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漫天飛舞
我聞聲回頭，輕笑道：“蕭美人，有事麽？”
蕭雨軒咬牙切齒，眯起那雙充滿銳氣的美眸，冷哼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出的千，但是，你肯定出千了！”
話音剛落，潘律師和刀疤宋猛地起身，蠢蠢欲動，
我反問道：“怎麽，你們有證據麽？”
蕭雨軒沒好氣道：“如果不出千，你怎麽可能連續兩把都杠上開花？”
我沉默不語，此時，辯解就是禍端，因為，我知道，改變別人固有的想法很難。
我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我也沒辦法讓一頭強驢回頭是岸。
許久之後，她才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皺眉道：“對了，是骰子，你打骰子出千！”
我擺手道：“不好意思，牌已經打完了，有監控麽？”
“你，包滿意，你混蛋！”
這回，就連沙糖橘也不想理她了。
對比劉簾的拳腳和可樂的毒舌，這句混蛋根本就不痛不癢。
蕭雨軒自知不敵小橘，便朝兩個大男人使眼色，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正準備一擁而上，可剛向前走一步，一根鋼針已經抵到蕭雨軒的喉嚨。
沙糖橘獰笑道：“僵屍臉，我忍你很久了，再想耍手段，衝我來！”
“小橘！”
可她沒搭理我，對著蕭雨軒威脅道：“我學武，就是為了讓你這種傻子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而我讀書，就是為了能夠心平氣和地跟你這種傻子說話！”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刀疤宋放下了殺豬刀，潘律師放下了鋼筆。
就連我也陷入了一個思維怪圈，合著手段硬的人說話才有道理，這丫頭，有長進啊！
小橘又冷眼看向那三個麻將老千，淡然道：“殺豬匠，派克筆，還有你，手術刀，趁我沒發火之前，趕緊滾吧！”
三人相視一看，驚駭不已。
讓我更震驚的是，小橘怎麽會認識他們三個？
殺豬匠、派克筆、手術刀。
這三個外號看似樸實無華，卻讓我想起“索命門”三個字。
我心頭一顫，細思極恐。
原來，日常工作和老千都是掩護，殺手才是本行！
刀疤宋將殺豬刀指向沙糖橘，憤恨道：“小妮子，你究竟是什麽人？”
隻見她斜眼一瞥，反問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彭小姐以外，能同時知道你們三個真實身份的，有幾個人？”
殺豬匠不再言語，手中的刀微顫，扭頭看向蔡醫生。
她輕輕搖頭，隨即起身，將那把鋒利的手術刀收起，走到我們麵前，朝我和沙糖橘各鞠了一個躬，轉身離去。
隨後，沙糖橘閃著美眸，滿臉遺憾地朝著蕭雨軒笑了笑，“僵屍臉，你叫來的這些人，不管用啊！”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位冰山美人真正感到恐懼。
她麵如土色，腳步慌亂地向後退怯，直到一不小心撞到圓柱，栽倒在地。
而我內心同樣是一陣後怕，這丫頭，除了是千癲齊霖領養的小孫女以外，難不成還有什麽令人生畏的身份？
不過，這丫頭手上功夫的確不錯，上回收拾小混混，便是很好的例子。
至於這回，不戰而屈人之兵，更是技高一籌。
本想著這彭九真萬一輸了，氣急敗壞，恐怕沒我什麽好果子吃。
現在看來，隻要有沙糖橘在，我暫時不會有事。
我輕輕阿拍了拍沙糖橘的肩膀，提醒道：“小橘，我們走吧，再跟她耗下去，估計她今晚要睡不著了！”
小橘眨巴著眼睛，望向我，一臉疑惑不解，“哦？”
“她呀，怕晚上夢見你！”
小橘聞言，噗嗤一笑，隨我上樓。
我則抱拳朝蕭雨軒致意。
七層古塔之上，風格依舊古樸，八個灰色長衫文士頭戴墨鏡，各拎一個麻袋，守在窗戶旁，巨大的排風扇按在上麵，也不打開，隻是悠閑地隨風而動。
這幾人，氣息隱藏得極為好，顯然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以我的耳力，在上樓時，竟然感覺不出樓上究竟有幾人！
就連小橘看見這八人之時，眼神中也明顯流露出了一抹警惕。
而彭九真，一身黑色緊身衣，披著頭蓬，站在中央，背對著我，不聲不響地在裝深沉。
雖不知她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但，當我走到她麵前時，她並沒有因層層失敗而慌神，反倒一臉淡定，跟我介紹起這塔的來曆。
“此塔名叫七絕塔，是當年我爸出錢重新裝修的，本用來閉關，後來，這座偌大的牛首山成為旅遊景點，牌匾也就摘下來，成為藏經閣了！
好在我們彭家跟寺裏的和尚關係還不錯，無償借給我們兩天，也就有了今天這一局。”
我愣了一下，“這裏頭，難道有什麽說法麽？”
“也許你還不知道吧？
我爹當年可是江南千王彭一聲，不是主治醫生的那個醫生，而是‘石破天驚一聲響’的那個彭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這七絕塔，本是我爹自誇，一絕為聽骰子、二絕為彈骰子、三絕為換牌，四絕為搖骰子，五絕為應變，六絕為麻將。
至於這第七絕，便是接下來要比試的‘群燕紛飛’，也被稱作抓牌一絕。”
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此前，我曾跟燕派高手裴姨比試過一場“群燕紛飛”，而那一場，是以我的勝利而告終。
可當彭九真說起規則之時，我心中還是不由一怔。
從一百副撲克裏，找出一張錯版方塊二，誰先找出來，誰贏。
這規則，明顯是在針對我。
或者說，確實有些欺負人，她是主，我是客，那張錯版方塊二究竟在何處，隻有彭九真自己最清楚，
可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隻好勉強答應下來。
“開始吧！”
隨著彭九真一聲令下，下樓的通道被關上，這裏變成了一個大平層。
嗚嗚嗚。
巨大排風扇轉了起來，八個方向的氣流匯聚在一起，爆發出排山倒海一般的磅礴氣機。
眼睛隻能眯著，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麽要戴上防風眼鏡，又為什麽在我上樓之前，寧可汗流浹背，也不開風扇。
風扇之聲幹擾聽絕，風力幹擾視覺，天時地利人和，處處對我不利，這場賭局，根本就不可能有勝算！
我扯著嗓子，咒罵道：“彭九真，出來混，你到底還講不講規矩啊！”
“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話音剛落，八個灰色長衫文士將撲克一倒，轉瞬之間，五千四百張撲克牌在漫天飛舞！
由於巨大風力，這些撲克並沒有跟平時一樣飄落，而是如蝴蝶一般，高低起伏不定，肆意亂飛，毫無規律。
我並沒有用用手擋風，而是眯著眼睛吃力地觀察著，可找來找去，那張錯版方塊二，卻遲遲沒有出現。
此時此刻，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頓生一股我欲靜而風不止之感。
好一個算計，好一個漫天飛舞，好一個由撲克構成的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