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四郎的婚事
聽到“長工”是趙四郎，董月明不指責七郎了。
別看她小，也知道趙四郎這一回犯了大錯，險些害了一家人。
“我跟你一起盯著你四哥幹活，他不聽話，我就打他！”董月明說。
在董月明看來，種棉花倒是其次，主要是幫七郎盯著他四哥了~~
七郎高興地說：“你們都同意就太好了，古時有‘竹林七賢’，加上劉大哥、阿植和董昊，我們就是‘竹林五賢’！”
“竹林七賢是誰？”董月明問。
她雖然很聰明，能背《論語》了，但讀的書還是不多。
發現自己的知識麵比師姐廣，七郎更得意了……又嘰嘰呱呱的說起竹林七賢的故事。
誰知董月明並不向往，皺眉說：“我爹說五石散吃了能讓人發狂，這‘竹林七賢’就是狂人了。我才不要做狂人。”
七郎：“那好吧，我主要是想證明我懂得多~~”
商量好了棉花合作社的事，他們就各自回家了。
七郎也操心著四哥在家聽不聽話，背著書袋小跑著往家裏去。
才剛走到門口，就見阿棋跑出來：“七叔，你回來了！阿太和舅公來了，奶奶讓我看看你散學沒有呢！”
七郎聽到外婆和舅舅來了，高興地往裏跑。
“看，這不是七郎回來了。”堂屋裏，周氏向七郎招手。
張老太太和周小石坐在另一邊。
七郎先給外婆和舅舅問好，又給娘問好。
張老太太看七郎乖巧有禮的樣子，樂嗬嗬地說：“哎喲喲，我的乖孫孫，讀了書就像大人一樣了。”
說著，一把將七郎抱在膝上坐著。另一邊，阿棋已經自己爬上周氏的腿上坐著，還衝他吐了吐舌頭。
七郎：……才剛說他跟大人一樣呢？他肯定阿棋是在嘲笑他！
周氏說：“你外婆和舅舅聽說了四郎的事，不放心過來問一問。”
周小石說：“怎麽說贖你四哥的錢是你去借的？那麽一大筆錢，你小孩子怎麽還呢？”
周小石最喜歡七郎，聽到趙家讓七郎一個小孩子去借錢，還責怪周氏，怎麽能讓小孩兒承擔這些？
七郎看到舅舅擔憂的眼神，心中暖暖的，笑道：“是我問同窗借的，他們不急著用錢，可以慢慢還的。”
“同窗的錢更要還，不然讓人追債，你在學堂的名聲也不好了……”周小石皺了皺眉，又對周氏說：“阿姊，還債的事，咱們做長輩的得想法子。”
周氏拍了拍腦袋：“石頭說得對！我家裏還有一罐香油，可以拿去賣了！”
香油隻有富戶才會買，趙老漢和周氏一直沒想好怎麽出手。
說完，把阿棋放在地上，快步走進房間，抱了一個罐子出來。
周小石本來隻是問一問，也沒抱什麽希望，趙家能有多少香油？
看到周氏抱著一個大罐子出來，嚇了一跳。
檢查過確實是優質的香油後，他笑道：“真是好東西，我幫你們拿去賣了，十多貫錢就有了。”
“好！阿弟去幫我們賣了！我們也不懂門路，拿去集市散賣也賣不了幾個錢。”周氏歡喜的說。
債務一下子就小了一塊，讓擔憂了兩天的周氏第一次舒展了眉頭。
“剩餘的債務也得著急，不能壓在小七頭上。”周小石憐愛地看著七郎，說道：“今天我們出門，胡家說，讓四郎跟他們學殺豬，過年了各家殺年豬打下手，也能掙幾個工錢。”
咦？發生了這種事，胡家還沒有放棄四哥？
七郎雖然想留四哥做長工，但殺豬和種地也不衝突啊！胡家也是有地的。
七郎重重點頭：“那行！就讓四哥去殺豬。”
周氏也感歎：“胡家真是厚道人家，咱們家還拒了人家的親事。四郎這孩子，真是不懂好壞。這樣也好，讓他有殺豬的手藝，也是吃飯的本事。不然我這心啊，一直提著！”
殺豬也是一門手藝，不是自家人誰肯教？
胡家很厚道了！
張老太太關切地看著周氏：“你身體曆來又不太好，要多保重。孩子的事，你也別操那麽多的心。”
周氏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自己做祖母的人了，還要老母親來擔心。
但是，一把年紀了還能有母親關心，這種感覺真好。
張老太太想跟周氏說一說四郎的親事，就把七郎和阿棋哄出去了。
七郎走到門外，像大人一樣的歎氣：“用得著我就讓人去尋我，用不著就把我哄出來。”
想著，又去了東邊廂房看他四哥。
四郎還趴在**，小半天過去了，身上的傷倒不太疼了，主要是餓……他這麽大小夥子，隻喝一碗粥水哪裏飽啊！
這不，餓得直撓床呢！
“老七，外婆和舅舅來了，帶了什麽好吃的嗎？”四郎期待的問。
七郎蹬掉鞋子爬上床，在四郎旁邊坐下：“有吃的也不給你。舅舅來找娘商量還錢的事，那麽大筆債，不能壓在我身上，不如把你賣了。”
四郎翻身坐起，瞪著眼睛：“石頭舅舅對我們最好，才不會賣我。”
七郎歪著腦袋：“想賣也賣不了，你已經賣給我了，不能再賣給第二家。”
四郎猛然想起自己是七郎的長工了，又哭喪著臉趴了回去。
“四哥，你都能坐起來了，還想趴著偷懶嗎？起床幹活！”七郎戳了戳四哥的腰，正是他上午一屁股坐下的地方。
四郎又疼得哇哇叫。
阿棋站在門口招了招手，七郎跳下床，穿上鞋子跟著她出去。
堂屋裏，張老太太剛說著四郎的事，聽著東廂房的喊叫聲，笑道：“四郎真精神。”
周氏勉強笑了笑，又說：“娘，這個事還是先別提吧。胡家那麽厚道，我們更不能坑人家。現在家裏背著債，不能讓人家姑娘一進門就背債。”
張老太太歎氣：“不厚道也不至於，我的外孫我知道的，四郎這回就是被人騙了，那是他蠢，卻不算人品有問題。”
又瞪了周小石一眼：“現在難得胡家有心……吃飯的手藝，都肯教四郎。我看，這門親事還是能成。這一年拖一年的，就是老光棍了。”
老光棍周小石摸了摸鼻子：“……娘，阿姊，我出去走走。”
“這個也不省心。”張老太太嘟囔著，“四郎錯過胡家，可再找不到那麽好的了。再說，不定親事，也不好讓四郎去胡家學殺豬。”
周氏被說服了，這夫妻之間，有心總比無心好。
“我先悄悄去和胡大娘問一問，或許人家隻是看四郎可憐，不是想成親呢？這樣的大事，他們未必會依著女兒。”
周氏想到這樣好的一樁婚事，因為四郎的不成器可能成不了，也很可惜。
張老太太笑著說：“胡老大最疼這個小閨女，他肯教四郎殺豬，肯定是胡英子提的。至於四郎，七郎就壓得住他，你不用操心。”
母女商議好，都覺得卸下了一塊心中大石。
張老太太和周小石又去看了一會四郎，冷著臉把人教訓了一頓，才帶著香油離開。
周氏坐在四郎旁邊，沉默一會兒皺眉：“你大哥也是，怎麽能打你的臉。”
還得靠這張臉騙個媳婦回來呢。
阿棋點頭：“就是！打壞了臉，胡姑娘就看不上了。”
“什麽胡姑娘？！”四郎嚇了一跳。
阿棋捂著嘴一溜煙跑了，七郎也縮了縮頭溜走……他們剛才躲在窗下偷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