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火燒連營
轟,轟,轟,爆炸聲震耳欲聾。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整個女真人的大營,不斷的發生爆炸,幾乎陷入了一片火海。
巨大的蘑菇雲直上天際,氣浪呼一下以排山倒海之勢,幾乎把女真人的大營徹底吹平了。
真的就像過年放鞭炮那般那麽的酸爽,爆炸一個挨著一個,好像整個女真人的營地就是一個火藥桶。
爆炸伴隨著迸射出的火光,即使離著二裏地以外,也能夠看到。
大地還跟著不住的震動,赤紅的火焰翻卷,呼啦啦地燃燒了起來。
李窩頭隻記得在臨爆炸的那一刻,被趕來的錢老鏢頭,死命拽出,而皇太極被哈拉少推開。
他和錢老鏢頭剛跑出大帳不遠,緊跟的身後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氣浪一下子把他們兩個人一下子拍出去了老遠。
直到過了好半天以後爆炸聲才慢慢停歇下來。
隻感覺到頭頂上嗖嗖的聲音飛過,死人和死馬,人的大腿,馬的殘屍,從他們頭頂上飛出去了老遠。
直到過了好半天,半空中下起了一場黏糊糊的雨,一開始李窩頭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一摸身上,全是殘肉和血,淒紅一片。
遠遠就聽到了撕心裂肺的慘嚎聲,痛苦的呐喊,以及戰馬臨死的慘叫聲,交織在了一起。
李窩頭這才怔怔的回過頭去看,眼前的景象,隻怕是讓他這一輩子也忘不了。
一個字兒,慘!
漆黑的暗夜裏,女真人的大營完全被烈火吞噬。
血一樣紅的火光,渲染著這暗橙色的大地,老遠都能夠看到,火光中,那些掙紮的身影。
火,就像是嗜血的巨獸,到處擇人而噬,時不時還發出零星的爆炸聲,不過聲音已經小了很多。
李窩頭覺得有些懵了,自己帶的火藥的數量不足以造成如此巨大又眾多的爆炸。
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造成的。
他看著自己的傑作,覺得有些發懵。
錢老鏢頭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剛才我們潛伏進去的時候,發現皇太極營地邊一圈有不少帳篷,一座緊挨一座,全存放的全是火藥!”
“這皇太極為什麽存放這麽多的火藥?”
李窩頭一臉發懵的問道。
劉大刀在一旁冷冷笑道:“你們猜不到,我猜到了,這完全怪皇太極自己。”
“那他存這麽多火藥要幹什麽?又是哪來的?”
錢老鏢頭也不明白了,是一臉的困惑。
就聽劉大刀笑道:“我猜,這就是老天有眼,老天爺不能總幫著建奴吧!”
“你能說來聽聽嗎?”
“這都是從咱們手裏繳獲了的火藥,他一定見這些火藥的數量十分的巨大,想要用這火藥把沈陽城城牆炸塌吧!”
聽到劉大刀這麽說,錢老鏢頭明白了,笑道:“我聽關外人講,努爾哈赤一共有十五兒子,老大褚英四年前已被處死,真正能夠有影響力的也隻有四個兒子,而皇太極雖然是第八子,卻也被封為四貝勒。”
“我也聽說過,能夠有望繼承可汗位的,在當時也隻有兩個,一個就是大貝勒代善,一個就是四貝勒皇太極。”
劉大刀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繼續說道:“兩個兄弟或明或暗都已經開始互相競爭,而今建奴崛起,一切都是以戰功說了算。”
“我覺得這樣就挺公平,一句話,誰在戰場上立的軍功越大,誰就能夠有望繼承皇位,不像咱們大明,必須得傳長子,那要是大兒子是個傻子呢,誰有能力誰上唄!”
李窩頭插言道。
劉大刀聽了他這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心想也不能年年打仗吧,便又說道:“這一次,應該是皇太極並沒有在戰場上取得突出的軍功,他想要借攻取沈陽立功,再不珍惜這次機會,隻怕對自己以後能夠繼承汗位有影響。”
“可沈陽不同於撫順,沒有李永芳那樣的人物,他想要攻下沈陽城,就得真刀真槍的幹了。”
錢老鏢頭和李窩頭聽到這裏,這才算明白皇太極為什麽要準備這麽多的火藥。
女真人幾乎大部分都是騎兵,攻打城牆高大的堅城,簡直就是望城興歎。
這個時候的女真人幾乎不會用火器,可是皇太極作為努爾哈赤比較出色的兒子,也早已看出火器的巨大作用。
一方麵他想讓女真人重視火器的發展,一方麵,他就想用這繳獲來的明軍的火藥,能夠在攻打沈陽時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這本來是一箭雙雕,絕妙的主意。
而攻打一座堅固的城池,城門和城牆,是最讓人頭疼的一件事情。
如果能把城牆炸塌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剩下騎馬進城砍人了。
明軍根本就不善於野戰,這是他得出來的結論,更何況明軍新敗,老遠見到騎著馬的女真人,就已經嚇得雙腿哆嗦,這仗還怎麽打?
更何況這樣一來,也能夠減少自己本部兵馬的損失,又能為自己攢下軍功,撈下資本。
何樂而不為!
可是李窩頭還是不明白,又問:“隻是皇太極的中軍大帳炸了,怎麽會波及到別的地方呢?”
緊跟著,劉大刀笑了。
“你那火銃一響,本來依著約定就要向中軍大帳那個方向開炮,本來也不過是嚇唬一下,哪想到那炮彈一落地,就跟著全炸了。”
“我想那炮彈一定好巧不巧,是落進了放火藥的帳篷!”
“那真的就跟放鞭炮一樣,這鞭炮,還真夠酸爽的,比過年還放的帶勁兒!”
……
本來是為了攻打沈陽城而用,卻沒想到李窩頭這一下,算是把火藥全報銷了。
別說當時的女真人了,就是皇太極本人,在腦袋裏麵也沒這個概念。
完全沒有想到,眾多的火藥集中起來,這要是一下子炸了,效果會怎麽樣?
結果他這一次是真的領略了。
李窩頭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不但讓皇太極的這幾千人馬,受到了重大的損失。
也算是為了解除沈陽城的一大危機。
回到撫順城後,隻見回頭望一眼,大火還在燃燒著,隻見這半邊天都快燒紅了。
真的就好像打鐵鋪裏的景象,整個營地,全是火海一片,到處被烈焰吞噬。
老遠還能夠聽見人喊馬嘶,那淒厲的慘叫聲叫得人心驚膽戰,由此也可以想象,這些女真人可受的是什麽罪?
“呸!”
李窩頭吐出一口血痰,一下子就覺得自己頭暈目眩,雙腿發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剛才全憑著一股子氣頂著,如今這股子氣泄了,同時整個人癱倒在地。
錢老鏢頭和劉大刀,還有駱思恭連忙上前將他輕輕扶起,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家夥的兩肋上居然斷了四根肋骨。
胸脯幾乎被這皇太極都踢碎了,心疼的劉大刀和駱思恭,以及他的師傅錢老掉頭直掉眼淚。
短短幾日相處下來,四個人的感情,其實遠勝尋常,都對李窩頭,情同父子。
人有時候在彼此患難的時候,結交下的朋友,那一段共同的經曆往往會讓人忘不了。
有時候這個期限往往就是一輩子。
甚至要比一些親人還要親。
因為李窩頭的拚死冒險了一把,給撫順的難民贏取來了一晝夜的時間。
駱思恭,劉大刀,錢老鏢頭,帶著人事不醒的李窩頭回到了撫順城。
當撫順城的軍民們見到一身是血幾乎快要死過去的李窩頭時,各自都感動的不能自已。
而那個先前給了李窩頭半個燒餅的老太太,更是一下撲到了他的麵前,滿眼噙淚,幾乎抱著他的頭,嚎啕大哭。
“哎喲,你可是我的親孫子哎,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啊,悔不該,那般對待你,你要是還活著,我一定把我孫女嫁給你……”
“老太太……”
那個白發老太太,以為滿身是血的李窩頭早已經死了,正哭得泣不成聲時,猛然間一句話,嚇得她趕緊放開。
“媽呀,你是人是鬼,都一身是血了,還能活?”
李窩頭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可我這身上也不全是我的血呀,大部分都是別人的……”
“你真沒死……”
老太太此時已經有些後悔了,她後悔自己失言了。
李窩頭對她慘然一笑,“你也可以認為我死了,我聽說你要把孫女嫁給我,我想想,我還是先活著吧!”
老太太頓時就後悔了,連忙擺手道:“這可不作數,我瞎說的……”
眾人的陣陣哄笑聲,回**在夜空,順著風,傳到了已是一片狼藉的女真人的大營。
十幾個巴棘牙兵臉上黑漆麻糊的,聚集在一起,邊哭邊嚎,拚命用手挖土。
“挖到了,挖到了!”
眾人一片焦急的呐喊聲中,卻見被挖到的隻是哈拉少的遺體,而且已經被炸成了半截兒,腸子瀝瀝啦啦拖了一地,互相打個結,已經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幾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下子都傻了,心想,如果真要是皇太極死了,隻怕是他們的命也保不住了。
在清早期,巴棘牙兵與主子的命,往往是牽扯在一起的。
如果要是他們保護的主子死了,不管是怎麽個死法,就算是病死,或是自殺,他們的命運就慘了。
往往都是跟著主子陪葬,去往地下,冥界繼續服侍他們的主子。
如今皇太極要是死了,隻怕是他們的下場,也會跟著殉葬。
所以他們每個人的臉上的神色,幾乎處於一片慌亂,茫然之中。
然而他們的慌亂並沒有持續多久,砰的一聲槍響,一個人的腦袋被打開了花,栽下了頭,不動了。
其餘人急忙回頭,隻見皇太極,慢慢從屍堆中站起,手裏還舉著那把還在冒著煙,精致的銅火銃,兩個血紅大眼瞪著他們,冷冷的笑道:“這火銃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