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眾矚目

“莫要撒謊啊！”

右司馬程暇和明帝石勒不約而同地問出了同一句話而且兩人嘴巴張的大大滴，都能塞進去一個大鵝蛋。

“果真？”這次最先問道的既不是石瞻名義上的祖父羯胡明帝石勒，也不是右司馬程暇，而是石瞻的養父自字為季龍的中山王石虎。

據史書記載這後趙的崛起也是頗為傳奇坎坷。

史書雲：前趙嘉平二年，張賓說勒曰：“邯鄲、襄國，趙之舊都，依山憑險，形勢之固，可擇此二邑而都，然後命將四出，授以奇略，王業可圖。”

石勒於是進據襄國，聰授勒都督幽、冀、並、營四州諸軍事，冀州牧，進封本郡公，邑萬戶。

三年，以征虜將軍為魏郡太守，鎮鄴三台。篡奪之謀，兆於此矣。前趙嘉麟元年，劉琨遣姚澹率眾來討，勒與戰，澹軍大敗，琨長史李弘以並州來降。

七月，劉聰疾甚，以勒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受遺輔政。勒固辭，乃止。劉曜稱尊號，將授勒太宰、大將軍，加九錫，增封十郡，並前二十郡，出人警蹕，如曹公輔漢故事。曜聞平樂之言，停太宰之授。

勒大怒，曰：“趙王、趙帝，孤自取之，名號大小，豈爾所呼耶。”征虜虎與左右長史張敬、張賓等上號曰：“大司馬雖位冠九台，非伯者之號，請改稱大將軍、大單於、領冀州牧、趙王。

依魏王在鄴故事，以二十四郡戶二十九萬為趙國。”十一月，勒即位，改元，稱為趙王元年，始建社稷，立宗廟，主書司典胡人出內，重其禁法，不得侮易衣冠華族。

原來石瞻的這位養父石虎最開始的勢力範圍就是在黃淮地區的豫州、兗州、司州、徐州一帶，轄地占據後趙領土的三分之一左右，但是隨著後趙建立之後與漢趙（又稱劉趙，前趙。）的矛盾日益加劇，那漢趙主劉曜不斷派兵襲擾。

東方強敵環繞，段末波占據魯北，曹嶷據守青州全境，段匹蟬等段氏鮮卑也不安穩。

東晉司馬睿暗中遣派麾下大將王彌、李矩攻打河南、滎陽一帶；名將祖逖反攻豫州、司州；原晉龍驤將軍、兗州刺史郗鑒反攻兗州；更有流民徐龕為患魏及濮陽一帶。琅琊王氏南渡後也重獲司馬睿的信任，王氏子弟也集結兵力自徐州北上。

所以自後趙建立以來，石虎麾下將領節節敗退，手中領地範圍不斷縮小，連帶著後趙在黃河以北的國土隻剩下濮陽郡一帶，甚至連濮陽一帶的塢堡主也在與祖荻等東晉將領暗通款曲，也使得石虎現在在朝堂之上也是空有其名，慢慢的手中大權也被石勒的其餘子侄蠶食殆盡。

這不一聽得養子石瞻從河南等地帶來情況，馬上來了精神，暗道：石瞻這小子沒白養。急忙問道：“瞻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速速道來！！！”

麵對養父的詢問，朝中大臣的萬眾矚目，石瞻不慌不忙，在眾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下慢慢道出了原委。

原本石勒等人擔心在祖逖等北伐大軍前景大好之時，如果江東東晉政府能夠力排眾議出兵中原派遣大軍配合北伐，再加上河北等地塢堡主支持，泰山太守徐龕和段文鴛等人合力攻擊後趙，那麽石趙政權十幾年的發展經營將一夜回到解放前，支離破碎。

然而東晉政府的昏聵無能超出想象，由於司馬睿的賞罰不明、用人不當，加之徐州北伐軍內部不和，派係林立，竟然出現了了北伐軍長期滯留下邳一帶遲遲不肯北上的局麵，這樣一來便給了羯族後趙將段氏鮮卑和徐龕等人逐個擊破的機會。

更讓後趙君臣驚喜的還在後麵，坐鎮江東的司馬睿非但沒有協調各方矛盾，繼續支持北伐事業，反而派出了出身東吳，才震南北的江東名士戴淵前來節製祖逖。

司馬睿重用戴淵，明顯是要壓製盤踞荊襄一帶的琅琊王氏王敦，這樣一來東晉朝廷的內部矛盾日益尖銳，極有可能再次引發內亂，所謂的北伐大業便更是一紙空談呀。

石瞻道：“現在祖逖心中甚為不快，必然憂憤成疾，如果我們能夠派人勸降祖逖，豈不更是美事一樁，憑空為我大趙開疆拓土，最不濟也能離間東晉君臣，以緩我們的燃眉之急啊。”

石虎一聽此言便道：”叔父大人，瞻兒之言甚是有理，天賜良機，時不我待，還望叔父及時下令，季龍願為先鋒，收複豫州、兗州故土，戴罪立功。“

朝中文武百官皆俯首稱道：”請王上下旨，南下伐晉。“

石勒見天佑大趙，將相同心，族人敢戰，民心可用便大聲說道：”命中山王石虎為征南大將軍，任征南主將，石瞻為副將，即日開拔，攻占兗州、豫州之地。”

再說石虎此人，史書記載：

石虎字季龍，勒之從子。勒父朱幼而子之，故或謂之勒弟。

晉永興中，與勒相失。嘉平元年，劉琨送勒母王及虎於葛陂，時年十七。

性殘忍，好馳獵，喧遊無紀度，尤善彈，數彈人，軍中每患之。

勒白王曰：“此是凶暴，無使軍人殺之，聲名可惜，宜自除也。”

王曰：“快牛犢子小時多能破車，汝當小忍，勿怯之。”

至十八，檢攝恭謹，嚴重愛士，弓馬迅捷，勇冠當時，勒深喜焉，拜征虜將軍。

性酷虐無道，軍中勇幹策略與已侔者，輒因事害之。至於降城陷壘，坑斬士女，鮮有遺類，勒屢加責誨，而行意自若。

然禦眾嚴而不煩，莫敢犯者，指授攻討，所向無前。故勒寵信彌隆，仗以專征之任。

與此同時，東晉欽天監監正上表司馬睿：妖星見於豫州之分。

豫州地區，有讖語說：今年西北大將當死。

風雨飄搖之下，東晉的北伐事業還能不能維係，祖逖的生死又和東晉王朝的命運有著怎樣的聯係？

石虎率軍四萬有餘南下濮陽郡，命石瞻為先鋒，南下攻晉，直言道：此番南下必將一舉**平中原，俘虜司馬睿，滅晉朝香火。

祖逖此人在兩晉時期和整個中國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將領和民族英雄，就是那種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名字或許有些生疏，但他少年時聞雞起舞誌在報國故事卻廣為人知，令無數心懷國家的熱血青年為之癡迷。

晉書中記載：

範陽祖逖，少有大誌，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同寢，中夜聞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

及渡江，左丞相睿以為軍諮祭酒。逖居京口，糾合驍健，言於睿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宗室爭權，自相魚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遺民既遭殘賊，人思自奮，大王誠能命將出師，使如逖者統之以複中原，郡國豪傑，必有望風響應者矣！”

睿素無北伐之誌，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廩，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召募。

逖將其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複濟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陰，起冶鑄兵，募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事實上，祖逖的事跡絕不止是史書上的寥寥幾筆。

匈奴劉漢滅亡西晉後，範陽祖逖南下渡江（好基友劉琨留在了北方抗胡）投奔江東司馬睿，此時的祖逖深刻的認識到了，胡虜之所以能縱橫北方，都是因為洛陽陷落後漢人將領各自為戰，缺乏統一部署，北地豪強百姓又故土難離，窮家難舍，但冀州地區仍有仁人誌士死守疆土。

所以祖逖當時便提出了光複中原的大計的三步走戰略：一、投靠江東司馬睿（依靠相對穩定政府，找好靠山，北伐事業師出有名）。二、整合豫州、兗州、青州勢力（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漢人力量）。三、聯合冀州抗胡勢力共同抗胡（兩麵夾擊）。

確實祖逖的想法十分正確，在實施的過程中也確實獲得了不小的成效，自建興四年至建武四年這短短的幾年之間，將羯族石虎、匈奴劉曜等胡人打的是節節敗退，如果真的按照這種戰略實施下去，東晉王朝重返中原恢複漢家天下指日可待，可是上天往往會給大家開玩笑，再給人開啟一扇門之後也一定會關上一扇窗。

這不祖逖剛剛獲得巨大收獲，北伐事業正在蒸蒸日上，祖逖還沒來得及封侯拜相，等來的不是司馬睿的高功厚祿，而是晴天霹靂。

摘桃子的人來了，會是誰呢？

他來了，他來了，他風馳電掣的進來了！！！

原來司馬睿派來摘桃子的正是那位出身東吳，才震南北的江東名士戴淵。

要說這戴淵是哪哪兒都好，風流倜儻，性情豪爽，少好遊俠，不拘操行，被陸機稱為“東南之瑰寶，宰相之奇璞”。

可是著哪哪兒都好的戴淵有一個大毛病啊，這也不是他自己的毛病，而是當時眾多名士共同特征，也就是傳說中的魏晉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