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蓮教突劫刑場
就在劊子手揚刀將落的當口,突然一枚袖箭疾速射來,劊子手當即倒地氣絕。
“白蓮教劫刑場啦!”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眾人如夢初醒,慌亂欲作鳥獸散,但苦於人群太擁擠,施展不開手腳。看客們各自奮力外衝,一陣撲騰,喊娘聲,叫罵聲,哭號聲,不絕於耳。
剛才還埋藏在圍觀人群裏的一夥壯年男子,變戲法似的,突然手持刀劍棍棒,衝上台去,欲救死囚。
台上的劊子手與官兵有些慌亂,卻見監斬官鎮靜異常,他朝空中打了個手勢,隻見在人群裏穿便裝的人,往自己胳臂上縛上紅色布巾,也操刀而起,與前來劫刑場的白蓮教教徒短兵相接。
此時,大隊官兵也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向斷頭台包抄過來。
那些看熱鬧的圍觀者,像無頭蒼蠅,四處亂鑽,由於求生心切,相互踐踏,發出慘烈的喊叫聲。
劫刑場的白蓮教教徒不過五十來人,雖然個個功夫甚是了得,卻難以抵禦洪水般湧來的官兵,最終寡不敵眾,且戰且退,趁著混亂衝出重圍的不過幾人,其餘的全部被官兵團團圍住,或遭殺戮,或被逮捕,而人犯卻沒有劫走一個,場麵慘烈。
而台下的圍觀者也卻倒了不少,大多是老幼婦殘,布履衣巾遍地,一片狼藉。
“崽啊,我的個崽啊……”一個女人跪坐在地上,懷裏抱著一個小孩,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原來她的孩子在混亂中被踩死,那聲音悲慘,絕望,呼天搶地,久久回**在刑場的上空……
經這麽突如其來一折騰,刑場的圍觀者散了一大半。見局勢已被官兵掌握住,有膽子大的又圍了過來,繼續觀看執刑。
“娘的,好端端的戲被白蓮教給攪黃了!”幾個男子抱怨不已,有些失望。
稍作休整,刑場又恢複秩序,隻是沒了先前的熱鬧,人群裏不時有人在四處張望,似乎擔心白蓮教卷土重來。
那些劊子手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看上去驚魂未定,沒有了之前的氣定神閑。經剛才一折騰,監斬官發出指令,決定一切從簡,立即對所有死囚執行死刑。
不一會兒,所有劊子手準備妥當,一聲令下,刀起頭落,鮮血四濺,囚犯撲通倒地。
眾人以為好戲就此結束了,紛紛散去,表情裏帶著些許失望與落寞,覺得沒過癮似的。
幾個浪**子模樣的男子,罵罵咧咧,說是沒有觀賞到劊子手精彩的淩遲表演。
淩遲,就是民間所說的“千刀萬剮”,即劊子手將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剮一個死囚究竟應該割多少刀,似乎並無定數,也有說一千刀的,有說必須要三千六百刀的。不過每割一刀,都要用大白瓷盤把肉貼在上麵,既便於計數,又可供看客鑒賞。如果犯人在規定的刀數前死去,劊子手就有受賄的嫌疑,丟掉差使是小事,弄得不好,還要連坐。
就在圍觀者慢慢散去的時候,突然斷頭台處又傳來驚叫聲,人們停下腳步,紛紛回頭看。
原來在劊子手鬼頭刀齊刷刷落下的時候,居然還有一個年約五旬的絡腮男囚並沒有身首異處,安然無恙直挺挺地立在原處,劊子手大驚!
或許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劊子手愣愣地站在人犯的身邊,不知所措。呆了一陣,方如夢驚醒,再次揚起手裏的鬼頭大刀,使勁朝絡腮男囚的脖子砍去,那囚犯還是毫發無損。劊子手駭然,退到了兩尺之外,望著刀上的卷口,腿好像有些微微抖動。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一幕,似乎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再次牢牢地勾住了看客的腳步。他們迅速向台邊靠攏,並發出驚叫聲。
那監斬官見了,也有些神色慌張,估計在其一輩子的監斬生涯中,也是頭一次遇到如此天方夜譚的場景,一時沒了主張,情急之中,大喊換劊子手再砍人。
一個虎背熊腰的劊子手接下了活計,氣運丹田,猛然一刀,可絡腮男囚的脖頸就像鐵鑄似的,還是砍不動,卻把刀砍折了。一看不對頭,劊子手馬上彈開,生怕自己中了邪似的。
如此一來,台上有些亂套,一排劊子手交頭接耳。
這時,出來一個年紀稍大的劊子手,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估計是頭目之類的人物,他走到絡腮男囚跟前,雙手抱拳,很虔誠地向囚犯作揖致意,說:“這位大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吃這口飯,還望你多多包涵。待你魂歸陰曹之後,我們會給你多燒紙錢,還望你多多擔當。”
那絡腮男囚雙眼一瞪,一臉不屑:“呸!閑話少說,有本事就一刀結果了我!爺爺告訴你,我是白蓮教‘無聲老母’魂魄附身,所以你們奈何不了我!殺我白蓮教徒者,必遭天譴!”
圍觀的人群一陣**,議論紛紛。
監斬官此時似乎也沒了主意,便吩咐管事的疤痕劊子手出招。那疤痕倒是沉得住氣,並不著急,圍繞囚犯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了其脖頸。之後,吩咐旁人拿來一隻雄雞,一刀將雞頭剁了,把鮮血淋在囚犯的脖子上,口裏念念有詞,接著用刀割斷絡腮胡子男囚的脖筋,然後憋足力氣,一刀砍下去,鮮血如注,往天上衝起老高。囚犯的頭瞬間落地,劊子手刀已然回到原來的姿勢,身上卻未沾一滴血,儼然一副高手的模樣。
台下頓時掌聲鼓動,為他的精彩手藝喝彩,其他的劊子手也投以敬佩的眼光。
雖然絡腮男囚總算被正法,對於剛才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人們還是議論不休,各執一詞。
“隻怕真是無聲老母顯靈了!”
“那隻是鐵頭功而已,習武的人可以練就!”
“白蓮教的人果然有邪術……”
好戲終於落幕,原本埋怨沒有淩遲表演的看客,因為加看了剛才最後的表演,也少了些牢騷,開始尋找討論的話題,慢慢散去……
我與田古道當然沒有心思跟隨他們討論,我們的心思是死囚宋果離的屍體,還有五倍的價錢。可是,刑場的官兵似乎沒有立即離去的意思,因為不想背上與白蓮教有瓜葛的罪名,我們決定夜晚再來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