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掩人耳目
抬眼一望,我咬咬牙,還是決定豁出去。
男人嘛,還是應該對自己狠一點!
可走上前去,我不禁仰天長嘯,長籲短歎。
啊!
天不助我我自嘲,望盡靈山路遙迢。
這一刻,我頓生一股悲涼之感。
臥龍火熄上方穀,呂布認爹白門樓,曹操不識東風麵,孫權淚灑逍遙津。
時也,命也!
眾岫聳寒色,精廬向此分。
有心求佛法,鐵鏈鎖金門。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狗洞小又長,簡直欺負人!
我邊走邊看,繞了一圈,在確定這後院隻有一個門之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還是決定讓劉簾先出來。
時間,是最好的守護者。
畢竟,我不是佛祖,無法判斷他們是不是六根清淨,四大皆空。
但我明白,出家人也是人,是人,總得祭拜五髒廟。
要不然,黃泉很近,西天不遠。
“撤!”
我揮揮手,隻帶走一個劉簾。
“哥,不找了嗎?”
劉簾自然不明白其中奧妙,我便推脫說,先去吃些齋飯,待會兒再過來看看。
下山,行至五觀堂,正巧遇上一隊旅行團,得空聽到免費的解說。
導遊循循善誘地說著過堂時的諸般規矩,像什麽食不言,寢不語,哪怕非要說話,也得小聲說,又如過堂時得正襟危坐,不然就是對勞動人民不尊重等等。
又聽導遊解釋著牆上的大字。
計功多少,量彼來處;忖己德行,全缺應供;防心離過,貪等為宗;正事良藥,為療形枯;為成道業,應受此食。
總算是明白這五觀堂為哪五觀。
我和劉簾雖聽得津津有味,但還是決定先把菜點完,再聽他囉嗦。
對於天天習慣吃肉食的我來說,吃素自然提不起半點興趣,便點了五道葷菜。
芹菜炒素雞,香炸酥肉,紅燒肉,佛跳牆,還有一道不知名的菜——長相思。
由於點的菜比較貴,老板那叫一個熱情。
可當劉簾把菜端上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這究竟有多離譜。
臥槽!
離譜,離之大譜!
芹菜炒素雞裏麵沒有雞,香炸酥肉裏麵沒有肉,佛跳牆裏是粉絲、支竹、黃花菜、黑木耳、香菇、白菇、雞樅菌,白果和蔥段。
一點葷腥都沒有,怕是佛祖聞見了也沒興趣跳牆吧?
再說了,我看了那麽多遍西遊記,就沒見佛祖跳過牆。
還有,就你們那牆,怕是沒幾個人能跳過去吧?
最可氣的是長相思,外表看上去像冰城紅腸,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
可一下嘴,就不對勁了,具體是什麽做的,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那絕對不是肉!
哎呀呀,五個素菜,整整花了我三百六,這不是妥妥的欺騙消費者嗎?
但凡手機信號滿格,我分分鍾叫人把物價局的電話打爆!
興許是有小人,把我們一臉不悅的事情傳到了老板耳朵裏。
他放下刀,解下滿是油漬的圍裙,從後廚走過來,一臉和善地向我們解釋說,這是他最新研發的菜品,問我們味道如何?
必須得承認,起初我被這些虛偽的表象所蒙蔽,可再嚐一口時,這幾道菜確實稱得上美味佳肴。
劉簾也是讚不絕口,說比五星級賓館的還要好吃。
“哈哈,好吃你們就多吃點!”老板擦了擦身上的汗,從兜裏掏出半包煙,又朝我笑了聲,“老板,整一口不?”
“多謝,我不會抽煙!”
隨後,他給自己點了一根,猛吸一口,與我們揮手道別,“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先忙去嘍!”
“老板慢走!”
待他走後,劉簾小聲在我耳邊嘟囔了一句,“誒,你們八江人作假,的確有一套啊!就這長相思,怕是冰城本地人見了都得豎大拇指!”
“……”
她這話,竟讓一向雄辯勝於事實的我,不知該如何反駁。
別人家作假,好歹知道裏麵假皮,外麵得裹上一層真皮來充充樣子,而今天這些菜,他就連裝都懶得裝,幹脆一點兒肉都沒放。
真是I服了You!
眼見這齋飯要五塊錢一碗,我愣是一口飯沒吃,端起盤子便把紅燒肉幹完了……啊呸,分明是紅燒冬瓜!
你要問我這味道究竟如何?
我有些五味雜陳……咳咳,一小盤冬瓜,三兩左右,賣四十八塊,能不好吃嗎?
吃完飯,時間尚早,遠沒到廟裏這群和尚過堂的時候,然而,機會隻留給有準備的人。
在我和劉簾又辛苦蹲守了大約半小時後,後院的門終於開了。
兩個小和尚,攙扶著兩個行動有些遲緩的大和尚,從門裏走出來,瞧這渾圓肚子,瞧這肥頭大耳,瞧這一大把長須,還有那一套黃色袈裟,起碼像個管事的啊!
我趕忙上前,向他們詢問起智空禪師的去向。
然而,正如我所料,智空禪師的名諱根本無人知曉。
啊,孫效國啊孫效國,你當真誤我!
可後來想想,這倒也不奇怪,堂堂千門,還是一個冒派前任掌門,若是被尋常百姓一找便能找到,那該平白無故增添多少因果,遭受多少無妄之災呢?
可下一秒,我猛然驚醒。
“剛才那個自稱戒律院首座的胖大和尚是假冒的!”
啊?!
劉簾也是一驚,“哥,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哥,你是說,手?”
我點點頭,喃喃道:
“和尚,尤其是老和尚,由於常年誦經的緣故,所以大拇指第一節內側,以及食指第二節側麵會有老繭,而剛才這位戒律院首座手上,卻是空空如也!”
劉簾隨口附和道:“不錯,他的手又大又肥厚,像是從未幹過粗活的樣子!”
“如果我沒猜錯,那是一雙老千的手!”
“你是說,這位師傅出家之前是個老千?”
“不,正所謂曲不離手,拳不離口,習慣便會成自然,我敢打包票,他不但是個老千,而且還是個成名老千!”
劉簾大驚道:“千麵如來——熊勝天!”
而我淡然一笑,“所謂貧僧法號:智空,恐怕和冰哥、顧姐,包滿意、劉憐一樣,都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哥,你真厲害,單憑一雙手,便破案了!”
“不不不,主要是我看到他眼睛裏有血絲,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你該不會認為,他昨晚打了一夜的牌吧?”
“他身旁的小和尚還提了一壺茶葉茶,最關鍵的是,無論是茶葉還是杯子,都和昨天我在賭攤上看到的形製相似,這隻能進一步說明,這位戒律院首座是個老賭客了。”
“哥,我覺得吧,你應該去炮局掛個兼職!”
“哦?”
“就這眼神,這腦子,不去當顧問,可真是屈才了!”
我尬笑了一會兒,擺擺手,示意劉簾下山開房。
目標就在眼前,她自然不願現在放棄。
可當我說出“捉賊捉贓”四個字時,她便明白了我的深意,高興地挽著我的手。
賭,和煙酒一樣,都很容易上癮,卻要比煙酒更有魅力,試問他既然昨晚**四射,今晚又豈會不再接再厲呢?
我摟著她的腰,回頭打量了一眼後院的圍牆,淡淡道:“放心吧,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