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關牌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對與錯。

隻是站的立場不一樣罷了。

乾坤之道不外乎男女,男女之道不外乎陰陽,陰陽之道不外乎順逆,陽為剛,陰為柔,順則生,逆則死。

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剛柔並濟,自能闖出一番天地。

明麵上,我們在打遊擊戰,講究一個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可暗地裏,我們依然在鬥爭,隻不過在隱蔽精幹,長期潛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

……

夜市,是一種熱鬧而充滿活力的市井文化。

它常常在黃昏之後開始,在深夜達到**。

香煎黃魚、鐵板墨鬥、炭烤帶魚、三疣梭子蟹、越州三臭……

各種小吃琳琅滿目,煙霧騰騰,香氣四溢,誘人的味道讓人垂涎欲滴。

在這繁華的夜市中,我們又與早上見過的那一隊遊客不期而遇,劉簾還在導遊的忽悠下買了一大包九死還魂草。

這玩意兒,名字聽著挺唬人,療效更唬人,都快被導遊說得包治百病了!

直到我在賭攤上,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也泡著喝,方才信以為真。

逛了一圈,音信全無。

我們幹脆卸下偽裝,一人一瓶啤酒,一斤斑節蝦,坐在市場門口守株待兔。

人們在這裏胡吹亂侃,分享著美食,暢聊著旅遊中的趣事。

打牌聲、交談聲、嬉笑聲與叫賣聲連成一片,似乎每一個人,都能在這裏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快樂與幸福。

可我們誌不在此,並不會因眼前的幸福而衝昏頭腦。

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一瓶酒也不夠喝啊!

單純的胃已經被欺騙感情,但嘴巴這個渣男,卻還想繼續嚐嚐其他味道。

於是,我又點了一大瓶可樂和一盤炒螺螄。

嗬嗬!

吃這玩意兒,外省和八江人一下子就被區別開來。

有幾個洋憨憨,吸了半天,愣是一口肉沒吃著。

然後,他們眼見劉簾用牙簽取肉,才勉強邯鄲學步,混著啤酒,把螺螄混合物一起吞下,眨巴著嘴,似乎覺得味道還挺不錯。

我不由眉頭緊皺,臉上抽搐了一下。

敢情這是土狗打飽嗝——屎吃多了!

後來,我見其中一個洋憨憨吃粽子也是連皮一起吃的,也就不好意思過去跟他們多說什麽了。

八江人吃螺螄,通常一雙筷子夾起來,直接放嘴裏嗦就夠了,這主要基於從小的家庭教育。

大人說,這玩意兒不值錢,到處都是,吸不出來的,就不要吃,不然很容易拉肚子。

這,才叫生活!

守株待兔的滋味,就像高樂高一樣,棒極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

十一點整,有三人從我們身旁路過。

為首一人,梳著小辮子,黑衣黑褲,全身上下俗不可耐,有道是:

大金鏈子驢牌包,兔頭上衣阿迪腳。

蛤蟆眼鏡雪茄煙,普陀佛茶杯裏泡。

不要說劉簾這種化妝學徒,便是我這種門外漢也能看出,這是老和尚下山去化齋,小徒弟跟著來,夜市的門口有監控,請你呀千萬要躲開。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小和尚暗思揣,為什麽老外吃螺螄,要整個往裏塞?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這樣的憨憨最呀最厲害。

小和尚,笑得正開懷,“師傅呀,呀呀呀呀,壞壞壞,螺螄已掉進衣服喝牛奶,喝牛奶。”

咳咳!

空氣很清新,世界很美好,地球人應該要相親相愛。

這時,一聲嬌滴滴的尖叫,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哎呀,親愛的,怎麽辦呢?掉進去了!”

男人正色道:“愣著幹什麽,快點拿出來啊,等著它進去夾著玩麽?”

“我戴著套呢,你幫我拿呀!”

“我?”

“哎呀,你長得美,就不要想得太美,不能用手!”

“那我用筷子。”

“左邊一點,左邊一點,再是這裏……哎呀,你笨死了,都滑進去了!”

咳咳……

劉簾笑得合不攏嘴。

我徐徐回頭一望,尋思這一對肯定是外地來的,要不然,誰冬天吃小龍蝦啊!

當我回過頭時,師徒三人早已消失不見。

“糟糕,跟丟了!”

劉簾擺手道:“放心吧,沒丟,人已經進去了,昨天我就摸排過一次,這市場隻有一個出入口,得等他們先入局,我們再進去慢慢收拾他們!”

“不愧是你!”

說著,我朝老板喊了一聲,付過錢後,問他要了盤瓜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半小時後,我們進市場,很快便在一處賭攤前找到了師徒三人。

他們玩的,叫關牌。

是江南地區的一種常見玩法,二到四人不等。

當然,各地的規則有點不同,八江這邊一般是三人玩。

一副牌,去掉大小王和一張二,每人十七張牌,各為其主。

贏家負責發牌,但黑桃3必須見麵。

單張3最小,2最大,不算花色。

連牌五張起連,最小的連牌是A2345。

相鄰對子,兩對起連。

三張牌可帶單張,也可以帶對子。

三張2是最小的炸彈。

所有炸彈炸了不加倍,拿來炸可以帶一張,正常出可以帶三個單張。

還剩兩張牌時,要警報,提醒對手。

牌局結束時,輸家報張數,按張輸錢。

如果牌局結束,一張都沒出,被稱為:全關,要賠兩倍。

不得不提一句,與晚上相比,昨天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小巫見大巫。

昨天白天見到的賭局,從一毛一張牌起步,最大不過一塊錢一張,而今晚,一路直線飆升到了十塊一張牌。

雖然,對於我來說,這並不算什麽大場子,哪怕全關,也不過三百四一把而已,但是,這師徒三人帶的賭資,竟然是我今早捐給千手觀音的善款。

這,就有點過分了!

別問我為什麽知道,為了強化劉簾的記憶力,我和她沒事就比賽背鈔票編碼。

他們手上這遝錢,正好我們昨晚剛背完,不能說倒背如流,但正著背,總歸沒什麽問題。

大胡子搓了搓牌,興奮道:“一對二!”

隨著桌麵噠噠兩聲。

“三帶一,哈哈,給錢給錢!”大胡子像個憨憨似的,一贏錢就高興得手舞足蹈。

僅憑這一點,我就可以判斷,他,絕對不是什麽千麵如來熊勝天。

不過,當他對手將牌攤開,開始數數時,我和劉簾十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原來,出家人也會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