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連鎖反應

聖人千慮,必有一失,愚人千慮,必有一得。

當心中有憋屈的時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處變不驚。

蔡醫生見事情敗露,雖然刻意掩飾起自己內心的緊張,麵若冰霜,心如止水,但是,兩個隊友臉上那副震驚之色卻是無可遁形。

而蕭雨軒似乎注意到了這一點,隻是輕笑了聲,“你們開始吧!”

說罷,她便裝作若無其事,手捧麻將盒,站在一旁,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

若不是她橫插一杠,我本想吭聲,拆穿蔡醫生的陰謀詭計,現在看來,已經完全沒有必要。

首先,牌序已經被完全打亂。

其次,待抓到蔡醫生麵前時,牌局已經過半,等到那會兒,就算不下焊,憑借在場眾人多年的麻將經驗,大致也能推算出對手手裏有什麽牌。

上一把,便是如此,倘若不是我稍微猶豫不決,靜下心來抉擇,恐怕就要一失足成千古恨,白白錯過了大好機會。

最後,三人統一戰線雖早已達成,但這一把,他們的手牌,我卻能通過他們碼牌大概猜出來。

這也是我打麻將不喜歡碼牌的原因,隻要骰子打到一個記憶力超群的麻將老千麵前,哪怕隻抓了四張,至少能推算出八張牌。

道理很簡單,假設對手從我麵前抓了一張二萬,放在左數第二張,那麽左數第一張就很明顯是一萬。

當然,也有可能是二萬,不過,這種推斷要基於對手的碼牌習慣來綜合分析,若是碰上高手不碼牌,也就無從下手了。

電視劇和電影中的那些賭神,之所以每個人都把牌給碼得清清楚楚,其實是為了讓觀眾能夠一目了然,而現實生活中,麻將也好,撲克也罷,不碼牌的高手屢見不鮮。

若記憶力是成為老千的第一步,那麽觀察力就是第二步。

……

這一局,我照常打暗張,可手牌卻是稀爛無比,十四張牌,十四個樣子,也就算了,還彼此獨立,連不起來。

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刀疤宋抓走了我一對南風,東風,八九萬,三五條,外加一個三筒,因為他碼牌極有規律的緣故,所以他手牌應該是:

三筒、三條、(條)五條、(三張)、八萬、九萬、東風、南、南、風。

而潘律師,受我影響最小,隻抓了一對二筒,東風和西風。

隻是看他碼牌那副樣子,他手裏應該還有一對一筒或者一張一筒,二筒刻子或是二筒暗杠也說不定。

至於蔡醫生,雖跟我一樣打暗張,手中卻抓了一、二、三、八萬、五、六筒。

翻財神,一筒。

我很慶幸,開局一張財神,補了兩張花以後,牌算是好了些。

三四五筒、七筒、九筒、幺雞、五萬、九萬、東風,西風,南風,白板對、一張財神。

明州牌,莊家不翻倍,連莊沒獎勵,但隻要骰子在我手中,這把麻將算是贏了一半。

受台數不滿四台不能胡的限製,明州麻將做排胡之人極少,因為做排胡不算台數。

而平胡兩頭吃隻算一台,加上底分,自摸、才三台。

所以一般來說,打平胡的人都會放棄吃兩頭,靠著邊夾、單吊才能勉強湊成四台。

在大部分情況下,明州麻將要麽打碰碰胡,要麽打清一色或是混一色。

但由於上一把我贏,所以這一把還是東風位,東風圈,以這場三對一的牌來說,開局三張東風分散在三家,早打要比晚打要好得多。

我打出一張東,刀疤宋立馬跟了一張。

從他的角度來說,反正他的任務是配合蔡醫生和潘律師,自己不過是看人下菜碟罷了,所以開局能跟就跟。

而蔡醫生也很快明牌,打出一張八筒,由此看來,她這把大概率做萬字牌。

兩張東落地,潘律師卻沒有打算跟,或許在他看來,手中那張東海可以放一放,萬一湊成一對,到時候還能做將牌。

這時,他打出一張八筒。

而我卻不敢吃!

原因很簡單,若是過早明牌,潘律師就會放棄自己贏的機會,把所有筒都捏在手上,到時候,就真的形成了他扣我牌,刀疤宋送牌,蔡醫生跟我做相同牌的局麵了。

所以,我上手一張發財之後,打出一張九萬。

沒想到這一抓,又轉了三輪,摸上來一張九筒,才把手中的萬字打完。

目前,大家的牌型非常清晰。

蔡醫生吃了一口九萬,已經定下打萬字牌。

而潘律師碰了一對二筒,一對六條,準備打碰碰胡。

這時,我手中又來一張發,手中的幺雞終於出門。

直到現在,大家這才猛然發現,原來我做筒子。

可發現之時,已經為時已晚。

刀疤宋手中萬字已經送完,此時準備開始放牌,於是乎,他開始出筒子。

可第一張,就打到了我嘴裏。

“九筒!”

“碰!”

既然他這麽好心,我打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二話沒說,打出一張南風。

沒想到,正是他的這張九筒,卻激起了連鎖反應。

他起手南風對,現在不碰,更待何時?

南風一碰,打出一張八筒,正好落到了潘律師麵前。

八筒一碰,潘律師手中僅剩五張牌,他開始觀察台麵,思考起到底該打哪一張!

若我沒猜錯,他手裏應該有一對東風,外加其餘三張,但要打的那張牌,卻都是生張。

終於,在聽牌和生張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白!”

話音剛落,但見蔡醫生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是想罵人。

我嘴角一撇,“碰,西風!”

蔡醫生朗聲道:“碰,六萬!”

如此看來,她應該也聽牌了。

可不一會兒,潘律師表情明顯不對,於是,他將那張七筒給打了出來。

見我不吃也不碰,他一臉錯愕。

其實,是我再一次猶豫了。

底分一台,白板刻一台,混一色兩台,剛好夠胡。

然而,這算出銃,一人包,哪怕乘以2也隻有8分。

雖然情勢危急,三家聽牌,但這種時候最考驗人,反正七十分已經到手,實在不行,我還可以扣牌打荒番。

抓牌!

竟然是一張財神!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潘律師是故意送給我吃,這樣一來,財神就會滑到刀疤宋頭上。

手牌變成三四五筒,一對發財,一對財神,一張七筒

算上自摸,比剛才多了一台,可該貪還是得貪,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將七筒打了出去。

又轉了一圈,我很慶幸,他們都沒有自摸,輪到我,隻要抓到筒就能胡。

這時,我抓了一張竹。

打出去再抓,竟然是一張九筒!

“杠!”

可那張牌是我一開始就碼好的,所以就隻能杠上開花了!

當那張一筒被翻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這一把是自摸,而不是出銃,得算三家。

嗬嗬,財神吊一切,更何況,那是一張財神呢?

眾人驚駭不已,而我,則開始自顧自地算台數。

“底分一台,自摸一台,混一色兩台,白板刻一台,單吊一台,杠上開花一台,三財神三台,總共十台,你們三人一人十台,剛好三十分!”

隨後,我轉身微微一笑,“蕭美人,是這麽算吧?”

蕭雨軒被問得啞口無言。

而沙糖橘也跟著搭腔,“剛才我姐夫贏了七十分,現在又贏了三十分,加起來剛好一百分,按照規則,是我們贏了!”

說罷,她拉著我的手,便準備朝樓上走去。

可沒想到,我剛轉身,熟悉的那一聲尖銳便再次刺入耳膜。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