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鄭成功
劉長興擦了擦鼻涕,對著趙銘道咧嘴一笑,走到的船首位置,當一個海盜哇哇大叫著爬上來的時候,劉長興如千萬次訓練中做的那樣,握緊長矛刺向敵人,直接刺穿了他的脖子,而第二人則被劉長興刺中了胸口,但他也遇到了教刺殺的教官所說的情況,敵人握住了他的矛杆,而矛尖也卡在肋骨之間。
“遇到這種情況,就轉動長矛,沒有人可以忍受那種矛尖攪動內髒的痛苦,記住!”劉長興的腦袋裏響起了教官的話,但他沒有按照教官說的去做,而是撒手扔掉了長矛,反正身邊膽小鬼有的是,劉長興從一個瑟瑟發抖的家夥手裏搶過長矛,用灌了鉛的矛尾,把那海盜打下了海。
可做到這些,劉長興又有後悔了,因為他又想起了百戶爺的話,長矛是自己的老婆,也是自己的命,自己就這麽把老婆給扔了,但低頭一看,新到手的長矛長短分量都合適,矛頭打磨的發亮,劉長興樂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在趙銘道指揮士兵抗擊海盜登船的時候,安德森重新控製了定海號,借著清晨的側風,安德森命令水手們升起斜桁帆和桅杆之間的縱帆,雖然在鉛彈橫飛的戰場上,讓寶貴的帆布不少損毀,但這一關鍵的命令直接讓定海號在近乎失去動力的情況下,原地轉了半圈,不僅把兩艘海盜船卷入船下,還讓側麵的火炮對準了海盜船。
在混亂的戰場上完成如此精準的操作,安德森哈哈大笑了鑽進了火炮甲板,炮手們正用牽引繩和撬棍調整六磅炮的射擊角度,實木墊塊被抱來,把六磅炮尾巴高高墊起,黑洞洞的炮口瞄準了海盜船,船上的海盜嚇得哇哇大叫,有人跳海,有人往船艙裏鑽,安德森冷漠的下下達了開火命令。
四門火炮,超過兩百枚霰彈從炮口之中飛出,發出銳利的嘯音,如暴風驟雨潑灑向了海盜船,把脆弱的人體撕碎,透過薄弱的船板打進了船體之中,把裏麵一切剿滅,很多人死之前都沒有發出叫聲,少數人活了下來,但在硝煙之中聽到了一聲洋文,沒有人聽懂那是什麽,膽小的跪在船上,或在水裏高舉雙手求饒,有一個人做了,其餘人都效仿,或許第一個人以為剛才那句洋文是勸降的話。
但沒有人知道,那一個血腥味十足的命令:“雙份霰彈,殺光他們!”
伶仃洋麵。
三艘體態龐大的廣船正在用鋒銳的船首破開波浪,在安靜的伶仃洋麵劈斬開一道道白色的水花,在居中的福來號上,鄭森端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閉,呼吸忽緩忽快,船上的人都安靜的工作著,沒有人膽敢打攪這位年輕人的休息。
實際上,鄭森現在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因為鄭氏一族實際執掌了大明的隆武政權,年輕有為的鄭森被皇帝隆武賜姓了朱,改名成功,也是因為皇帝的禮遇,鄭成功心懷報國之心,可他這堅定的抗清派,卻在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鄭家格格不入。
當清軍南下,鄭成功力主派兵到杉關抵禦,卻被鄭誌龍派遣前往澳門,從政治漩渦之中被暫時推開。
外麵忽然傳來隆隆炮聲的時候,鄭成功睜開眼睛,握緊了佩刀,環視一周,高聲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大公子,海麵上有一洋船在與海盜戰鬥,所以有炮聲傳來。”一個護衛進來,低聲說道。
鄭成功披上鬥篷,走上了甲板,遠遠就看到有一夾板大船如同碉堡一樣屹立在海麵之上,周圍是七八艘常見的槳帆海盜船,那架勢就像幾頭餓狼在捕捉一頭水牛,但很快鄭成功就發現,被圍住的根本不是溫順的水牛,而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海盜們占住了船尾和船首,冒著鉛彈攀登而上,但上去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連一道浪花都掀不起來,掉落下的永遠隻有屍體,而當那艘大夾板船原地轉圈的時候,鄭成功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洋船的火炮布置在兩側,轉身之後,定然是炮火衝天。
正如鄭成功所料,戰鬥結束了,夾板船放下小艇,巡遊這片戰場,用船槳敲打所有海麵上的屍體,深入海盜船把幸存者揪出來,一切都有條不紊,鄭成功站在甲板,用望遠鏡看去,發現工作的多是大明人,與那些洋人很是不同,於是立刻派遣小艇過去。
戰鬥結束後,趙銘道也很快發現了遠處的鄭家船隊,三艘大廣船很是雄壯,但趙銘道卻是不怕,而一旁的向導則是說道:“老爺,那是鄭家的船。”
“鄭芝龍的船?”趙銘道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向導連忙說:“老爺,可不敢這麽說,鄭家如今是貴人了,誰敢這麽說呀。您看桅杆上的日月旗,那是鄭家的行水旗,三千兩買一張,北到朝鮮南到南洋,鄭家船隊都不會襲擾,一般都是遇到事才掛,這麽一直掛著的,又是這個月份這麽好的廣船,鐵定是鄭家船。”
“這個月份這麽好的廣船,什麽意思?”趙銘道聽向導的意思,好像這個月份鄭家船就該出現在這裏似的。
向導這才解釋起來,原來當年鄭芝龍出海為盜,過的很是窘迫,後在澳門入了天主教,改名尼古拉,受到了葡萄牙人的幫助,過的才算舒心了,學會了洋文後才得以成為荷蘭人通譯,騙取荷蘭人船隻人手打西班牙人,他才成了勢力。
也因為這些,鄭芝龍對澳門的葡萄牙人一向態度良好,所以在日本對除荷蘭之外的人禁海之後,葡萄牙人采購的前往日本的貨物,都是交由鄭芝龍打理,賺取的利潤,鄭芝龍分文不取,而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鄭家船隊要往日本的最後一班船,所以派船來幫葡萄牙人送貨也就是慣例了。
“千戶爺,鄭家派小船來了,您看咱們怎麽著?”向導看到靠來的小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