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無雪

這個冬天很冷。

卻過得也快。

這般寒眨眼間仿佛就過去了。

回過神來，已是料峭春寒。

方多病撐著腦袋坐在院子間。

這個冬天冷是冷，卻可惜無雪。

真是叫人感到奇怪。

方多病不禁回想起那天，他拉著李相夷的衣帶說了想念。

其實他是心裏有著那麽一點不確定的想法。

當時的李相夷，讓他想到了上一世的李蓮花。

他鬼使神差地說了那句“我想你”。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方多病卻覺得那句想念很不恰當。

仿佛是他麵對著李相夷，在訴說著對李蓮花的想念。

雖然李相夷對著他微微一笑，回了一句我也想念你。

但也叫方多病覺得不妥當。

可李相夷明明與李蓮花是同一個人。

想不想念的。

饒是方多病已經多活了一世，也不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想不明白想念與想不明白會不會下雪，似乎差別又有點大了。

方多病莫名回想起，當初在湎逸山莊案結時，處置秦耽那日，朱嫣帶著朱母一同來了四顧門。

在看到秦耽被處置後，朱母通紅的眼眶這才濕潤。

朱嫣饞著走路已有些顫抖的朱母走到李相夷跟前。

李相夷急忙扶住想要拜謝的朱母：“朱姨，我答應過您要抓住凶手，秦耽罪孽深重，死有餘辜。我既匡正江湖，理應如此。”

朱母抓著他的手臂，連連點頭，聲音哽咽到有些聽不清晰。

“朱姨這段時日定也是身心俱疲，而且還連夜趕來，”李相夷注意到朱母微微發顫的手，“您且先在四顧門內歇下，好生休養幾日再走。”

哪知朱母卻態度堅決地搖頭：“不了相夷，我得帶宴兒回家去，這便要走了。”

李相夷明白，朱母心中在意，今日前來不過是想親眼見證秦耽處決。

強求朱母留下也不過是強人所願。

朱母瞧著李相夷，眼神帶著點慈愛：“相夷如今也是十七歲的少年了，我記得你剛被你師父帶回山的時候還不過四歲，那時還是一個膽怯的小孩子。我遠遠地瞧著，見你對周圍許多事都好奇的很，但目光裏卻又不乏警惕。”

“沒想到，你師父帶回來了一位練武奇才啊。你剛下山便名揚天下，你師娘可跟我好一頓吹噓。”

李相夷沒想到朱母原是在他小時候便見過他。

在師父師娘賭氣分居後，他很少再見師娘，一年也就見那麽幾次，卻是從未見過這位師娘的至交好友。

“你出山那年，嫣兒宴兒還總是想見見你呢。”朱母微微笑道。

李相夷摸摸鼻梁，與站在朱母一旁攙扶著她的朱嫣對視上，互相笑了笑。

方多病不是沒看見。

他眼神在李相夷與朱嫣身上轉，轉了又轉。

朱嫣發覺了，微微一笑。

“多病弟弟。”

方多病此時還在盯著李相夷呢，被她一叫，回過神來看向她。

朱嫣叫了方多病，說的卻是李相夷的事：“你師父十五歲那年，剛下山便贏過血域天魔，坐得天下第一的位置，一時間崇拜之人無數。”

“我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朱母不解地看著朱嫣：“嫣兒，你……”

朱嫣連忙轉頭笑道：“娘，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吧。”

朱母被朱嫣攙扶著走出門外。

方多病眨眨眼，雖說不太能理解朱嫣的話。

但聽到他師父被誇，他心裏總是高興的。

現在想來，方多病覺得自己可能琢磨出來了些味道。

所以……

朱嫣姑娘是在說她也很仰慕師父？

她喜歡師父？？

方多病陷入沉思。

隻是沒沉思多久，院門便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