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子和鏡子
馬來西亞華裔李國富家裏確實有礦，金礦，雖然不大，也開采幾十年，但也夠他花天酒地一輩子的。所以李國富的日常就是滿世界玩，因為本身華裔的關係，常來中國吃喝玩樂。
“原礦足金啊，”老馬湊近看了看，不著痕跡地收起剛要強塞給人的小禮物，打著哈哈回到座位上。周易感覺自己應該解釋，但又不知道跟這些人解釋個啥，但懷璧有罪還是知道的，他雖然是個遊戲宅屌絲，但不全然是社會小白。
“也是一老板送的，我給他們金店寫過一個防盜小程序。哪知道真防住了一次偷竊。後來再去給他升級係統的時候，對方硬要送個，我當時還是個學生，也不知道值多少錢，也是沒見過，厚著臉皮就收了。”周易覺得編這一段話還不如真的去寫一個防盜係統。
桌上也沒人深究周易的說辭，幾人也就在手上傳了下，顛了顛，各自掏出手機打了一個數字。然後Mark從包裏翻出一個小電子秤，放上小金塊，27.6g。眾人舉起手機顯示自己的數字，老馬居然最接近，27.5，“哈哈哈！給錢給錢！”
老馬收錢的同時，李國富跟周易解釋這是他們平時最喜歡的玩的競猜遊戲，顛黃金重量，猜中或者最接近的人贏。眾人都是拿出一紮百元人民幣放在轉桌上，老馬邊轉邊拿錢往腰包裏塞。最後把桌子轉到周易麵前停住，剩下一紮百元大鈔，上麵壓著一顆小黃金塊。
“收好收好，這是分紅，咱們的規矩，必須拿。”李國富一把抓起錢塞進周易的西裝，還好左右都有內袋，這下兩邊大小一致了。又拿著小金塊直接看了看，Mark收起電子稱順便又掏出一個小型放大鏡遞給李國富。
“這應該是品味超高的天然原礦，提煉的話應該有18g左右，人民幣差不多2000吧。”李國富將小金塊還給周易，“吃好了咱們下一場。”說完起身拉起周易往外走。
“不了不了，真的，李總。”周易連忙婉拒，拍拍自己鼓起的胸口“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好再勞煩各位。您是常客，我也在這兒上班，咱們下次、下次，我這畢竟還是上班時間。”用其實平時很鹹魚的工作做忙碌的借口推脫。
李國富也沒有再強求，“行！再次感謝！小哥去忙吧~”
眾人揮手告別，周易快速走進員工通道，小跑回到機房，猛灌兩口水拍拍胸口平複下酒後亢奮。張同轉頭奇怪地看著他，“怎麽還喝酒，去KTV做了個大活兒？”
“去去去，我倒是想，可惜沒這個條件。”周易從衣服裏掏出兩萬塊錢，講了一遍事情緣由。
張同回過頭繼續看著屏幕雙手指頭翻飛，“切~我就說你第一次不可能賣這麽多錢，哥哥我倒是可以拚搏一下！”
“見麵分一半，給。”周易收起一紮，遞給張同一紮。張同看不都看，“這是你自己掙得，又不是咱們倆一起遊戲打金換的，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不要，你請我吃一個月飯得了。”
“大哥，咱們哪個月不是吃食堂。方便麵也是亮哥搬來的。”
“呸！老子要吃大餐，海鮮大餐，哪天咱們調班休息去海天大酒店去吃，不過聽說咱們酒店的餐飲部也不錯，我從來都沒去過。對了，你晚上吃了覺得咋樣？”張同依然沒有接錢。“快收起來，一會兒來人看見，回家再說。”
“也行。”兩人反正住一起，原本三房的居室改成四室兩廳的群居房，還有一對情侶和兩個女孩分別兩間臥室。
周易住的兒童房小次臥，張同則是發揚風格住在加改的小隔間，反正他長期睡在機房的裏間小倉庫，看在他長期承包夜班的份上，領班曾亮也是默認了這種把單位當家的操作。
而實際是遊戲打金二人組為了省自己的電腦設備、網費、電費等等開銷。
“幫你寄給家裏，留著你妹下學期學費。”周易找出一個新的工具腰包，把兩紮錢塞好再把腰包勒緊藏進腰裏，放在本不合身的工裝口袋裏實在太現形了。
張同這次沒說話，兩人辛苦打金為了啥，玩遊戲沒有了樂趣，隻有任務，都是因為家裏條件都不好。周易家裏就他一個還好點，張同家裏還有個妹妹，現在的農村供出兩個大學生還是很困難的。
兩人也不是什麽名校高材生，好容易混畢業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掙錢技藝。好在學校有指定實習接受單位，正好酒店也需要人。
他們這批酒店管理學院的實習完留下來轉正的同期有二三十人，分別在酒店的各個部門崗位。宿舍一時間不夠床位，他們倆也索性跟老鄉在外麵合租，也樂得自在。
周易想著床底還有一行李箱的金塊，又捏捏腰包裏的現金，“晚上不回去了，現在也存不了錢，我加個夜班。”操作遊戲角色也開始劈哩叭啦起來。
2004年沒有那麽多存取一體ATM機，而且流動人口比例很大的城市，當下的社會治安現在也沒未來那麽好。
“嗯，那我把幾個大任務做完去睡，明天我盯白班，你早上回去。”張同起身蹲門口抽了根煙，回來題提一壺開水，“先說好，這錢當我借的哈。這兩月哥努把力減減肥，到時候KTV接個大活兒去。”
“祝你成功，張少！”
“共勉，周少！”
一夜無話，早上在酒店墨跡到銀行開門的周易，換好衣服轉街角就走櫃台存好錢，用張同的卡給他家裏匯款，然後奢侈地打車回家。拖出床底的行李箱，滿滿金光燦燦的沉澱，塞回去，胡亂擦把臉，倒頭就睡。
醒來看了下手機，13：28，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電話，一條張同確認他家裏收到錢的回複短信。雖然肚子很餓，但周易還是先把行李箱再拖出來看看黃金碎塊。去樓下沙縣吃個幹拌麵，加盅當歸牛肉湯。看著老板在廚房忙碌，灶台開著大火，周易心頭一顫！
之前那李老板說金塊還需要提純，也是，本來是隻獸角來著，怎麽也得算是骨質增生吧。真金不怕火煉，回家用液化氣灶燒燒？
周易現在腦子裏不會考慮黃金沸點，提純條件之類，他囫圇吃完趕緊回家。廚房是不行，畢竟是合租房，他這正施展煉金術，有人回來怎麽辦。
於是他翻出一個酒精爐，一個不鏽鋼鍋，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地上看著鏡子裏自己一副打算幹鍋黃金角的傻樣，周易一時間也是被自己蠢笑了。
手裏的打火機躊躇了一會兒，最終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周易本來不怎麽抽煙，但在大學網吧熬通宵被二手煙熏得難受，索性改一手，工作後身邊都是些相互散煙，也慢慢淪為煙民。好在經濟條件讓他和張同都是兩人合計一包一天的量。
再抬頭看著牆上那塊大方鏡，最開始租房時問過房東為什麽在臥室牆上釘一麵大鏡子，房東也沒解釋，還一再叮囑不要移動不要破壞，否則賠錢還不退押金，一聽跟錢有關周易就沒在瞎嗶嗶。
抽完煙周易準備起身，哪想剛順手把酒精爐當煙灰缸給掐煙頭，結果把火點著了。
好吧，著都著了，幹脆試試？
架起鍋，放一塊拳頭大的金塊進去，盯著半天也沒反應。正擔心鍋先受不了的周易又抬頭看了一眼鏡子。嚇出一身毛汗！
隻見大方鏡子裏的周易穿著一身道袍，麵前不是酒精爐燒幹鍋，而是一個古樸的八卦爐，忽明忽暗閃著火光。低頭一看，屋裏的自己也跟鏡子裏的造型一模一樣，麵前的八卦爐的爐耳是八個張口的龍頭，此時正好從龍嘴裏同時滾出八顆小金豆！
做夢嗎！？周易拉過行李箱，繼續往爐子裏放金塊，也不用加火，也不用扇風，周易腦子裏隻想著趕緊把黃金提煉完，不管是不是夢，起碼很好玩，也許夢想成真了咧。
終於清空行李箱，收集起這998顆小金豆子，裝回行李箱大半箱，累的周易胡亂扯下身上擦下汗，往**一趴。
醒來看了下手機，13：28，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電話，一條張同確認他家裏收到錢的回複短信。周易跳下車把行李箱再拖出來看看黃金碎塊。等等！
這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再次確認時間，跳下車揭開行李箱的蓋子，全是光彩絢爛的金豆子！床邊地上是燒完酒精的空爐子和一隻光潔亮麗的小鋼鍋。沒有道袍，沒有八卦爐。但是金豆子在！
周易翻出褲兜裏那塊沒煉化的小碎金塊，再捏起一顆小金豆。不是圓圓的小球，而是一顆栩栩如生的小豌豆的樣子，感覺比這碎塊重點。
家裏沒有電子稱，但好像廚房有個手提秤，買菜核秤用的。連箱子一起秤了好幾次，手提秤最大計量10KG，所以這堆金豆子差不多50KG，一百斤黃金呀。那就是50g一顆小金豆？
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