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安來客

莊內現在四十二個孩童都跟著學子們在學習，柳蘇在加緊時間招聘人手。接連幾日，莊內已經有了穩定收入，製冰，艾香，以及柳蘇剛拿出的米醋和醬油。

每日雞鳴管事就帶著莊戶將冰塊和米醋醬油裝車，傍晚再趕車回來，每日莊內三輛牛車都是滿載而歸，布帛，綢緞已經堆滿倉庫，夏糧柳蘇早已不愁，現在莊戶每日都不得空閑，每個人臉上都呈現幸福的神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學堂之中學子們輪流教學，娃娃們也搖著頭，抱著手臂乖乖坐在課桌後麵，跟著學子們背誦著三字經。

清脆的童音在村內回**，莊戶們聽到自家娃娃的聲音互相一笑，手中活計不曾停下。原本差點活不下去的日子，越來越遠，現在每日收入少說幾百錢，放在以前這是一家大半年收入。

初唐時期，采用的是賦稅製度，以征收穀物、布匹或者為政府服役為主，是以均田製的推行為基礎的賦役製度，多數百姓家中交完租庸調，已無多餘口糧，隻能開坑荒地多種。

現在莊內田地大多空閑，莊戶每日忙著做艾香，生產所得已經滿足一家生存需求。

柳蘇抱著希望，帶著管家在田地中巡視，“元芳，馬上就要九月，冬小麥可種植否。”莊內買來犁地的耕牛已經套了牛車，每日來回奔波，雖不耕地，莊戶也不敢怠慢。

“柳郎，如若種植，現已需要安排耕地翻土。不然時間恐怕來不及，但現在莊中無限製人手，雇傭的幫工，每日還在開采煤礦。是否需要在雇傭人手。”王元芳也不含糊，莊內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清楚，現在莊內不僅隻有莊戶一百餘口，還有雇傭的幫工三百口人。

“多找點吧，看看武功縣周圍的流民們安置的怎麽樣，差不多需要兩三千人，莊內莊戶的宅子也需要重新翻建。磚窯也可以燒製了，明日你去雇傭人手，後日開始燒製磚塊，入冬之前要讓莊戶們都住上新家。”柳蘇抓起一把泥土，捏碎，土中已經出現白色蟲卵。“所有的田地翻耕過後，全部撒上生石灰，暴曬幾日再撒上草木灰。”

此刻，柳蘇並不知道有一群人正在向莊內趕過來。來人正是唐朝第二任皇帝，李世民。長安城內人心惶惶，朝堂上每日都在爭吵。李世民派出的尉遲敬德在涇州斬敵千餘人，雖不敵，也是連日戰報中一份好消息，今日突厥使臣執失思力在朝中放肆言論，李世民大為惱火，令百騎整兵，大設疑陣，親自帶著高士廉，房玄齡和王升等六人輕騎到渭水河岸。

還未至渭水，就見官道上，每隔四五裏就有一處涼棚，涼棚兩側貼著一副對聯。

上聯：汗浸衣衫不言苦隻為甘泉送萬家

下聯：水係親情無惰念唯捧真心暖人間

李世民看了對聯，派人問了為何在此搭建對聯，得知此等為柳家莊子中柳郎為了回饋社會的義舉，為了解決流民中暑情況。“好，好！”六人喝了一碗涼白開，複上馬疾馳而去。

“玄齡，不知這等柳家莊子在何處，如今亂世飄搖，居然還有此等心係百姓的人才！”馬背上，李世民回想著剛才的見聞，送水的莊戶明顯不像缺衣少糧之人，每個人都和善待人，遇到婦孺孩童，還會送一塊麵餅。

身側馬背上，王升壓著嗓子回道，“陛下，這柳家莊子就在渭水河便橋不遠處，七月太原來的少年郎在長安典當了一塊美玉，自牙人手中購得此地。現在約莫有莊戶數百人。莊內營生據屬下得知，全是少年郎君一手所做。”

“此行，若順利定要去這柳家莊子瞧一瞧，看看是何人俊傑。”李世民念此感慨至深。高士廉和房玄齡並未答話，心中也對這少年郎君充滿好奇。

一炷香時間，六人到了渭水河畔，李世民讓王升傳話，讓頡利和突利出來答話。

“大唐皇帝，哈哈，今日不知為何擺駕至此，莫非要將長安送與我？”頡利騎馬出列，看著河對岸的李世民，囂張的笑道。

聽到頡利的話，李世民身邊的親兵早已經按耐不住，彎弓欲射，卻被李世民按下弓箭。“朕的大唐兒郎豈會懼戰，今日朕來此隻為告訴你等，今日朕以整軍齊備，玄甲兵鋒以利，不知爾等可感試否。”

“爾等不遵約定，私自擄掠朕之百姓，燒毀城池，還想善罷甘休？”李世民坐在馬背上，給房玄齡使了一個眼色。

房玄齡騎馬上前一步，抬起頭挺直身板，深吐一口氣“頡利，今日我等已抱著必死決心，然陛下不忍我大唐百姓再受戰爭疾苦，不知可否退兵？”房玄齡話音剛落，眾人身後，玄甲軍和百騎林立，數萬精兵距離六人不足四五裏。

戰馬在烈日下不安的踏跺地麵，眾將士齊吼“大唐萬勝！”

李世民雙肩微微顫抖，房玄齡繼續喊道，“不若大家就此住手，我等願送上萬金。”

頡利看到大唐還有如此眾多精兵，深知此戰不易取勝，若就此退去也不願意。遂開口“可，若要我等退兵，需要給我等獻上金銀萬兩，綾羅綢緞萬匹，美人千名。”

李世民聽到頡利的話，氣的臉皮一抽一抽的，旁邊高士廉拉拉了李世民的衣袖，“陛下，長安城內空虛，不若先答應，退兵之後再做打算。”

“哼！告訴他，不可能這麽多，一半！這是朕的底線！”房玄齡聽到李世民的答話，鬆了一口氣。複再答到“頡利,可否細細詳談！”

莊子內的柳蘇，在聽到將士們的吼聲，也就知道渭水這場戰爭基本宣告結束了，太宗李世民答應頡利要求，賠償萬金，一時間國力空虛，日後全國實行節儉風氣。

二人從田地間回到莊子，沿途莊戶看到柳蘇，都上前問好。“柳郎，管事昨日讓我家娘子帶領莊內婦人給娃娃縫製那個什麽校服，不知是否真假，娃娃何必穿如此華麗。”剛到村中食堂，正在打飯的莊戶不解。

“娃娃才是立國之本，讓你等識字，半月就會寫自己名字，如若靠你們，如何齊家，治國，平天下！”柳蘇笑了，村內不僅開了幼學，還有晚間學堂，如今議事台，已經成了晚間莊戶學習識字的地方，學子們和幾名學醫的姑娘一起給莊戶教學。

說著，娃娃們下學了一一個撒歡的跑到食堂，看到柳蘇，先是彎腰弓手行了一個士子禮，“謝謝哥哥！”然後各自跑到自家爹娘的地方，放下書包，排隊到窗口打飯菜。

這邊，李世民六人和頡利經過激烈的怒罵討論，最終達成協議，兩日後便橋結盟，突厥和大唐達成盟約，突厥送三千牛羊給大唐，大唐給突厥金銀萬兩，綢緞千匹，美女百名。

傍晚，李世民帶著房玄齡等人，來到柳家莊子。剛進莊子就看到村莊內莊主圍坐在一個木台下麵，台子上八名學子模樣年輕人正在給莊戶們教學識字。木台邊緣點的不是油燈和燈籠，而是一根根白色的蠟燭，李世民看到皺了下眉頭，今日損失萬金，國庫空虛看到如此浪費的情景，感到不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台上學子們教導發音識字，下麵學醫的姑娘們則手把手教導如何書寫，莊戶們倒是學的也認真。如果不是柳蘇抱著希望，提著戒尺在旁邊看著，估計莊戶們會更加刻苦。娃娃們也在學，隻不過他們在學畫畫，孩童的想象是天真的，柳蘇就讓他們把自己的願望畫出來，為此還奢侈的兌換彩色的鉛筆給他們。

柳蘇盯著莊戶也有些累了，回身準備喝口茶水，轉身就看到村口幾人，當即迎了過去。“不知貴客臨門，敢問幾位來此所謂何事！”

李世民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十六七歲年紀，出落大方，單手抱著一個嬰兒。抱了抱拳，“我等路過商賈，白天曾在涼棚中歇息過，聽聞涼棚中主事之人所言皆出自柳家莊子，不免有些好奇，不慎打擾，懇請莫要見怪！”

柳蘇聽到眼前眾人答話，也不做太多回答，隻是笑笑，“客氣，客氣，貴客臨門，哪有打擾之禮，敢問幾位可曾飯否？”回了一禮，看了看剛好六人，侍衛沒有跟隨入莊。

說著就引導眾人前去飯堂，“諸位，這是我們莊內食堂。每日免費提供三餐，菜品自取，吃多少取多少，不可浪費。”食堂內還有幾個莊戶剛從涼棚回來。幾人看到柳蘇進來，立刻行禮給柳蘇問好。柳蘇示意莊戶不用管自己，便帶著眾人來到放托盤的地方。

李世民幾人何曾看過這樣的場景，窗口菜式約莫十餘種，每個上麵插著一個小旗子，寫著菜名。“梅菜扣肉，涼拌黃花，水煮肉片，家常豆腐......” 幾人拿著柳蘇遞給的餐盤一臉懵逼，還是李世民率先行動，每樣挑了一點。路過主食時，幾人又犯難了，夏日莊內晚間安排的晚餐主食，都是麵條，饅頭，花卷，各種包子，很少有米飯。

無奈，六人隻能隨手挑了點自己熟悉的，等到他們挑完，柳蘇抱著希望早已經坐在餐桌邊等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