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瘋言瘋語
終於等到散朝了，盧瑟距離殿門比較近，聽到陳吉祥高聲喊道“....退朝！”後，就急不可耐的要離開這裏。
“小子，官家叫你呢！”後衣領被人拽住了，轉頭一看竟然是張嬋，“越叫你越跑啊你！”
“都吃完了，還找我啥事啊？”盧瑟看向張嬋笑道，“哎，張叔，不是回垂拱殿嗎？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啊？”
“官家在偏殿召見你家父子幾個人，別人巴不得留下，你還矯情上了，快跟我走！”張嬋在前麵催促道。
隻得不情不願的跟著快步來到偏殿前，陳吉祥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草民盧瑟見過官家，玩睡玩睡玩玩睡！”盧瑟又跪了下去。
“平身吧。”趙恒笑道，“朕要是如你願玩玩睡了，你是不是就溜出宮去了？”
原來趙恒聽出來了！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下來，艱難的吞咽著口水。
“草民不敢。”盧瑟不敢起身，繼續跪著。
“起來吧！”趙恒擺了擺手道，“說說這個什麽花來著？怎麽關乎國運了？你要是說不出個讓朕滿意的理由，朕要治你欺君之罪！”
“官家，這是棉花。”盧瑟介紹起來，“這種白色絨毛可以用來織布，稱之為棉布，棉布比老百姓身上的麻布既輕又暖和，如果大量種植成功，大宋的百姓就不會再有被凍死的了。況且，我們大宋以後棉布可以自給自足了，沒有必要花大價錢去購買遼國的棉布，可以從經濟上扼製遼國的發展。這是一石二鳥的方法。”
“啟稟官家，如果當真如盧小友說的這般，那麽一旦這個消息被遼國密碟獲得，勢必會破壞我們棉花的種植，以確保他們不斷將棉布以高價售賣給我大宋！”一旁的王旦出聲說道，“同時，老夫也希望官家可以給予盧小友一些實質的賞賜，就好像他那首《赤伶》中唱的那句，位卑而不敢忘憂國一樣，如此年紀能想到引進新物種，改變大宋眼前的窘境，是為大善！盧斌教子有方，也因受到提拔。”
“啟稟王相公，皇城司很早以前就對遼國使館加大了監察力度。”張嬋抱拳道。
“繼續說說，還有什麽看法嗎？”趙恒這話是對盧瑟說的。
“麵對遼國日與俱增的壓迫感，大宋的邊軍缺乏戰馬是一個根本原因，機動性跟不上，容易被敵人逐個擊破。”盧瑟話音剛落又打著哈哈道，“這些都是我爹爹平時吃飯的時候跟我爺爺聊天的內容，我就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鸚鵡學舌而已。”
“得嘞，別在朕麵前裝了，你的底氣朕很清楚。”趙恒指了指一旁的盧琴道，“反正有你大哥哥這個12歲中了秀才，文曲星下凡的神童給你背書，你可以肆無忌憚的賣弄學問。這裏沒有外人，直接說你的想法，朕知道你有話想說。”
“請官家恕草民妄議國事之罪，小子才敢放肆幾句。”盧瑟雙手抱拳道。
“準了！”趙恒大手一揮，衝著王旦笑道，“王相公看到沒有，這就是小家夥狡黠之處！說吧！”
“在來宮裏之前，草民已經委托這兩位阿拉伯商人，幫助招募了一大批大秦奴隸組成的傭兵團，目前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人。他們的任務就是探索海外根據地。前不久，他們其中一支小隊深入呂宋島的時候遭遇到了當地土著人的偷襲，死傷嚴重，如此，這些阿拉伯的朋友幫我們奪取了整個呂宋島北方區域。”盧瑟話音一出，整個偏殿靜的出奇，“呂宋島上物產極其豐富，有很多熱帶植物和礦產，至於戰馬，我們可以打通西北羌人的交易通道，或者直接從西北購置戰馬。但是這種容易被遼國密碟捕捉到。所以委派購馬的人我推薦手上的大秦傭兵，假裝塞爾柱人。”
“又是呂宋島，又是塞爾柱的，都在什麽位置？”趙恒有點反應不過來，陳吉祥馬上會意，讓人準備地圖上來，鋪在腳下。
“太正式了，有沒有一般的地圖，再準備點紙，炭筆我自己帶了。”按照盧瑟的要求，陳吉祥找來了其他地圖，和之前那種用棉布做的不同，“把紙鋪開，放在我指著的位置，對，這裏就是呂宋島，我畫的對不對？阿拉伯的朋友？”
“沒錯，就是那裏，大人，您真是太睿智了！”阿卜杜拉連忙讚許道，“就好像您親眼看到過一樣。”
“官家，這裏就是三佛齊王國的位置，梵文稱之為室利佛逝。這裏是文萊王國，太宗年間這裏的國主曾經派過使者前來大宋，鴻臚寺應該有相關的記錄.....”盧瑟在一大張白紙上寫寫畫畫，一個嶄新的世界清晰了起來，特別是對阿卜杜勒三人的衝擊，就好像他親身經曆去過一樣。
“這裏就是朱羅國，這裏是潘迪亞，再往西就是阿拉伯帝國，也就是我們知道的大食，大食分為黑衣大食、綠衣大食和白衣大食，擁有廣袤的領土，和最強大的海上力量。這裏是地中海，地中海的另一邊就是他們的死敵羅馬帝國，疆域也很巨大，不比我們大宋小多少。”盧瑟說完，看向阿卜杜拉三人，這三人早就說不出話來了，如果沒有親自前往過，誰能說的那麽清楚？
“至於塞爾柱人就在這個位置，距離阿拉伯帝國很近，你們也要將我的話帶給你們的哈裏發，要小心塞爾柱人，別輕視任何對手，不然後悔的將是你們自己。”盧瑟這番話是對默罕默德說的，“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我知道你多少有點皇室後裔的血脈，你的話比阿卜杜拉要管用點吧？”
默罕默德沉默了，他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皇族後裔的身份，就連阿卜杜拉也隻是隱隱猜測到。
“你們這次回去，將我們官家的友誼帶回去，告訴你們的哈裏發，大宋和大食不該互相猜疑互相敵視，而應該聯合起來，至少目前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盧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們以為遼國就沒有西進的野心？遼國從很久以前就在發展航海業，為什麽？難道你們還想不明白？”
發展航海業的說辭，不僅僅是說給阿拉伯人聽得，也是在提醒趙恒，別以為弄什麽水田，弄什麽黃河天險就以為可以擋住遼國鐵騎南下，人家是可以走海路過來的。
“大人，這次我們帶來了更多的造船方麵的工匠，都被留在泉州王家船廠裏了。”默罕默德道，“聽說王家造船廠已經可以建造出海的商船了。”
“商船隻是基本要求，大宋需要的是建造大量的戰艦，官家，大宋擁有強大的水軍，本來是我們的優勢，現在這些優勢正在被荒廢，小子之前去過金明池，見過那些腐朽的戰艦，頹廢的水軍士卒，很痛心！”盧瑟搖了搖頭道，“既然陸地上我們沒有優勢，為什麽不加強自己的優勢呢？就好像古時候田忌賽馬那般，用低等馬對付敵人的高等馬，用自己的高等馬對付敵人的中等馬，用自己得中等馬對付敵人的低等馬，這都是一樣的道理。避其鋒芒，強化我們的優勢力量給敵人致命一擊。”
“官家，請恕小兒妄議國事之罪！”盧斌和盧琴相繼跪下。
“都起來，朕明白了！”趙恒起身來到那張畫的密密麻麻的地圖邊上，盯著呂宋島的位置看了又看，“這裏可以養馬嗎？”
“官家，北麵有很多地方適合養馬，比如高麗附近的島嶼，比如倭國。”盧瑟的言外之意就是呂宋島不適合養馬。
“你需要朕怎麽做？”趙恒看向盧瑟，“要不是你年紀尚小，朕都想將你留在身邊了！”
“官家，草民懇求大宋承認呂宋島的合法身份。”盧瑟跪了下去，“讓那些傭兵按照我們的要求發展呂宋島，對四周征戰，對外探索，尋找適合養馬的地方，偷偷飼養馬匹，以後大宋需要安置災民，可以遷移受災的百姓往呂宋島去。”
盧斌已經瑟瑟發抖了，這個小兒子這是要作死啊！
就連王旦都有點擔心起來，這弄不好，是要被殺頭的。大宋有不殺士大夫的先例，但是你隻是一個平民的身份，可不在這個序列裏。
趙恒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旁的陳吉祥、陳彭年和張嬋也一動不敢動。盧斌和盧琴跪趴在地上，還沒有那麽辛苦。
“四處征戰，你有方案嗎？”趙恒垮了一步到了瓊州島邊，“交趾占城這一帶如何？”
“交趾占城都是產糧之地，早晚都會拿下來，作為大宋糧食儲備之地。”盧瑟輕描淡寫道，“隻是目前沒有完全解決障毒的辦法，交趾遲早都會成為大宋南邊大患。”
“這都是你夢裏的老神仙說的？”趙恒忽然問道，殿內所有人都看向盧瑟。
“不敢欺瞞官家，是！”盧瑟抱拳道，“這種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確實是真的，我一直讓我大哥哥幫我背書，讓我爹爹幫我背書，讓我師傅幫我背書，隻是想通過他們的口來傳達夢裏看到的事情。可是，沒人願意相信我一個七歲孩童的瘋言瘋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