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荒唐透頂
自從得到鄧通後，漢文帝總有一種預感，這個男人是可以幫自己上天的。而鄧通對漢文帝，也有一種奇妙的心靈感應，似乎總能猜中他的心思，讓漢文帝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默契。
遇到鄧通之前，漢文帝是一個節儉的好皇帝，很少給臣子賞賜，或者賞賜一些平常之物。但對於鄧通，漢文帝卻出手闊綽，屢次一擲千金，鄧通轉眼富比王侯。
短短幾個月內，鄧通就從一個黃頭郎提拔為上大夫，和漢文帝形影不離、親密無間。對於鄧通的突然上位，群臣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人傳言鄧通是皇上的男寵！
慎夫人更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鄧通，當初為什麽不辭而別？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要入宮？皇上為什麽如此寵信你？然而，鄧通總是和漢文帝同時出現，她竟找不到當麵詢問的機會。
而且，自從鄧通出現後，漢文帝前往鳳凰殿的次數越來越少，對慎夫人的態度也大不如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慎夫人很想知道答案。
時值深秋，漢文帝已從清涼殿搬回了溫室。這一天，慎夫人親自做了一碗蓮子銀耳羹，準備送往溫室。
剛踏進溫室，慎夫人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偌大的溫室竟看不到一個宮女和太監。這太不符合情理，即使漢文帝不在此地，最少也得有兩個值班的。
雖然一腦門子疑問，慎夫人還是徑直走進了寢殿。然而，寢殿內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
寬大的禦榻之上，漢文帝和鄧通隻穿著褻衣，並排而臥，緊緊相挨，手還握在一起。“嘭”的一聲，慎夫人手中的蓮子銀耳羹掉落一地，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漢文帝和鄧通瞬間嚇醒，從禦榻上彈起。看到慎夫人後，漢文帝強裝鎮定，若無其事的問道：“你怎麽來了？”鄧通一言不發，看向別處。
慎夫人許久才平複心情，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轉身離開。一路上，慎夫人很想哭，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剛才到底在鄙夷誰？
溫室內，漢文帝和鄧通許久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鄧通先開了口：“陛下，臣可以向慎夫人解釋一下嗎？”漢文帝有些詫異，怎麽解釋？為什麽是你去解釋？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同意了。
鳳凰殿內，慎夫人麵無表情的坐在窗前，回顧著自己的前半生，想起了鄧通救她時寬大的懷抱，也想起了漢文帝曾經的寵愛，一切仿佛發生在昨天。
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如今卻躺在了一張**。她不敢想象他們到底做了什麽，隻感到心口一陣劇痛，對一個女人的打擊，還有比這更殘酷的嗎？
鄧通緩緩走進鳳凰殿，輕輕叫了一聲：“思兒。”
思兒？你還好意思叫出口？慎夫人冷若冰霜道：“你到這裏做什麽？還嫌羞辱我不夠嗎？”
鄧通不答反問：“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麽不辭而別嗎？”
“我不想知道。”
鄧通自顧自說道：“當年，我做好了和你成親的準備，更想過要和你廝守一輩子。然而，有一天，當我從船上回來時，發現父親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地板上用血寫了四個字：‘仇人，快走’”
慎夫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
鄧通繼續道：“我不是邯鄲人，而是從蜀郡躲避仇家來到邯鄲。父親出於義憤打死了當地的一個惡霸，逃亡到了邯鄲。那個惡霸的後人多方查訪，找到了邯鄲，殺死了我父親。那天我和母親剛好都不在家，躲過了一劫。”
“那你為什麽要逃？就不能告訴我真相嗎？”慎夫人終於轉過身來，開口問道。
“我還有母親，也不想連累你。我連夜搬走，將母親安置在了一個小山村。身為人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數年之後，我潛回蜀郡，殺死了那個惡霸後人，卻也因此暴露了行蹤，被官府通緝。”
“之後，你就繼續逃亡？”
“是的，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回到母親身邊，也沒有娶妻生子，一直靠著幫人行船為生。前年，我偷偷的回到邯鄲，打聽你的消息，聽說你已經入宮，我就來到了長安。”
“所以你就入宮了？”
“是的。去年，未央宮招募黃頭郎，我因有一技之長應募入宮。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哪裏，也始終找不到你。直到幾個月前，我才偶然遇見了你。”
“我可以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但你跟陛下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那樣？”
“幾個月以前，陛下忽然把我從黃頭郎提拔為郎官，還賜我很多錢，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我很感激陛下，甘願為他付出一切。”
“所以，你就獻出了自己的身體？”慎夫人鄙夷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鄧通解釋道。
“難道我親眼所見都是假的？”
“前不久，我問過陛下，為什麽要如此重賞我？陛下說，在遇見我的前一天，他夢見自己在登天，登不上去時，是我在背後把他推上去的。他一直把我當做上天派來的使者，所有的厚賞和親近，隻不過是想通過我告訴天帝，再次開啟天門，讓他登天。”
荒唐！簡直是荒唐透頂！一個皇帝竟然相信所謂的登天。
鄧通繼續道：“陛下對我如此信任，甚至是依賴，我不忍心戳破這美夢。這麽多年，我忍辱負重，東躲西藏，直到遇到陛下，我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
“你知道嗎？你是在玩火自焚，早晚有一天，你將萬劫不複！”
鄧通痛苦道：“我何嚐不知道這是在玩火，但我實在不忍心，也不敢告訴他真相。我該怎麽辦？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麽辦？這麽多年以來，我隻想再看看你，再聽你說說話。”
慎夫人冷冷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鄧通默默轉身，走到鳳凰殿門口時，又轉過身對慎夫人道：“我會永遠守在你身邊的，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