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詩會(二)

“那在下就獻醜了。”秦文正說完提起筆就在紙上寫下三個大字:“愛蓮說”

沒錯,秦文正打算用這首他曾經背的最熟的愛蓮說來讓溫庭鈞心服口服。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溫庭鈞就在旁邊替秦文正大聲朗誦著。隻是聲音越來越顫抖。朗誦到一半就停下不再朗誦下去了。

李府管家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人,見溫庭鈞不再念下去,就接著溫庭鈞沒有朗誦的部分大聲朗誦下去。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好!”

“秦公子當為長安城年輕才子中的第一名!”

“對!秦公子從今日起便是長安城內第一才子!”

王雄王霸兩人此時氣的肚子疼。好心提醒你不要比詞,你非不聽!這溫庭鈞真是豬隊友。

而此時的溫庭鈞麵目有些猙獰。右手顫抖著拿起筆,在案牘前遲遲不肯下筆。他的心已經亂了。他沒想到秦文正在他最擅長的寫詞方麵也有如此造詣。當一個人心態不穩時,無論多有才華,也寫不出好的詩詞了。

“李相,這位秦文正當真是難得的詩詞天才啊。”趙歸真驚歎的說道。

“可不止如此。歸真道長可還記得前幾日長安城流傳的那一首《聲聲慢》?”李德裕嘴角笑開了花。

“哦?難不成也是這秦文正所寫?”趙歸真詫異的說道。

“正是他。剛剛我府上小廝打聽到。這《聲聲慢》就是這秦文正所寫,當真是少年天才啊。據說他已中舉人。說不定明年便可考中進士了。”李德裕越看秦文正越順眼。今日秦文正不僅幫他挽救了詩會。更是在詩會上一舉成名。日後其他人見到他都會將他認作是他李德裕一係的人。現在朝堂之上牛李之爭已經進入末期。他李派看樣子是後繼有人了。

“剛剛我已讓小廝去請這位秦小哥了。想必一會你我二人就可近距離欣賞這位少年天才了。”李德裕笑著說道。

“哦?那我就提前恭喜李相收獲愛徒了。”趙歸真哪裏不知道李德裕心裏打著什麽算盤。見到如此少年天才,他李德裕能忍得住不收下作為學生好好培養才怪呢。

“哈哈哈,那就這時,一名小廝走了過來向著秦文正和溫庭鈞說道:“兩位公子,我家大人有請。”

這時,一名小廝走了過來向著秦文正和溫庭鈞說道:“兩位公子,我家大人有請。”

秦文正有些驚訝。但很快也想明白了。今天他在此出盡了風頭。若是這當朝宰相還沒注意到他實在是不可能的。

轉過頭對著還在案牘前糾結的溫庭鈞說道:“溫兄可醞釀好了?若是不然,不如先一同前去拜見一下李相如何?”

溫庭鈞狠狠地將筆摔下,眼睛死死盯著秦文正。咬牙切齒,一言不發。就隻是盯著秦文正。直盯得秦文正內心有些發毛,後背開始滲起冷汗。

台下的讀書人們卻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一個一個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姓溫的,你是不是慫了!”

“對!寫不出來就認輸啊!”

“你不是說要拜師嗎!不寫就拜師啊!我們給你作見證!”

溫庭鈞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睛開始泛起血絲,嘴唇都被牙齒咬出了血。猛地轉頭衝著台下大喊道:“你們吆喝什麽!今日是他贏了溫某,又不是你們。你們不過還是一群廢物罷了!”

此話一出,若不是有李府的家丁攔著,早就有人衝上台去暴走溫庭鈞一番了。

秦文正忍不住翻了白眼,這家夥當真情商為負數啊。真懷疑他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可是眾人都沒想到的是,溫庭鈞下一秒便跪倒在地,衝著秦文正行了個大禮。緩緩起身說道:“我溫庭鈞是個講信用的人,願賭服輸!今日拜你為師。”說完溫庭鈞便從台上跳下去,在李府的家丁護送下匆匆離去。秦文正隱隱約約看到空氣中好像飄過幾滴水滴。

直接給秦文正看傻了。好家夥,古人是真實誠啊,說拜師就拜師!不過王雄王霸兩兄弟怎麽就一點都不實誠呢。誒?人呢?我靠!又跑了!

已經逃出李府的王雄王霸兩兄弟同時打了噴嚏。

“哥,我就說那秦呆子有些不對勁,我這心裏一直不踏實。”王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閉嘴,你個烏鴉嘴!”王雄氣的都快瘋了。對著王霸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哥,別打了哥。我錯了哥。”王霸被王雄追打的滿街逃竄。

而秦文正此時正在跟著李家的小廝向著最高的那個房間走去。

台下的讀書人一個一個樂開了花。

“哈哈哈,終於看到這個姓溫的吃癟了,痛快!”

“今日他向秦公子拜師,日後在這長安城恐怕他是沒有臉麵再待下去了。”

“秦公子當真是我輩楷模啊!”

今日王雄王霸兩兄弟給秦文正下套,卻陰差陽錯的讓秦文正將溫庭鈞當作墊腳石,徹徹底底的名震長安城了。

“老爺,人帶來了。”一名小廝在李德裕身邊小聲說道。

“哈哈哈,快快有請。”

“學生秦文正見過李相。”秦文正看著眼前坐在主座容光煥發的老者拱手施禮。眼睛餘光瞟到了左側座位上那位一身道士裝扮的中年男人。旋即又向這位拱手施禮,“見過道長。”

“哈哈哈,秦小哥不必多禮。今日我舉辦這場詩會,竟能發掘出你這樣的少年天才,真是痛哉快哉!來來來,坐下,陪我共飲一杯。”李德裕看見秦文正禮貌有加的樣子更加欣賞了。

“謝過李相。”秦文正答謝後毫不客氣的在右側座位上坐了下來。

對於李德裕,秦文正非常敬佩他為大唐做出的貢獻。所以才會如此恭敬。若是換了旁人,他根本不願意搭理。

“秦小哥可曾拜師?”李德裕有些心急,按捺不住自己對秦文正的欣賞。說出這句話,基本等於直接問秦文正要不要拜他為師了。

秦文正有些為難,如果不出差錯的話,李德裕再過兩年宣宗皇帝登基後,就好下台了。雖然秦文正還沒有做官的打算。但一旦拜他為師,日後一定會受牽連。雖然秦文正也想救一救這位千古良相。但是眼前誰都不知道宣宗皇帝在哪呢。他又怎麽能救得了?

“學生已拜過師了。”秦文正隻好這樣回答道。

“哦?不知令師是何人?竟能教出你這樣的少年天才!”李德裕還是有些不死心。

“家師賽先生。家師為人低調,未曾入世。”秦文正隻好胡編亂造起來。

李德裕哪裏聽過賽先生,隻是看秦文正態度堅決,無奈作罷。不再提起此事。

“來來來,我們共飲一杯。”趙歸真在旁邊打著哈哈,緩解氣氛。

酒過三巡,李德裕動了心思想要考教秦文正一番。

“秦小哥對現在的朝廷之中有朝臣貪汙之事有何看法?”李德裕想起前兩天武宗皇帝下令讓我清查貪汙一事。

“我輩讀書人之恥!說句老實話。在下看來,現在朝堂之上的大臣們大多都是厚顏無恥之徒,不配為官。”喝了酒後的秦文正漏出了自己的本性。活生生的一個憤青,對於自己看不慣的事情絲毫不顧及,想噴就噴。

這一噴不要緊,嚇得李德裕直接把嘴裏的酒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秦小哥,慎言。”李德裕不停地咳嗽。

“哼,老李啊,不是我說。現在那些當官的,有幾個不貪的?有幾個不利用職權之便大肆撈錢?說他們厚顏無恥都都說清了。你覺得這些人有幾個是會做官的?拿著民脂民膏,竟出些餿主意........”秦文正多喝了兩杯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倒是把李德裕和趙歸真嚇得夠嗆。好家夥,這還是個酒後人來瘋。

李德裕心中有些慶幸沒有收秦文正為學生了。

“咳咳,秦小哥喝多了。來,派人送秦小哥回家。”李德裕看著有些說累了的秦文正連忙說道。

幾個李府的家丁幫忙將秦文正扶上了馬車。

.................

“小姐,小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小環慌慌張張的跑進雲夢兒的屋內。

“怎麽了小環?怎麽這般著急?”雲夢兒正拿著當日秦文正的手稿一遍遍的看著。

“小姐,有那天那位公子的消息了。”小環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小臉跑的有些透紅。

“真的?可知道了是哪家的公子?”雲夢兒眼神一亮,急忙抓住小環的手搖晃著。

“真的,小姐。你抓疼我了。”小環有點委屈的說道。

“啊,不好意思啊小環。你快說說,是哪家的公子寫的?”雲夢兒現在心急如焚,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剛剛用了多大的力氣。

小環委屈的嘟了嘟嘴,眼神幽怨的看著雲夢兒,“小姐真是的,有了情郎連小環都不要了。”

雲夢兒被小環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起了紅暈。“好你個小環,連我都敢打趣了。看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說罷一雙纖纖玉手向著小環的胳肢窩攻了過去。兩個少女纏在一起倒在**打鬧著,直到小環不停地求饒才停下。

“好了小環,你快說嘛。”雲夢兒像在撒嬌一樣說道。

“那位公子叫秦文正,好像年紀十五六歲的樣子,卻考上舉人了呢。今天當朝宰相李大人在家中舉辦詩會。那位公子也去了。寫了一首詩和一首詞呢!據說讓那溫庭鈞都甘拜下風拜他為師了呢!他們都說,這位秦公子從今日起便是長安城第一才子了呢!”小環把從外麵打聽到的今天在李府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雲夢兒聽。

雲夢兒聽得眼神中透出陣陣光芒,仿佛是她親眼所見一般。隨後眼神中有著一絲失望,嘴裏喃喃的嘟囔著:“可惜,不知道那名公子寫的詩和詞是什麽樣的。真想拜讀一番呢。”

“嘿嘿,我打聽到了哦。呐,小姐。這可是小環好不容易才從別人手裏弄來的手抄本呢。”小環眨了眨她那一雙大大的眼睛,笑著從懷裏拿出兩張紙說道。

“快,拿給我看看。”雲夢兒驚喜萬分,從小環手中搶過兩張紙來。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寫的真好。”雲夢兒看著秦文正寫得詩詞眼中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被這紙上的詩詞深深地吸引住了。

“小姐,聽說那秦公子可是一等一的英俊呢。你要是再不下手,全長安城的未出嫁的女子恐怕都不會放過他呢。”

雲夢兒仿佛下定了決心,眼神越來越堅定。“小環,去清點一下咱們現在有多少錢。咱們去找楊媽媽。我要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