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收酒坊

幾人相視一笑，看來得麻煩一下那位杜縣尉了，正好，這位縣尉大人剛承了他們那麽大一份情，估計這會正躲屋子裏偷著樂呢。

至於劉欣然所說的“良心上過得去”，楚玄默完全沒這負擔，他本來就不是什麽聖人君子，要不然也不至於幹出拿周有為的妻兒威脅周有為的事。

要是周有為沒有那劣跡斑斑的過往，沒有和青雲山有勾結，他可能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去威脅周有為，但既然周有為有錯在先，那也就別怪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楚玄默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人，但也絕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輩。

而且，對這位與周有為並稱“黎陽雙惡”的董玄，楚玄默還真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和“鐵骨錚錚”的周有為是一個路數。

話說回來，這位周大掌櫃的，這回可是靠出賣兄弟賺了不少，畢竟至少再不用拿青天酒樓的收入去補貼青雲山了，而且在縣衙那邊也隱秘地記了一功。

請人幫忙一事，林山擅長，於是第二天，就由穿雲酒樓做東，請杜浩然和他的手下吃了一頓飯，美其名曰“為山上的兄弟們接風洗塵”，正好杜浩然也想和新收編的人熟悉一下，也就順勢答應了這次邀請。

酒桌之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雙方輪番勸酒，好不熱鬧。

酒酣耳熱之際，楚玄默來到了杜浩然身邊，先是舉杯示意，而後將一杯酒一飲而盡，低聲笑道：“杜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杜大人能否幫忙？”

杜浩然原本喝得醉醺醺的臉上，精光一閃而逝，而後眯眼笑道：“楚老弟有何要求盡管提來”，隻要不違背規矩，老哥我定然幫忙。”

楚玄默將杜浩然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暗罵一聲老狐狸，看來這貨也不是個單純的。

隨後笑道：“老弟我想請杜大人幫忙查一下斷腸酒坊的掌櫃的董玄。”

杜浩然雙眼微眯，“那個與周有為並稱“黎陽雙惡”的董玄？”

楚玄默笑著點頭。

“不隻是這位董大掌櫃的，有何事惹到了老弟你啊？”

楚玄默愕然，“何來招惹我一說，隻不過我等俠士，麵對董玄與王力這種惡棍，不本就應該懲惡揚善嗎”？

杜浩然心中暗罵，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俠士，要不是覬覦青雲山的家當，你楚玄默能好心好意的去除寇嗎？

“楚老弟說得對，是老哥我想岔了”，杜浩然笑眯眯地道，而後又繼續義憤填膺地道：“像這種貨色，確實該一查到底，老哥我還得謝謝老弟你的情報，不然我還真想不起他。”

楚玄默又敬了一杯酒，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其實對這位“黎陽雙惡”之一的董玄，杜浩然早就想動手了，但苦於沒有證據，再加上對方在縣裏同樣有背景，實在是不好下手。

但這次就不一樣了，這不群眾舉報已經來了嘛。

接下來就看這個家夥，究竟是不是黎陽百姓口中的“惡貫滿盈”了。

實際上，在到來之前，杜浩然就猜到了可能會“吃人家的嘴軟”，但一來人家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不好推脫，二來他也想正好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回報人家的，當然，這也是因為楚玄默他們的要求並不過分，而且與他所想正好吻合，否則他還是會斷然拒絕的。

再者，杜浩然雖然一心為民，但還真不是什麽特別清正廉潔的人，他一樣會八麵玲瓏，左右逢源，隻不過比起縣令周山的熟諳官場之道，略有不如而已，否則的話，他早在縣令周山的打壓之下，灰溜溜的離開了。

杜浩然的做事效率很高，很快，他手底下的人就對董玄展開了秘密調查。

這天，穿雲酒樓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劉欣然的母親，柳夢。

柳夢出身書香門第，是當地門戶殷實的一個小家族，能夠娶到柳夢，可以說是劉中天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之一。

事實上，當初劉中天娶柳夢的時候，遇到了不小的波折，不過兩人的經曆，像極了小說裏寫的才子佳人，最後柳夢一咬牙，主動將生米煮成了熟飯，柳夢的父母，也就隻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但這麽多年來，劉中天始終很少去柳夢的娘家，柳夢的父母也始終對劉中天愛搭不理。

但對孫女劉欣然，兩老人卻是寵愛得不得了，動不動就叫劉欣然去他們家，上一次劉中天邀請楚玄默去他家的時候，劉欣然事實上剛從娘家回來。

這是楚玄默第二次見到柳夢，第一次是在劉中天家裏的時候。

饒是已經見過一次，楚玄默也不得不被柳夢的氣度所折服，那份雍容華貴，根本不像是這種小地方的家族裏出來的，更像是宮中的妃子，那甚至不是後天能培養出來的，更想是一份先天就有的從容不迫。

楚玄默不得不讚歎，難怪能生出劉欣然那樣出彩的女子，人家這是真的基因好啊。

柳夢對楚玄默的印象很好，當然這份印象更多是來自於劉中天的念叨。

在劉中天的家裏，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情況，那就是身為男人的劉中天，反而是最婆婆媽媽的那一個，而柳夢話很少，更多時候是在安安靜靜地聽劉中天講話。

微笑著和楚玄默打過招呼之後，柳夢就被劉欣然拉去了自己房間，母女兩人說著一些體己話。

柳夢在穿雲酒樓待了一下午，然後就準備離開了，楚玄默想邀請柳夢留下來吃過飯，卻被柳夢微笑拒絕

理由是她要回去給劉中天做飯。

大楚皇宮，小朝會剛剛結束。

既然北涼王秦鴻都知道了消息，那身為大楚皇帝的楚建安，沒理由不知道。

一幹廟堂重臣，才剛結束對此事的討論。

楚建安揉了揉眉心，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平南王宋天，是個很有腦子，也很有魄力的家夥，不愧是大宋王朝的戰神。

以二十萬騎軍，去攻打北涼，毫無疑問，這是宋懷仁故意要整他宋天。

但宋天也沒有乖乖束手待斃，把三萬虎噬軍換成輔兵，明顯也是對宋懷仁的一種表態。

最關鍵的是對先鋒主將姚衝的安排，姚衝毫無疑問是替他所在的姚家擋了災，姚家這些年如日中天，在大宋王朝境內越來越強勢，不可避免地會引起宋懷仁的不滿，所以姚家要想明哲保身，就必須自汙，降低姚家的影響力，這才有了姚老爺子寄給宋天的那封密信。

事實上，哪怕沒有這次戰爭帶來的機遇，姚家內部，也一定會有姚家子弟因為各種事情犯事，要麽是**擄掠，要麽是違法亂紀，總之，姚老爺子一定會控製姚家的發展，不會繼續讓姚家這麽快速膨脹下去。

單從這一點來看，姚家要比陸家聰明太多了。

而宋天把姚衝安排為先鋒，害姚衝吃了一個大敗仗，幾乎毀了姚衝的一切前途，在宋懷仁眼中，可以有兩種解讀方式。

第一種，是示好，皇兄你看，我知道你對姚家不滿，所以就幫你處理掉了姚衝。

第二種，則是威脅。把虎噬軍秘密替換為輔兵，而且隻是把姚衝貶為普通士卒，沒有按律處死敗軍之將姚衝，也可理解為我宋天不是那麽好惹的，你宋懷仁以後要是再敢亂來，就得小心小心我宋天與姚家聯手的威力了。

至於這位大宋皇帝，肯定要比他楚建安更早知曉內幕，但他是怎麽想的，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就目前來看，宋懷仁隻是削去了宋天平南王的爵位，並沒有進一步出手的意味。

對姚家，更是好言安慰，沒有絲毫不滿的意思。

碧雲縣，黎陽鎮。

過了幾天之後，對董玄的調查也落下了帷幕。

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家夥作奸犯科的本領，遠在周有為之上，什麽強搶民女，**擄掠，販賣假酒之類的，數不勝數，以至於楚玄默原先給他準備的對付周有為的路數都沒能派上用場，這位大哥直接被杜浩然請去吃牢飯了，據說由於情節惡劣，將於秋後問斬。

楚玄默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目瞪口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劉欣然也是忍俊不禁，正好，反正她對**婦女之輩，一向深惡痛絕。

隻是萬萬沒想到隨手為之的一事，竟然抓到了一條大魚，本來是請杜浩然幫忙的，好家夥，這次是不是他們又幫了杜浩然一個忙，反正這家夥現在在百姓中是有口皆碑了，人人盛讚杜縣尉能文能武，有他當縣尉，是咱碧雲縣百姓的福氣。

那位已經身陷囹圄的董玄估計怎麽也想不到，莫名其妙的，自己之前幹過的事情就被扒了出來，關鍵是對方下手太快，以至於他的那點關係完全沒起到作用，等到事情公布出來，全縣百姓義憤填膺，一致要求將他繩之以法，他就是有天大的後台，這一次也不管用了。

其實這一次能夠如此雷霆手段查到董玄，青雲山上那夥剛被收編的捕快功不可沒，因為董玄之前很多次犯案，都是和青雲山土匪聯合作案的，所以這一次，他其實相當於被自己人給供了出來。

再加上杜浩然那家夥“不講武德”，上來就對董玄嚴刑拷打，使得實在吃不住疼的董玄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前後不到十天，一切結束，董玄被押入了大牢，靜待秋後問斬，實際上也沒幾天了，因為這會本來就是秋天。

楚玄默也是乘虛而入，利用斷腸酒坊群龍無首之際，以一千五百兩的高價將其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