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少師
就在李相夷十八歲生辰前一日,發生了件震驚江湖的大事。
李相夷昭告全江湖,他與單孤刀決裂。
江湖上對單孤刀的評價向來是平和寡言,而那個不可一世的劍神李相夷傳言冷酷無情,卻一直以來都很護著他師兄。
“相夷,我們可是師兄弟啊,這麽多年的感情,你是因為我做了什麽生我的氣了嗎?居然要把我逐出四顧門?”
單孤刀難過的聲音在李相夷耳朵裏卻顯得那般刺耳。
“師兄弟……你真的拿我當師弟嗎?”李相夷眼神淩厲,看著單孤刀。
單孤刀沉默了下,而後道:“你胡說什麽呢相夷,我們可是一同被師父帶回雲隱山的。共同修煉這麽多年,我怎麽會不把你當師弟呢?”
李相夷笑了下,笑容中帶著幾分憤恨和諷刺:“是啊,我們是一起在街邊流浪,一同修煉,一起長大。”
“正是因為如此,我一直以為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是最親密的師兄弟。”
“哪怕我查到是你故意將小寶要拜我為師的消息散播出去,我也不曾質問過你。”
李相夷的手緊緊握著少師劍,劍端直指單孤刀。
而單孤刀則在聽到他這話之後麵露陰沉。
“可你告訴我,你為何與角麗譙有所來往?為何建立一個魚龍蛇馬幫?你私底下調查那麽多南胤之事又是為何?還有……”
單孤刀的麵孔隨著李相夷的話逐漸染上了陰翳。
李相夷穩住聲音,丟出一個木盒。
木盒子裏有不少東西,砸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那木盒的蓋子本就是虛掩的,這一下直接被彈開了,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都是些小玩意兒。
有斷刃的一把碧玉刀,一把銀月弩,甚至一把被砍斷的木劍。
李相夷拿起那把碧玉刀,他猶記得那年癡迷於自製兵刃,這把碧玉刀製作手法特殊,他打造出來後很是驚喜與自豪。
特地將它送給單孤刀,還精心刻上了“贈師兄”的字樣。
如今看來卻是諷刺無比。
李相夷蹲下身,將那木盒裏的所有東西全都倒出來,露出盒底滿滿被劃去名字的“李相夷”字樣。
“我原以為,縱然理念不同,我們依舊如手足。”李相夷又看了看那滿是劃痕的盒子。
“原是我的一廂情願。”
李相夷內力聚集於手掌,隻是輕微一動,那木盒便四分五裂,那些劃痕也從中斷開。
單孤刀見狀,終於開口,卻是在笑:“情同手足?哈哈哈哈哈……”
“李相夷,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憑什麽什麽好東西都是你的?”單孤刀切齒痛恨。
李相夷看著他可笑的模樣,卻笑不出來,心裏除了怒火還有痛腸:“我從來沒和你爭什麽。”
“你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人人敬仰了?你以為自己贏了嗎?”單孤刀怒吼出聲,“沒有!我告訴你沒有!”
單孤刀又笑起來:“你永遠比不過我!我是天下至尊的血脈,你永遠比不過我!!哈哈哈哈哈……”
單孤刀笑得張狂而跋扈。
哪怕他明白,如今的自己不可能贏過李相夷了,但在血脈這一點上,他永遠壓過他一頭!
他是堂堂正正的南胤皇室後代!
他才是這個天下之主!
就算今日他輸給了李相夷……
不!他沒有輸!!!
“李相夷,別把自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你不也與笛飛聲同行嗎?”
還未等李相夷開口說什麽,一道玄黑色身影從天而降,而後給了單孤刀一腳。
“阿飛。”李相夷對著身著黑衣戴著麵具的笛飛聲搖了搖頭。
笛飛聲收回腳。
雖說他有控製力度,不至於這一腳直接就要了單孤刀的命。但這一腳落在單孤刀身上,還是結結實實的,叫他一口血沒緩過來。
單孤刀餘光一瞥,一口血吐出:“李相夷!我可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與魔教金鴛盟盟主笛飛聲一同勾結,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傷我,心中可還有正道之義?!”
遠處,是趕來的方多病與一眾四顧門人等。
笛飛聲嗤笑一聲。
“話這麽多,不如還是殺了。”
方多病不知應做什麽反應,心中冷笑而麵上毫無表情。
單孤刀的心思實在是深,特意讓劉璋前來報信,四顧門一幹人等趕過來時看見的便是笛飛聲從天而降打了單孤刀一掌,而李相夷站在一旁視若無睹。
還有那句滿是正道之義的喊“冤”。
有關單孤刀野心的事情一句都沒聽見。
若是不知詳情,自然是先入為主地認為弱勢的單孤刀占理。
更不要說,那些本就心懷鬼胎,懷著異心之人。
“門主!你怎可對自己的師兄做出如此之事?我們四顧門可是匡正江湖道義的正派,你怎麽能和魔教金鴛盟廝混在一起?”
方多病就知道,肖紫衿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詆毀李相夷的機會。
一旁的喬婉娩不可置信地看了肖紫衿一眼:“紫衿,事情尚未弄清,你怎可就下了定論?”
肖紫衿語塞了下,又道:“還需弄清什麽?我們全都親眼看見了,分明就是李相夷和笛飛聲勾結,傷了二門主。”
“還有別的嗎?”李相夷開口。
肖紫衿一下噤聲。
李相夷輕笑了下:“有誰想接著說嗎?”
一片寂靜。
沒人敢在天下第一麵前放肆。
方才肖紫衿明裏暗裏的詆毀已經是恣意妄為了。
李相夷看著肖紫衿。在小寶的故事裏麵,他是推了李蓮花的最後一隻手。
哪怕已經發誓過無數次,李相夷不會再回來了,他依舊不曾放過李蓮花。
逼得他斷了那把少師劍。
李相夷緊緊捏著手中的少師。
“紫衿,既然你這般相信師兄,那你們二人便一同離開四顧門吧。”
肖紫衿瞠目抬頭,與李相夷對視:“你要我離開四顧門?”
“是趕。”李相夷補充了下。
李相夷掃視眾人:“還有其他人有什麽意見的嗎?”
肖紫衿眼含不甘,卻不敢說什麽,隻好說了句逞強話“你竟如此絕情”,後憤憤離去。
喬婉娩心中滿是訝異。
她看了看肖紫衿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向李相夷。
她垂下眼簾。
相夷不是這樣隨意之人,這件事怕是別有內情。
肖紫衿……恐是做了真的惹到相夷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想要說的了……”
“我有。”
李相夷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但他也不惱,而是笑笑。
“你有什麽想說的,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