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拒絕的以利亞,加入的根妹
“查理老師,我們不如聊聊基督山伯爵吧?”
以利亞隱隱感覺到杜維在暗示著什麽。
但他仍舊保持著麵部的雲淡風輕:
“愛德蒙很酷,曆經苦難卻百折不撓,盡管他完成了複仇,卻還是擺脫不了陰影。”
杜維瞥了眼地上那已經醒來卻仍舊裝昏的史密斯,決定不再當一個謎語人。
“那麽你呢?你的複仇完成了嗎?查理?還是該叫你以利亞呢?”
此話一出,不僅是對麵的以利亞色變,就是腳底下的史密斯也全身一震。
他居然被杜維帶到了以利亞的身旁?
他們心心念念一直想弄清楚以利亞究竟是誰,現在他隻要睜眼就能知道了?
這杜維是在誆他,還是真的如此?
心中震動的史密斯悄悄睜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偷瞄向沙發對麵。
可惜以他俯麵趴在地上的情況,他隻能看見那黑色的圓頭皮鞋和一條黑色的休閑褲。
除此之外,他再也看不見其他信息。
若是想要見到那人的臉,他必須抬起頭來才行。
但他隻要抬起頭裝昏迷的事一定會被發現,無奈之下,史密斯隻能再次緊閉起眼睛,將剛剛的震動裝作是無意識的顫動。
在沙發的對麵,以利亞再也難維持淡定的表情,他長出一口氣後,沒有更慌張,反而重新恢複了平靜。
事已至此,對麵既然沒動手,那勢必有需要他的地方。
那麽就像那年輕人說的那樣,談談吧。
他沒有問那些已經發生的事實,比如你怎麽知道之類的廢話。
既然知道了那就是知道了,再回頭去問原因已經毫無意義了。
所以他直視著杜維的眼睛再次說道:
“你想談些什麽?”
杜維嗬嗬一笑,故意用力將腳踩在了史密斯的頭上,讓他的帥臉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談合作,這是我帶給你的誠意。”
“史密斯·維塔利嗎?我想要的可不是他,我要的是他的屍體。”
砰!
以利亞話音剛落,他對麵的年輕人就毫不猶豫地掏槍將地上的史密斯給爆了頭。
砰!
杜維在史密斯的胸口再補上了一槍,這才抬頭問道:
“這樣可以了嗎?”
忽然變成屍體的史密斯到死也沒想到自己苟延殘喘了這麽久,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死了之後。
突然就因為以利亞的一句話直接死了。
這杜維不僅沒給他開出任何條件買命的機會,就連最後的反抗機會都沒給他!
就好像他的作用就是在此時此地,死在以利亞麵前一樣!
不僅是他,就算安排了無數暗殺事件的以利亞在見到杜維的果斷之後,眼角也是微微抽搐。
安排暗殺和當麵見到腦洞大開的屍體可是兩碼事。
而且他熟悉這種開兩槍的做法,隻有高台桌手底下的那群訓練有素的殺手才會這麽嚴格的執行補槍操作。
那麽來人的身份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以利亞眯起了眼睛,眼裏有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可不喜歡高台桌,也不喜歡主動權一直在別人手上。
“你是高台桌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對麵的年輕人想都沒想就否認道:
“並不是,哦,對,我還沒自我介紹吧?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杜維,是一個實習醫生。
我正在組織一場顛覆高台桌的運動,需要不少人手的幫助。
而你就是我選擇的合作對象。”
以利亞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他必須得承認他好久沒有笑得這麽開心了。
這世上居然真有人想顛覆高台桌啊?
還是說杜維根本不了解高台桌在這個世界上的影響力?
就算是他也不過是想在奪得普林斯頓地下勢力的大權後,用其當作籌碼來主動跟高台桌談判,將這片區域劃分給他罷了。
畢竟之前就有過先例,比如鮑裏街之王。
所以他可從未想過要跟高台桌正麵對抗的事。
但凡有了解過高台桌的人都會知道,高台桌就像冰山一樣。
它所展示出來的不過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
因此當他聽到眼前這個叫杜維的家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說出要顛覆高台桌的話來,他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螳臂當車,莫過於如此。
杜維靜靜地等以利亞笑完後才繼續說道:
“如果你不準備再繼續笑的話,我想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了。
你以為的高台桌是一隻無懈可擊的龐然大物。
但在我看來擁有十二個席位的高台桌也不過是一個抽出一塊就會倒塌的積木塔。
高台桌裏的話語權太過分散了,這就導致這個組織勢必不能長久。
其他席位可都樂得見到其中一席倒黴,甚至於徹底退出舞台。
那樣他們才可以掌握更多更好的資源。
所以,血手派的事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以利亞看了眼地上逐漸浸濕了地毯的血液,不再嘲笑眼前年輕人的無知。
能知曉高台桌有十二個席位,這杜維顯然也是接觸到了高台桌的勢力,對其有過了了解。
隻是在他看來,杜維對於雙方的實力沒有正確的認知。
本想直接幹脆拒絕了杜維。
但他忽然想知道究竟是誰給了杜維勇氣,讓他想要顛覆無處不在的高台桌。
“我當然清楚,我這三年來可不是什麽事都沒做。
可這高台桌讓我越看越是可怕,你仔細看去,這裏的房產哪個背後沒有高台桌的影子?
哪條馬路沒有高台桌的認證?
要不是在此地區的高台桌血手派勢力突然亂作一團。
恐怕這裏的格局還會持續很久才會出現變化。
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狂妄到去挑戰高台桌。
高台桌十二個席位,縱使他們心不齊,但任何一席的實力對付我們來說也是綽綽有餘。”
聽到以利亞的話,杜維微微一笑,忽然一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道:
“瞧我這記性,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一點了,普希是我殺的,泰迪也是我殺的。
血手派在此地區的亂局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看,高台桌的人也不是神嘛,他們也會流血,他們也會死。”
聽到這話,以利亞坐正了身子,臉上也有了認真的神色。
如果說這些事真是杜維做的,那麽這至少意味著杜維身後還有著一個不遜色於他的勢力。
“這可是無頭懸案,你怎麽能證明是你做的?”
杜維拋出了一個小小的U盤:
“普希電腦上的受賄名單,這個夠了吧。”
以利亞接過U盤並沒有去複核是否為真,既然杜維敢拿出這個東西,那暗殺多半真的是杜維做的了。
想到這裏,以利亞終於沒有了輕視之心。
對麵的杜維雖然年輕,但很顯然已經有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資格。
可這對於高台桌來說還不夠,即使加上自己那也還不夠。
“我佩服你對高台桌動手的勇氣,但是我不相信你有顛覆高台桌的實力。
高台桌可不僅僅隻掌握了地下勢力,科技、醫療、飲食、金融、權力(自動替換另一個敏感詞)等領域都有他們的影子。
你現在所證明的無非就是有與其地下勢力對抗的力量。
若是有一天,軍隊站在你的對立麵呢?你還能贏嗎?”
杜維笑了笑,以利亞看問題的眼光確實敏銳。
隻是這些事情,杜維早有準備。
“他們可以在那些領域有自己的影子,難道我們就不能有嗎?
還是說你認為我們就隻配在泥地裏打滾?
生在這個世界上總是要見光的,在陰影裏的可不叫做英雄。”
以利亞沉思了一會,他現在羽翼未滿,要是東窗事發,他根本沒有跟高台桌談判的籌碼。
所以他留有餘地的拒絕道:
“不,如果高台桌真顯出了頹勢,我會知道的。
到那時,才是我加入你的時候。”
杜維搖搖頭,真是精明的以利亞,將得失算得清清楚楚。
自己手中確實沒有多少可以打動以利亞的籌碼。
腳底下這具血快被放幹的屍體對於以利亞來說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確實不是個好籌碼。
自己仍在茁壯成長中的勢力也暫時拿不出來稱道。
那麽隻能用點別的手段了。
“既然你不願意加入我們,那我也不強求。
不過在不久的將來,我會將HR在普林斯頓的勢力也徹底拔除。
等到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要你在我的規矩下行事。”
以利亞聽到HR的名字,心中頓時一動。
這杜維知曉的秘密可真不少啊。
看樣子他是想在黑白兩道都打擊高台桌在普林斯頓的勢力。
這份決心著實不小,隻不過杜維的最後一句話可令他有些不舒服。
這是談合作的語氣嗎?
這分明是**裸的威脅!
他可以接受談判,但可不想被人威脅,以利亞扯了扯嘴角:
“如果我說不呢?”
杜維依舊是笑了笑,隻是他的眼裏滿是冰冷之色:
“那麽等到你說不的那一天,我也隻好請你一起去死了。”
以利亞再次笑了,這樣的話他怕是聽得老繭都要出來了。
作為新晉幫派的大頭目,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
可最後的結果仍舊是他活下來了,其他人死了。
既然杜維不準備在這裏殺了他,那麽杜維將錯過他最好的機會!
“是嗎?威脅我的人很多,但我還好好地坐在這裏。”
話說到這裏,杜維今天來的目的實際上已經達到了。
以利亞的不同意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都是當老大的人,可不會想給人再做小弟的。
但是杜維一直沒告訴以利亞一個信息,那就是高台桌準備對付他了。
鮑裏街隻是個意外,高台桌可不會想在自己的附近又出現一個鮑裏街。
所以,當以利亞遭受損失的時候,他自然就會想起今天杜維說的話。
到時候以利亞主動找上門來的關係,可不再是合作了,而是打工仔和老板之間的關係了。
杜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但在離開前,他還是留下了三句話。
“恩,當初的普希應該也是跟你一般想的,不過他現在已經下地獄了。
行了,言盡於此,希望我給你的禮物你會喜歡。
對了,如果你想要向高台桌告密的話,建議想想我為什麽會找到你。”
見到杜維真的毫不拖泥帶水的帶人就走。
以利亞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的。
這樣的談判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立誌成為這片區域地下王者的他臉上也是第一次有了猶豫的神色。
他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威脅了生命。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還真覺得眼前這小子能輕易幹掉自己。
就衝他眼睛不眨就斃掉一個人的心理素質,這絕對是一個很可怕的年輕人。
要不是這杜維開口就是要顛覆高台桌,想必他是會考慮和杜維的合作。
他缺少這樣的人才,讓杜維給他打工才應該是最好的合作方法。
可惜了,跟高台桌杠上,他可不覺得杜維有多少勝算。
但既然杜維威脅了他的生命,他有心讓小弟將杜維給暗殺掉。
可就如杜維所說的那樣,他其實一直忽略了杜維為何會找到他的原因。
因為他一直追尋著結果的正確,但現在回想起來,這才是他最應該思考的問題。
隱姓埋名當個高中曆史老師的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遠程操控幫派的動作。
那麽杜維是從哪得到他的信息?
是內鬼?是行蹤暴露?還是某種未知的原因?
至少杜維表現的對他很了解,但相反的是他對於杜維的印象還隻停留在他透露出來的消息上。
至於杜維背後的團隊,他可毫無線索。
作為深知知己知彼兵法的以利亞自然知道這種情況有多恐怖。
他願意執教三年也是為了摸清所有敵人的弱點。
很顯然,他的弱點也被人摸清了。
反正不管如何,在這個問題解決之前,他沒法對杜維做出任何反製手段。
這是他運籌帷幄三年來第一次感覺到的無力感。
即使麵對高台桌,他也知道自己究竟麵對著是什麽。
但是麵對杜維,這個好似天降一般的家夥,他是真的一無所知。
不知道杜維真的想要什麽,不知道杜維的弱點是什麽,不知道杜維的真實性格怎樣。
什麽都不知道的他究竟該怎麽對付這杜維?
總不會這家夥真的能笑到最後吧?
以利亞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移出腦海,掏出手機來給他唯一一個完全信得過的手下——刀疤臉打去了電話。
“幫我查查一個叫做杜維的人,應該是個實習醫生,稍後我會將素描圖發給你。”
“不,不用動手,我需要知道他究竟跟哪些人有聯係。”
“對,保持隱秘,不要讓他察覺了,優先級調到最高,在我的新命令下來時,所有人都進入靜默狀態。”
掛斷了電話的以利亞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
離開了公寓樓的根妹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不怕他嗎?我最近可沒少聽說他的名字,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
“怕?怕我就不會來這了,況且這不是還有你在嗎?”
根妹聽到自己被信任後,頓時笑了起來:
“我?嗬嗬,你怎麽知道我會出手救你?
你跟機器的關係那麽好,說實話我很嫉妒的。
一槍崩了你,再將你取而代之更符合我的利益。”
杜維看了眼在說假話的根妹,給出了解釋:
“因為你是機器最忠實的信徒,而我就是它欽定的代言人。
對於神之化身,你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又被杜維說中後,根妹的表情明顯有了氣餒。
“杜維,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太過於自信了?”
杜維挑了挑眉,轉頭看著根妹那張精致的麵容道:
“哦?那我有說錯嗎?”
根妹不由得再次翻了個白眼:
“沒有,這就是最氣人的地方,你仿佛看透了每一個人的性格。
就像那個以利亞,即使他努力偽裝出古井無波的神情,但我通過微表情讀出來了。
他忌憚你說的一切。”
杜維點點頭,對此毫不意外:
“很正常,他想要的一切靠自己是永遠無法實現的。
將來他就會明白,越早選擇和我合作,越是明智的選擇。
所以,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根妹輕笑一聲,仿佛終於贏得一局,因為她知道杜維會邀請她。
否則也不用帶著她去見以利亞了。
那些話語既是跟以利亞說的,也是跟她說的。
加入由機器領導的團隊,對抗漂亮國最大的組織高台桌,這為什麽要拒絕呢?
“我當然願意,不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了?”
“沒忘,你看他們不就來了嗎?”
杜維向著路邊故意在SUV車裏躺下以躲避杜維視線的兩人揮了揮手。
被發現的裏瑟和麥凱爾尷尬地笑笑,從車上走了下來。
“那個,容我解釋一下,我們可不是來跟蹤你,我們是過來查看無關……”
杜維揮揮手打斷了裏瑟的解釋:
“行了,不用解釋了,芬奇放心不下我的安全嘛,我懂得。
來吧,載我和這位美麗的根女士一程,她將會是我們的新成員。”
“芬奇?哈羅德·芬奇?他果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