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莊見聞
眾人圍著端著餐盤圍著柳蘇而坐，對這個少年郎充滿了好奇。從古至今，還未曾見到有東家要求莊戶識字，每日提供莊戶餐食還是如此豐富。
柳蘇也不管幾人眼光，招過一個吃完飯的莊戶問道，“今日，涼棚周圍可有傷病，中暑之人。武功縣流民可曾安置妥當。”莊戶回答柳蘇，武功縣縣令自從低價從莊內買了冰回去倒也聰明，沒有私下販賣。隻提供縣內百姓，悲田養病坊。主簿也將柳蘇安置流民的方式和縣令訴說，之後柳蘇又補充了讓有條件的情況下，讓流民們集中安排沐浴洗澡，減少生病。
李世民幾人吃著莊內的飯菜，看著眼前少年郎和莊戶對話。“郎君，敢問郎君有如此計謀，和不曾某一個一官半職，也好比在這當一富家翁。”房玄齡忍不住開口問道，眼前少年越看越讓人吃驚，武功縣流民上萬，按照少年的計謀，幾日便可安定。
“不曾想當官，主要太累。富家翁多好，閑時縱馬肆意山水，忙時踏歌縱情田野。”柳蘇眯著眼，喝了一口湯，又喂了一點羊奶給希望。
“咯咯”甜甜的羊奶，讓希望笑了起來。
“富家翁雖好，然也不及權貴。”高士廉學著柳蘇打了一碗湯，紫菜湯，柳蘇自己換出來了，一噸紫菜一年壽命。蝦皮是讓管事從長安買的，一斤一貫錢。高士廉看著碗裏的湯，有點不敢下嘴，紫菜不認識，蝦皮認識，自是知道能和蝦皮放在一起的定然不會便宜。“郎君這是何物？”指了指碗裏的紫菜，高士廉問道。
“紫菜，又名神仙菜，具有大量的膳食纖維以及多種維生素和微量元素，可以化痰軟堅、清熱利水、補腎養心的功效。夏日必備，你們可都嚐一嚐。”高士廉聽到柳蘇的回答，輕啄一口，湯入口味鮮，而後香味濃鬱。
“好！”雖沒聽懂柳蘇的回答，但是不妨礙他覺得湯好，“這湯可值幾錢？”
柳蘇呆了，這是真敢想啊，紫菜生於海水，種植技術不談現在有沒有，從海邊運到此地價值就不知道幾何。“咳咳，這湯！在莊內無價，莊外亦是無價。”
“此紫菜，需要海水種植，諸位可曾想過從海邊到此路程幾何，價值又幾何。”
眾人不答，李世民看了看柳蘇，停下筷子：“郎君，既然說此物在莊內無價，即此物郎君唾手可得，為何莊外不可？”
“莊內可得，是因為莊戶所食，莊外為商人所用，兩者不可相提並論，為莊戶我可以不懼風險，為商人之利我不若為之。”意思就是我給我莊子裏的人我樂意，給商人牟利對不起我做不到。
幾人見李世民停下碗筷，也都放下碗筷。剛巧一食堂負責收拾的莊戶回來，看到眾人碗中剩下的飯菜，“柳郎有言，不可浪費飯菜，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
幾人羞愧，端起碗將碗中湯喝幹淨。
“柳郎，我觀莊戶，大都都在識字這是為何？”李世民喝完湯，將碗遞給莊戶。
“國之根本，不在於君王，在於平民百姓。有道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國家根本，百姓吃飽，穿好，家中有餘糧，你給他兵器，讓他造反他也不會行動。反之如果百姓不能吃飽，穿好，都沒活下的希望了，這時候有人說搶了誰就有糧吃，不用大家組織都會自發的去行動。”
“教莊戶識字，教化民生。懂禮儀，知孝道，這樣莊戶出去才能教導其他人，莊內營生手段不可能靠我一人傳播，我需要莊戶們的力量，我需要他們替我將這些知識傳播出去，如果他們自己都不識字，如何教導其他人。”說道莊戶識字的情況，柳蘇輕輕歎了一口氣，知道急不得，按照自己的設想，分成五個五年計劃，如今革新的車輪才開始發動。
談到莊內營生手段，李世民等人也略有耳聞，聽聞莊中新奇事物不斷，進了莊子才知道井底望天，“郎君，不怕技術被人強搶而去？”
“怕，我和莊戶都說了，如若有人詢問，直言相告，若對方想賣，需要遵守我製定的準則，否則即使拿到技術，莊內也會立刻公開相關技術。”賺錢大家賺，不要逮著一隻羊擼羊毛，天下富人很多，何必為難窮苦百姓。
“即是如此，郎君不若當個官也可推行？”房玄齡勸解，當官好啊，當官了才能為大唐做貢獻。
柳蘇看了一眼房玄齡，抬手施禮，“還未請教貴客姓名？”房玄齡剛想出聲，李世民輕咳一聲：“你管我叫做李叔叔即可，這是你房叔叔，高叔叔。”
“李叔叔，房叔叔，高叔叔你們好。敢問何種地步官員才能不受上級壓迫，外人覷識。帝王也抵不過外敵的覷識，何況官員。身在官場中各種紛爭不斷，縱使有心也無能為力。”柳蘇雖沒當過官，前世也耳聞目睹許多，真正能為百姓出力的，要到各種阻力施行起來也要一年半載。
眾人沉默，官場本就如此。房玄齡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從李世民登基到現在還不足一個月，朝廷上已經血流成河，原本太子一派基本被清理幹淨，官場上誰能明哲保身。
飯畢，眾人也不願再回去，柳蘇把眾人帶到莊內留宿的客房內，磚窯還未開工，現在客房內都是竹製的吊腳樓樣式，每間客房內都是竹製的涼床，竹桌椅。門窗都用紗布製作了一層內簾，輕輕一推便可打開。進入還有一股清香，這是柳蘇放的竹炭，每個床邊還吊著一個竹炭香囊。
“李叔叔，今日你等就在此歇息，兩側是莊內學子的住所，晚間學子需要學習，如若沒事請勿打擾。廁所就在客房南麵，順著客房走過去即可看見。”柳蘇匆匆安排李世民幾人住下，準備收拾下給學醫的姑娘們上課。
客房內，李世民摸摸竹床，入手清涼，炎熱夏季入內就感覺涼爽。房頂有滴答聲，眾人出門看去，一個管道連通房頂，有水流順著竹製屋簷流落而下。客房兩側依次是八間學子的住所，每間都是燈火通明。李世民帶著眾人走進一間，從門外看去，屋內，兩名學子在書桌上對立而坐，桌上點著兩根白色蠟燭。
“你等，怎是如此浪費，這蠟如此通亮，為何要多點一支。”見此房玄齡出聲嗬斥。屋內學子被眾人驚醒，見到門口眾人，知道是柳蘇的貴客，趕忙起身行禮。“柳郎說了，晚間看書需要保護好眼睛，蠟燭是柳郎自己製作，我們讀書時都是側著亮光。”
眾人說話間，一莊戶過來，見到眾人笑著說道：“柳郎星君下凡，自是有各種辦法。諸位郎君，這是柳郎吩咐新做的衣裳，各位看看合不合適。我還要給幾位小娘子送衣裳去，就打擾你等學習。”說罷就要放下衣裳離去，剛走沒兩步就被學子喊住。
“張家嬸嬸，你等等，柳郎正在上課，你可否等會再給柳郎送去？”一學子想起柳蘇正在給學醫的小娘子們上課，怕莊戶打擾，遂出聲製止。
“玄齡啊，何時朕的大唐才能像這柳家莊子一樣！”走在回客房的路上，李世民感慨了，半天的所見所聞對這位君王的衝擊極大。一個不想當官的少年，考慮的是如何讓莊戶過的更好。這還是李世民剛到莊子，並不知道柳蘇為了這個大唐都兌換了哪些資料。
不過這已經夠讓李世民感到衝擊了，這竹屋降溫的方式可否推廣？如何做到將水送到屋頂，白蠟為何不需要剪掉燭芯？還有莊內各種小物件，無一不讓人好奇。
翌日清晨，李世民自從登基之後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還未起床，門外就傳來一陣聲音。
“為大唐崛起而讀書，為大唐崛起而奮鬥！今日我以大唐為榮，明日大唐以我為榮！加油！”門外是學子們和學醫的姑娘們的早操聲！
房間內李世民呆滯了，王升剛把洗漱的水和牙刷等工具拿回來，這是他早晨起床問莊戶才知道的，將白色的牙膏擠在牙刷上，用來刷牙。“陛下，陛下，該洗漱了！”王升輕輕的叫了兩聲。
“門外是何人，為何他們如此！”李世民心中的萬丈豪情在此刻迸發，登基以來各種不順，昨日在莊中受到極大衝擊，現在剛起床就聽到這一幕，接過洗漱工具，簡單洗漱，走出門外。門外高士廉等人早已站在竹屋外，看著來回跑動的學子們，口號聲響徹心扉。
片刻時間，學子們早操結束，拿著書籍，結伴到食堂吃早飯。柳蘇這時也抱著希望走了過來，昨夜希望尿床了，柳蘇半夜起床換了一床被褥，折騰半夜，小丫頭睡得可香，柳蘇倒是沒有怎麽合眼，一大早管事告訴柳蘇今日磚窯開工，詢問柳蘇是否需要祭天。柳蘇索性也不再睡，穿上衣服抱著小丫頭，就過來看李世民幾人。
“柳郎，今日早間，聽聞學子們的口號，聽聞是你所教，為何？”餐桌上，李世民秉持著華夏五千年美好的傳統，飯桌議事的習慣，眼前的少年有點讓人難以捉摸。
說道口號，原本眾學子是拒絕的，可是當柳蘇要求莊內所有人都這樣時，大家也就習慣了，漸漸地還有一種自豪。奮發努力，為了大唐而讀書。“這是在提醒他們每天都是在問了大唐讀書，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不忘本心，方得始終！”希望好奇的摸摸了柳蘇的勺子，柳蘇見狀直接將勺子遞給她，然後啪嗒一聲，勺子掉落在地。
柳蘇也不惱怒，笑嗬嗬的撿起讓管事幫忙洗幹淨再遞給希望，希望看到玩具又回來更加高興了，啪啪木勺直敲柳蘇腦袋。眾人看了一陣發笑，這小郎君也有克星。
“李叔叔，等會莊內磚窯開工，要祭天，你們和我去看看不！”柳蘇熱情邀請眾人前去磚窯參觀，頗有一種後世上級領導來下級視察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