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樓 放下那個鉛粉
福寧殿中，宋皇後欣喜得數著自己贏來的一百多文錢，十分開心。
宋皇後出身顯赫，奶奶是後唐公主，母親是後漢公主，父親是後晉節度使，可謂三代貴胄，但是在麻將桌上，依然擺脫不了小兒女情態。
趙匡胤寵溺得看著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的皇後，道：“皇後這麽高興，以後我讓劉進賢把身邊的宮女內侍都教會，朕有空就陪皇後打麻將。”
宋皇後笑著說：“好啊，不過皇上平日裏那麽忙，能有時間陪陪臣妾，臣妾就很開心了。如果有空就打麻將，可會耽誤國事呢。”
趙匡胤道：“不耽誤，朕問問你，皇後可知這麻將是何人所製嗎？”
宋皇後一邊玩著銅錢，一邊好奇的問道：“何人所製啊，難道裏麵還有典故，皇上給臣妾說說，臣妾想聽。”
趙匡胤拉著宋皇後的手，輕輕說道：“你記得朕很早的時候給你講得趙京娘嗎？”
宋皇後想了一想，道：“臣妾記得，不過好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皇上給我說了好幾次呢。”
趙匡胤道：“我做上前朝殿前都點檢的時候，和京娘見過麵，他不知道我是禁軍高官，還以為我還是那個普通軍士趙玄郎。後來她知道了我是殿前都點檢，也知道了我當時娶妻王氏，後來的王皇後，王皇後是節度使之女，京娘為了我的前程，毅然決然離我而去，但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
宋皇後抓著丈夫的手，丈夫眼裏的追思她看得出來，因為情緒激動，趙匡胤抓著宋皇後的手有些用力，宋皇後道：“皇上，京娘姐姐對皇上情深義重，皇上應該把京娘姐姐請來皇宮，臣妾以後就有一個伴了。”
趙匡胤道：“朕知道你心善，才和你說這些。朕登基後，也拍皇城司找過京娘，但是一無所獲。直到前日···”
“找到京娘姐姐了?”宋皇後的話裏，充滿了欣喜。
皇帝搖搖頭：“隻找到了京娘給朕生的兒子，京娘已經仙去了。”語氣中帶著蕭瑟之意。
宋皇後雙手拉著丈夫的一隻手，連忙陪著不是：“臣妾不該問，惹皇上不高興了。那孩兒應該比較大了，現在在哪兒，皇上可以接過來和皇子們認識麽？也可以得到皇上和禦書房老師們的教導。不辜負了京娘姐姐。”
說到魏羽，趙匡胤的臉上稍微輕鬆了些。
緩緩道：“你這京娘姐姐的孩子啊，禦書房的先生們可真的教不了。”
然後，趙匡胤仔仔細細的給宋皇後講了魏羽的事情，講到在大理寺兩破疑案；講到作詞做出破陣子醉裏挑燈看劍；講到釀出烈酒，賺了很多錢；再講到了解契丹國內女後臨朝；最後講到因為無聊做出麻將。宋皇後情緒被趙匡胤帶著，一會兒驚歎，一會兒訝異，一會兒高興。
聽趙匡胤講完魏羽的趣事後，外麵巡夜宿衛打更，已經到了亥時三刻，就寢之時，宋皇後問：“如此有學問的皇子，皇上應該早些相認才是。”
趙匡胤關上帷幔，心道晉王之事，還不能給宋皇後說，便說了一句：“此事不急，朕還有打算。”
值守的內侍滅了等，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弦月映照的開封府，街道上還有夜市開著門，幾個巡夜宿衛腰掛樸刀，手拿銅鑼，走進了一家牛肉館。
“老板，來兩斤牛肉，再來幾角酒，燙一燙暖暖身子。”
店老板應了一聲，準備吃食去了。
領頭的宿衛說：“這些時日，大家仔細些，劉都知多次提醒，需要肅清開封治安。我聽說，開封府禁軍這些時日都在加緊訓練，說是要準備北伐，打北漢！”
一個年輕宿衛道：“又開戰啊，禁軍又有軍功可以拿，真讓人眼紅咧！”
另一個宿衛老成一點，開玩笑的踢了年輕宿衛一腳：“就知道軍功，你以為那麽好拿的軍功，契丹人不好打，我老家有個哥哥，就是在戰陣上，中了契丹人一刀傷了腿，現在隻能在老家，耕田都得請人。不過據說前幾日劉都知尋了幾個傷了的軍士，說是有好營生，不知道是做什麽。”
年輕宿衛奇道：“打北漢怎麽會和契丹人打？還有受了傷有什麽好營生？”
老成宿衛笑說：“契丹是北漢的爹咧，你說打了兒子，爹出不出來？”
眾人皆是一陣哄笑。
宿衛頭領說：“劉都知平日裏不苟言笑，但是對兄弟們那可是沒得說，總不會坑了兄弟們。”
在魏羽家的二樓廂房裏，不苟言笑的劉都知才從牌桌上下來，笑容是完全控製不住了，數錢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都像花兒一樣綻開。
劉進賢白天業務麻將輸了好幾十個銅錢，今晚手氣異常得好，連連胡牌，甚至還出了一個天胡，攏共贏了三百多，到最後魏羽急了不打了，才最終散場。
今日在皇城司，劉進賢梳理了下皇帝用膳時的流程，仔細思考裏麵有沒有漏洞，再輕微的調整了下宮中皇城司內侍的輪班時間，確保了每個時間段，在內侍這個環節上，都有皇城司信得過的人手。
下午打麻將，因為宋皇後在沒有合適機會稟報，明日裏，劉進賢準備把公子和自己合計的投毒的可能方法一事，當麵稟報皇帝。從劉進賢的經驗來看，一旦宮中準備充分過後，皇帝應該要收網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魏羽才慢慢起來。昨晚打麻將太久，確實困頓不堪。吃了早飯後，魏羽帶著小樓，兩人一起溜達到街上。
小樓今天上麵穿著一件窄袖短衣，下著長裙，這是宋朝女子常見服飾，臉上稍稍的抹了一點珍珠粉。
出門就是曹門大街，小樓又拿著一包吃的，邊吃邊逛。
魏羽鄙視得說：“這麽能吃，以後誰養得起啊！”小樓也不理他。
走到鬼市子的時候，一家胭脂店的小二正在大聲叫賣，門前擺著一個架子的樣品，“看一看瞧一瞧咧，新到的檀暈妝胭脂”一聽道“檀暈妝”，小樓幾步小跑，在樣品架子上，取下來一個小瓷瓶。小二一看客人上門，招呼的更殷勤：“這位娘子，你手裏拿的是最好的鉛粉，和這一瓶胭脂混合後，十分好用。”
魏羽在後麵聽得真切，大吼一聲：“鉛粉？小樓，你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