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門拜師
秦文正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自己的家中了。但是對於昨天如何回來的是一概不知。
“嘶.......”秦文正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想起昨天酒後在李德裕麵前的“豪言壯語”。這回玩大了。雖然說得那些話都是自己的心裏話，但是當著當朝宰相說這些，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不行不行，這個酒是不能喝了！
“少爺，外麵有個讀書人，說是來找你的。”王健敲了敲門說道。
秦文正有點懵了，他認識的人不多，讀書人就更少了。實在想不出會是誰來找他。難不成是王雄王霸兩兄弟來送錢來了？對了！這兩兄弟還欠著我二百兩銀子呢！昨天竟然又讓他倆跑了。想到這，秦文正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
“走，去看看。”秦文正又一次在芳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
走到大門口，秦文正看著眼前這個令他萬萬沒想到的人有些無語。
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此時臉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手上拿著束脩，看向秦文正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迷茫。
秦文正服了。徹底服了。溫庭鈞啊溫庭鈞，你是真實誠啊。
不過這也是秦文正自己這麽不當回事。昨日溫庭鈞當著全長安城大部分的讀書人的麵向他拜了師。雖然簡陋，但也生米煮成了熟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古代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由此可見，溫庭鈞昨日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信守諾言。
“學生溫庭鈞，拜見恩師。”溫庭鈞向秦文正行學生禮，雙手遞上束脩。眼中的淚花已經藏不住了。
秦文正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好家夥，我都沒當真，你自己當真了？雖然說收溫庭鈞當學生心裏確實很爽。但是真要是讓他給這麽一三十多歲大自己一輪多的人當老師，秦文正心裏還是有些抗拒。
“咳咳.....吃了嗎？沒吃進來吃點。”秦文正撓了撓後腦勺，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學生，謝恩師。”溫庭鈞倒是有些認命了的感覺。對秦文正無比恭敬。
其實昨日秦文正並不是真的勝了溫庭鈞。隻能說是溫庭鈞成也傲骨，敗也傲骨。
溫庭鈞跟著秦文正的屁股後麵進了屋。秦修遠和白居易兩人看見秦文正身後的溫庭鈞手中拿著束脩非常驚訝。
秦文正表情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昨日一不小心，收了個學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父親，那位是老白，白居易。你應該聽說過。”
溫庭鈞內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是真沒想到，曾經的太子少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學生溫庭鈞，拜見師公，白公。”
秦修遠臉上樂開了花，溫庭鈞他是知道的。長安城有名的傲氣之人，頗有文采。此刻居然拜自己兒子為師！自己居然成了他的師公！我兒不愧是天之驕子啊！
“好好好，來，師公給你見麵禮。”說完秦修遠從懷裏掏出五兩銀子交到溫庭鈞手中。
秦文正好像說這不是他爹.......好丟人。
誰料溫庭鈞卻向秦修遠行了個大禮說道：“學生多謝師公。”秦文正感覺自己對溫庭鈞的感官有些崩塌。說好的桀驁不馴呢？
白居易好像有點見怪不怪了。又或者說，他心裏覺得以秦文正的才華，做溫庭鈞的老師也是夠格的。
“小溫啊，不要拘束。我跟你恩師算是忘年交。來，沒吃飯吧。一塊吃點。”
秦文正被白居易氣的樂了。好家夥，你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而溫庭鈞此時心裏的想法居然有些改變。在聽到秦文正和白居易之間的談話後。他對秦文正也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廢話，能跟白居易這樣的大儒成為忘年交，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額.....怎麽突然覺得，拜秦文正為師，也不丟人？這不變相的等於拜了一位如同白居易一樣的人為師了嗎？不得不說，溫庭鈞的自我安慰能力還不差。
秦文正看著臉上多雲轉晴，毫不客氣的坐到白居易身旁吃飯的溫庭鈞感覺心口有些堵。溫八叉啊溫八叉，你怎麽這麽快就跟老白學壞了？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吃過飯後，溫庭鈞非常恭敬地跟在秦文正身後。連上廁所都跟著。讓秦文正有些不耐煩了。
“小溫啊，那個，你不讀書嗎？”
“恩師，學生想跟著恩師身邊學習。”溫庭鈞是真的想在秦文正身邊看一看，為何這麽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詩詞一道上有如此造詣。昨日回家之後，他就打聽到那首《聲聲慢》。自詡對女人心思研究的極深的他（常年混跡青樓），實在想不到為何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把小女人的心思寫的如此細膩！
“咳咳，那個為師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如你就自己去讀讀書吧，你師公的書房裏有不少書。”秦文正還想趕緊去做蒸餾酒呢，自然不想讓這麽一個跟屁蟲一直跟著自己。
“回恩師，師公書房裏的書，學生都讀過了。還請恩師親自教導一下學生。”溫庭鈞不依不饒的說道。
秦文正氣的有些上頭。你老老實實自己去讀書不好嗎？
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白居易忙著給他爹出題，他爹忙著做題。府裏剩下的人除了老管家都沒讀過書。可如果讓老管家去教溫庭鈞，容易被溫庭鈞整崩潰。
秦文正眼珠不斷地轉動著。
“小溫啊，你知道你為何屢試不第嗎？”秦文正裝模作樣的背著手說道。
這一下直接戳中了溫庭鈞的痛楚。自詡才華橫溢的溫庭鈞，年年科舉年年不中，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了。
“還請恩師教我！”溫庭鈞雙眼泛起血絲，向秦文正鞠躬九十度說道。
“跟為師走吧。”秦文正說罷就走出了門。
“大力啊，去到少爺家，要聽少爺的話。少爺和老爺對咱們是有大恩的！一定要保護好少爺。”一位中年婦女一邊給大力收拾行李一邊說道。
“知道了娘，您放心吧。娘，您真的不跟我一塊去嗎？少爺說了可以帶著您一起去的。”大力眼神通紅的看著他娘。
“我這一大把年紀了，去了是給少爺添麻煩。咱可不能這樣。”中年婦女看向大力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舍。
“娘，要不，我去跟少爺說說，我還是不去了吧。”大力用他高大的身體抱住自己的娘親。卻被一把推開了。
“瞎說什麽！少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爹在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咱們老爺和少爺是一等一的大善人！每年收租都是最低的，前些日子還請全村的人吃肉！咱們這些佃戶，一輩子能吃幾次肉？你再敢說不去，我打死你！”中年婦女的語氣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知.....知道了娘。”大力見母親態度堅決，隻好作罷。向母親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娘，您要照顧好自己，兒子會時不時回來看您的。”
“我的傻孩子，千萬記住，一定要聽少爺的話！”中年婦女用手背擦了擦自己流出的淚，黢黑的手一看就是常年忙農活曬出來的。
“大力，大力？”秦文正從村民口中打聽到大力家的位置，帶著溫庭鈞走了過來。
“少爺，娘，是少爺的聲音。”大力聽到門外秦文正叫他，連忙跟母親說道。
“走，娘要替你好好謝謝少爺。”中年婦女有些驚喜。少爺親自過來找他兒子，足以看出少爺對他兒子還是很看重的。這以後自己兒子總算是吃喝不愁了。如果運氣好，再能娶妻生子就更好了。她也算徹底放下心來了。
“少爺。”大力雖然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但是眼睛還是通紅的。
“大力，怎麽了這是？”秦文正有些疑惑的問道。
“少爺，多謝少爺。能讓我家大力跟隨少爺。”大力的母親也走出房門說道。
“您就是大力的母親吧。阿婆，您這話就客氣了不是。怎麽樣？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大力在一旁有些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都收拾好了少爺，您隨時就可以帶大力走。”大力母親在旁邊說道。
“額....阿婆，我不是說讓大力帶您一塊過去嗎？”
“少爺，我這一把年紀的，也幫不上什麽忙。就不去給您添亂了。”大力母親給秦文正解釋道。
秦文正有些生氣，惡狠狠地盯著大力說道：“大力，你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帶著你娘一塊去嗎？你就這麽狠心把你娘一個人扔家裏？”秦文正氣的不行，百善孝為先。這大力此舉當真讓他太失望了。抬腿就想踹過去。
大力直接跪倒在地，哭嚎道：“少爺，娘不肯跟我走啊......”
大力的母親也順勢跪倒在地為大力求饒道：“少爺，是我不讓大力帶我去的，少爺千萬別生大力的氣。”
秦文正有點尷尬，誤會了。隻好把腿收了回來。
“阿婆，您怎麽不跟大力一起過來呢？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您不妨說出來，我幫您解決。”秦文正很是好奇大力母親為什麽不願意過去。
“少爺，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也幹不了什麽活。去了就給您跟老爺添麻煩了。要是讓您跟老爺白白養著我，老婆子我心裏過意不去。您跟老爺都是一等一的大善人。拿錢養著老婆子我太浪費了。您願意收留大力，老婆子就感激不盡了。哪敢再奢求其他啊。”
秦文正聽聞大力母親的話，心裏被觸動了。多麽樸實的人呐。日子卻過得如此艱苦。秦文正環視了四周。用草泥搭的破房子，透過門向裏望去，也沒有幾件像樣的家具。秦文正突然感覺自己昨天還羨慕李府的房子多少有些可笑。跟這些佃戶比起來，自己何其幸運。
“阿婆，誰說您給我添麻煩了？阿婆，您會做飯吧？”秦文正將大力的母親扶起來說道。
“額...會的，少爺。”大力母親被秦文正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點懵，呆滯的回答道。
“那不就行了，阿婆。最近府上的人多，我那個婢女一個人做飯忙不過來，找您過去想讓您幫幫忙。您放心，跟大力一樣。管吃管住，每個月我還給您發工錢。”秦文正用著盡量溫柔的語氣說道。
大力母親此時眼中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流。少爺當真是活菩薩啊！
“謝....謝謝少爺。少爺您真是大好人呐！”
“阿婆，那就說定了啊。快去收拾東西吧，回頭大力要是不聽話，您得幫我揍他。”秦文正微微笑著說道。
“他敢，少爺您放心，大力要是不聽話，我打斷他的腿。”大力母親信誓旦旦的說道。眼睛狠狠地刮了一眼大力。仿佛現在就要打斷他的腿一樣。
大力見母親同意一同前去，對著秦文正不停地磕頭說道：“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秦文正一把拉住大力，緩緩安慰道：“行了，以後不許再扔下你母親了，她一個人把你養大也不容易。”
“是，少爺。”大力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對了，前兩天我讓你幫大家弄得豬圈怎麽樣了？豬崽都還活著嗎？”秦文正問道。
“都弄好了少爺。豬崽死了三隻，昨天老爺做主給村子裏大夥分了。少爺，您真神了。剩下的那些豬崽現在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一點也不鬧。長肉長得還快。這才幾天時間。明顯的長胖了。村子裏的人都對少爺服氣的不行呢。”一說起豬崽，大力來了興致。這些豬崽在他眼裏可都是少爺的資產。以後豬長大了，說不定他還能撈著吃口肉呢！
“走，去看看。”秦文正一聽閹豬效果不錯，非常高興。隻死了三隻豬崽，絕對超過他的心理預算。他本以為這些豬崽能活下來一半就不錯了。
溫庭鈞看著秦文正和大力離去的背影有點不知所措。顯然剛剛大力和大力母親的話對他心靈的衝擊很大。讀書人的家境一般都不差，他自己更是從未關注過這些佃戶老百姓平日裏是什麽樣的生活。他不理解為什麽去別人家裏做護衛竟能讓人如此感激。
“小溫啊，快來。”秦文正轉頭看見溫庭鈞沒有跟上來，出聲招呼道。
“是，恩師。”溫庭鈞決定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他相信秦文正一定明白這些。隻要跟在他身邊，終有一天會自己會想明白的。
秦文正看著一排粗略搭建的豬，裏麵躺著一隻又一隻吃飽了睡覺的豬崽心情大好。離做炒菜，做肥皂的計劃又進了一步！
“小溫呐，從今天開始，為師要你每天到此處學習。”秦文正不懷好意的笑著看著溫庭鈞。
溫庭鈞傻眼了，在豬圈學習？
“恩師，這...為何要學生到豬圈學習？”溫庭鈞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屈辱。
秦文正嘴角一咧，背過手裝模作樣的說道：“為師要你學習如何養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