頭, “不論是什麽緣由,那都不能構成你傷害一個人的理由!”

“縱使你不喜歡一個人,那也沒有剝奪別人活下去的權利。殺人放火,你如今是樣樣快占全了,你覺著自己可做對了?”盛夫人擲地有聲道。

盛靖默不作聲的低下頭。

盛夫人打量了他一會兒,歎氣道: “跟我去沈家認錯。”

“不。”盛靖立馬拒絕, “我死都不會認錯的!我沒做錯!”

讓他去認錯,還不如讓他去死。

“那你便以死謝罪!”盛夫人的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僅僅是因著你不喜歡一個人,便要對其家中放火。若是你日後討厭一個人全家呢?是不是還要讓人去殺其全家?!”

“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圍著你轉的!”盛夫人厲聲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怕就怕你不知錯!”

“草菅人命,目無王法是你錯!調戲良家婦女,挑釁當朝王爺,是你錯!知錯不改,死不回頭是你錯!”盛夫人字字鏗鏘的數落著盛靖的罪行,她質問道: “即便如此,你還覺著自己沒錯嗎?”

盛靖吸了吸鼻子,覺得心裏又酸又澀,他紅著眼睛,臉色蒼白的看向盛夫人, “娘,我不去。”

盛夫人也直勾勾的看著他,母子對望了片刻之後,盛夫人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冷聲道: “好!你不去!那便我去!這錯總丟有人承擔後果!那便我去!誰讓我沒教養好兒子!我拚了命生出來的東西開始在世間為非作歹,是我的錯!我去認!我不要麵子,也不要臉!”

這一字一句說的盛靖眼淚都快下來了,他跪著上前抱住盛夫人的腿,哀求道: “娘,您別這樣說,我錯了,兒子知錯了……”

“你哪裏有錯?!”盛夫人道: “是我錯了!我去認錯!”

盛小公爺為非作歹這麽多年,盛夫人也沒管過,但他就怕自家娘親,是故他心一橫,跪在那裏顫抖著說: “娘……我……我去認錯。”

*

盛靖被盛夫人壓著來衛府認錯的這一日,恰逢衛央回家探親。

這日的天氣還算暖和,衛央穿著淺粉色的夾襖,梳著婦人發髻,正在房中和衛李氏商量衛清的婚事。

原來上次自昌平村回來,衛清便動了娶妻的心思,這話也不敢跟親自跟衛李氏說,後來便差人送了個紙條到七王府,衛央看見以後可著實高興了一陣子。

她上一世最想要的便是看衛清和唐姑娘成親,然後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看上去就惹人疼愛,衛央定能把這個侄兒疼到骨子裏,或者是侄女兒也成。

如今衛清終於開了竅,她怎能不高興?

是故收拾了一番便回家中來了。先去看望師父,卻未料想被人給直接轟了出來,碰了一鼻子灰的衛央難得沒發牢騷,彎都不帶拐的就去了盛李氏的房間。

兩人正商議著該給唐家多少聘禮合適,那頭便來稟報道: “夫人,盛家夫人到訪。”

衛央和衛李氏同時交換了個眼神,不明白為何平日從不登門的盛家還會來人,難不成那盛靖又鬧了什麽幺蛾子?

但人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不接待是不可能的,衛李氏心中忐忑,但表麵淡然道: “帶我去迎接。”

盛國公的職位要比衛景高許多,是故衛李氏須得親自出去迎,隻是在出去的路上,衛李氏頗為忐忑的問道: “盛夫人親自登門有何意圖呀?咱們家也就你這一個女兒,這也嫁出去了,一沒婚事商議,二沒人情往來,八竿子打不到,如今突然到訪讓我這心裏有些惶恐。”

衛央輕笑道: “約莫是來請大夫的吧。”

衛李氏恍然大悟,再結合近日京城裏的流言,不由得道: “那你覺著,沈先生會去麽?”

“不去。”衛央篤定道: “今日就算盛家的人跪在門口,我師父都不可能去。”

開什麽玩笑。

醫館可是沈丹青捧在心尖尖上的東西,結果盛靖那個沒腦子的紈褲子弟一把火就給燒掉了,是個人也咽不下那口氣,尤其是沈丹青這種睚眥必報的人。

若不是顧慮到一把火燒了盛家可能會燒死許多無辜的人,沈丹青還存有善念,不然在事發當天,沈丹青能一把火扔到盛府,讓其燃個三天三夜。

如今隻是小懲大誡罷了。

這世上有兩種職業的人不能惹,一種是夫子,一種是大夫。

前者教壞人,讓你前程盡毀,後者醫死人,讓你命不久矣。

可這盛靖被嬌慣壞了,竟然誰都敢惹,那就得試試,惹了的後果是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衛李氏擔憂道: “盛家官大,若是強逼著沈先生去呢?咱們家品階低,惹也惹不過,這該如何是好?”

衛央拍了拍母親的手,安撫道: “無事,這裏還有個更高品階的在這裏呢。”她勾了勾唇笑道: “國戚再貴還能貴得過皇親麽?”

鬱良再怎麽不受寵,那也是皇帝的親兒子,沒道理被一個臣子欺負了去。

平日裏懶得搭理盛靖,那隻是鬱良脾氣好,可不代表衛央的脾氣也好。

更何況若是把衛央逼急了,那她必然也能像師父那樣,搞的盛府上下不得安寧。

在這方麵,衛央和沈丹青簡直是一脈相承。

衛李氏得到了女兒的安撫,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了一些,但還是隱隱覺得不安,她拍了拍衛央道: “切莫惹事生非,若能平平安安和和氣氣的將人送走,咱們多賠些笑臉也無妨,畢竟你爹爹還得在官場上待,你兄長日後還得入仕,得罪了盛國公府,路不好走啊。”

衛央道: “女兒知道,但這口氣總得給師父出了,盛家教養出了什麽樣的兒子,他們自己若是沒數,那便到聖上那裏評評理,我還就不信了,這天下還真能被一手遮天了不成?”

再說了,沈丹青在皇上那裏的位置可不低,畢竟是救命恩人還能得一道賜婚的聖旨,聽聞醫館被燒,神醫臥病在床後,皇上還差人送了大補的藥品過來。

正是有這一份依仗,衛央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盛國公府怎麽了?皇後又怎麽了?沒理的永遠都沒理!

母女二人相攜走到府門口,以衛央的身份本應不必到門口來,但考慮到怕母親受欺負,是故她也跟著過來了。

刻著盛國公府標誌的馬車停在府門外,看到她們來了,盛夫人拎著盛靖的衣領子從馬車上下來。

盛靖自小都沒受過這種屈辱,一時間手足無措,若是換個別人,他一定將這人的手逗砍了,但偏偏這人是他又愛又怕的娘親。

衛央看著這情形,和衛李氏低聲嘀咕道: “看樣子是來賠禮道歉的。”

盛夫人沒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上前和衛李氏道: “不知沉沉神醫可在貴府?”

盛夫人雖然沒上過戰場,但自小學習武藝,身上有一股京城貴女沒有的颯勁兒,嚇得衛李氏竟往後退了一步,衛央扶著母親,上前一步道: “不知夫人找我師父有何事?”

“盛家舒鳴帶著不懂事的兒子來給神醫賠罪。”盛夫人不卑不亢,眼神堅定,手中還拎著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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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錯,我忘記發文了,玩的太浪。

為了補償各位,今天晚上六點還有一更,用作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