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居然是我的鄰居

888把二人送到了同一個站點放下後,接著往前開。

微風下的夏行行眼裏噙著還沒幹透的淚,目光有些呆滯,嘴唇微張,定定的站在原地。

薑陸一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好的一樁美事結果變成了驚嚇,這是不在他預期的。

半晌,夏行行終於開口了。

“你走吧。謝謝你的花“

“走?去哪兒?“

薑陸一有些迷茫道。

夏行行略帶哭腔的說,“怎麽的,你還要幹啥呀?和我回家嘛?“

薑陸一哭笑不得的指指路對麵的小區大門說,“可我住這兒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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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菜,兩道菜,三道菜……

夏行行就這麽看著一張大圓桌上逐漸被各色菜式擺滿,香味勾著肚子裏的饞蟲忍不住吞咽口水,但是抬頭看看腰間係著圍裙的薑陸一,又有些五味雜陳。

“所以,他就是我的新鄰居?“

夏行行第N次向坐在邊上的徐美華女士確認著,不出意外的話,答案應該是和前幾次一樣的。

“嗯。“

徐美華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平常看著挺聰明的,今天怎麽非在別人家表現得像個二傻子似的。眼不見為淨,起身就要去廚房裏幫忙。

“阿姨阿姨,您快坐下,馬上開飯了。“

薑陸一手裏捧著剛出鍋的筒骨湯,避開了徐美華起身的動作,禮貌的讓她趕緊入座別動了。

“不對勁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麽多重人格啊你。“

夏行行指節磨蹭著鼻尖,一邊偷看忙忙碌碌的薑陸一一邊小聲嘀咕。

可能是以為她在和自己說話吧,但是聲音又太小聽不清,薑陸一隻能停下動作俯下身子側耳貼近了些問,“你說什麽?“

沒有預料這突然襲擊的靠近,夏行行驚得往後一仰跌坐在地上,倆人都愣愣地看著彼此。

飯桌邊隻有他們,徐美華和薑奶奶都在廚房裏,氣氛尷尬的恰到好處。

好在夏東華及時按響的門鈴聲打破了這份怪異。

“哎呀,今天公司裏加班了,我和老劉都說了我要提前走,非要臨時開會,不好意思啊各位。“

夏東華一進門就朝著廚房裏打著招呼,也不管自己親閨女為什麽要坐在地上,徑直就去找媳婦兒報備去了。

習慣了的夏行行,歎了口氣,撐著地就準備起身,忘了右手掌的傷口,一瞬間的鑽心讓她疼的啞了聲,一句國粹從嘴裏漏了出來。

薑陸一放下菜,想要上前扶她,卻被明令禁止。

“你別!“

說這話的時候,冷汗已經冒了一後脊背,夏行行頓了頓又說,“你別碰到我手。”

薑陸一有些無語的撇撇嘴,手掌攤開向下,用胳膊架起她從地上一把拖了起來,因為使不上勁兒,隻能順勢往最近的沙發上一甩。

好巧不巧的,薑奶奶剛好從廚房裏出來,正看到她孫子把客人摔在了沙發上的一幕,下意識地就覺得是他在欺負人家姑娘,問也沒問,上去就是一記腦後勺。

“混賬東西!幹什麽的你!“薑奶奶說話聲音不響但脆生,壓迫感特別強。

薑陸一這家夥也是害怕他奶奶的,一臉無辜地捂著腦袋,指指夏行行有苦說不出。

本想替他解釋,但是向來記仇的夏行行突然就順勢往沙發上一攤,憋出哭腔,“奶奶不怪他,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這般模棱兩可的話把薑奶奶的火氣一下子扇猛了,提著薑陸一的耳朵就往房間裏拽。

因為有客人在,房門被輕聲的關上,但是裏頭挨揍的動靜卻是一聲比一聲清晰。

徐美華見薑奶奶半天沒回來,跑出廚房看到自己閨女倒在人家沙發上傻嗬嗬地看著臥室門樂。

“嘛呢?”

“看戲呢。”

“看什麽戲?”

“武打戲。”

上一秒還在幸災樂禍的夏行行,下一秒就被拎著耳朵強行從沙發拖拽到了廚房門口的角落裏挨訓。

那天的晚飯,吃的特別的安靜,餐前集訓還是有好處的,薑陸一乖乖的給夏行行夾菜,夏行行禮貌的回說謝謝,頭一回的赴宴喬遷圓滿結束,不過這也都是浮於台麵上的平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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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家長們在客廳裏閑扯家常,未成年通常是入不了這種局的,隻有收拾餐桌的命。

夏行行朝薑陸一揮揮自己纏著繃帶的右手,意思就是幹不了活了。

“也沒指望你收拾,好好坐著吧。”

薑陸一進進出出了幾個來回,熟撚的動作應該是不下多年的生活習慣了,圍裙自始至終都沒有從他腰間摘下來過。

插不上話,又沒事幹,等的無聊。

“給。”

薑陸一遞過來一杯自製的桂花奶,天熱的原因,加了兩塊冰,沉沉浮浮的敲打著玻璃杯的邊緣。

見她猶豫,薑陸一又補了一句,“零乳糖。“

夏行行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薑陸一不帶多餘表情的臉,不明白他怎麽知道自己乳糖不耐,但是口渴和花香的雙重影響下,讓她自覺的接受了。

客廳裏。

徐美華聽說了薑奶奶是一個人把薑陸一帶大的,好奇問她子女去哪兒了。

“外地。“

薑奶奶輕描淡寫隻回了兩個字。

徐美華是聰明人,不再多問,以免說些不該說的。

大約吃吃聊聊有個把鍾頭,兩家才難舍難分說了告別,盡管再見也不過隔著兩扇房門罷了。

“以後家裏有什麽事兒,直接找我們就好了,遠親不如近鄰嘛。“徐美華握著薑奶奶的手說

薑奶奶隻是不斷道謝著,即便還沒有受過任何恩惠。

臨走前,她思忖了許久,才像下定決心一樣握住了一旁夏行行的手說,“行行啊,你和陸一是一個學校的,以後幫我多關照關照他,他性格內向話不太多,有些子孤僻,我就希望他能交到像你一樣的好朋友的話,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雖然夏行行並不敢苟同薑奶奶說的內向孤僻,但是出於對老人家的禮貌,還是一聲聲地給應下了。

當然了,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下了件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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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夏行行的黎語,一個人在校門口轉悠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樣子,猶豫著該回家還是回寢室,雖然兩邊都沒什麽區別,同樣都是空空的隻有她一個人。

晃著晃著,就到了晚飯時間了,高一棟早就空空,校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高二高三的走讀生。

“許諾!“

一個男生高聲呼喊的聲音成功吸引到了黎語。

那個食堂裏的狐狸眼學長叫做許諾,正對著黎語站著的方向看去,朝著這兒一步步的過來了。

黎語原地站著有些手足無措。

許諾越靠越近,又在她心髒即將停跳的時候與她擦肩而過,向著她身後的一個男生去了。

那個男生在食堂裏也出現過,在薑陸一的身邊,好像叫做傅嘉浪吧,他注意到了黎語看過來的視線,歪著頭朝她笑了笑,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隻不過他眼裏的明媚卻修飾不幹淨他望不見底的落寞,那種感覺直擊黎語心底,是該死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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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

黎語在空無一人的家裏翻箱倒櫃,找出了兩包臨近過期的薯片,拆開倒在了上星期買的還沒拆封的托盤裏。

桌上的茶杯夠電話聯係。

“啊——這些錢應該夠買行行的生日禮物了。“

黎語一邊喜滋滋的把錢整整齊齊的碼進自己的粉色皮夾裏,這個皮夾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夏行行買給自己的,精品店裏的雜牌貨,但花光了她口袋裏僅剩的538,就這她還攢了一個學期的碎零錢,少吃了好幾頓校門口的炸雞柳省出來的。她用到現在,邊角都掉漆了也不舍得換。

夏行行問過她,“哎喲,你快把這扔了吧,我再給你買一個不就好了。“

“不要。“黎語死死抓住皮夾,”這是你買給我的第一個禮物,怎麽能隨便扔。“

話是這麽說的,但是兩人心裏都知道,買它的原因是因為那一天黎語的父母終於辦完了離婚,黎語成了單親孩子,哭了整整一上午,夏行行哄不住她,隻能帶她去女孩子都愛去的精品店裏挑一個禮物,看來看去隻有粉色皮夾能夠買得起,付錢的時候,夏行行一點都不帶猶豫,因為黎語抱著禮物終於破涕為笑。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友情在某種意義上才是最長情的,沒有肉體約束,也沒有金錢捆綁,隻是單純的兩個相貼合的靈魂進行長期的彼此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