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摳搜的皇帝
劉進賢一邊打出三條，一邊問道：“這麻將你用了多少錢做的？”
魏羽頭也不抬，繼續研究自己應該胡哪一張，答道：“差不多一貫錢，怎麽你也還要做一副？不是家裏有嗎？”
劉進賢訕訕笑著：“前日君前奏對，皇上問我這幾日做了什麽，我嘴碎，就把麻將說出去了，然後皇上要我給他也做，我不知道我做的貴不貴。”
“老劉，這我得好好說道說道你，你也是有錢有麵子的人了，一兩貫錢，你至於麽？這麽摳摳搜搜的？丟人！”
劉進賢臉紅一陣白一陣，並不答話。
魏羽輸了錢，心情正不好，繼續懟下去：“要我說，你那個皇帝，也是死摳門，一兩副麻將的事情，找宮內將作監做了就是，就像上次那個鐵罐一樣，還在外麵丟人。”
旁邊打牌的李嫂和小樓直接選擇性失聰，這個話太特麽大逆不道了。
劉進賢摸一張牌，繼續說：“上次那個罐子，也是咱家出得錢，但是那個是本錢，不一樣的。”
“一兩副麻將，皇帝老兒舍不得自己出錢？大宋不是很有錢嘛！”
劉進賢苦笑著搖搖頭：“大宋有錢不假，皇上也有錢不假。但是皇上要用自己的錢，得要相公們批準。”
魏羽想了想，好像有這種事，不過記不清楚了。
李嫂聞言道：“難道諸位相公是皇上的當家娘子，我和老張就是他的錢他要用得我說了算。敢不給我說，我就和他鬧。”
在旁邊幫老婆站台的老張尷尬的摳摳後腦勺，嘿嘿笑了笑。
劉進賢道：“前些年有這麽一回事，入冬後，內廷要買一批熏籠，皇上想著自己也可以買幾個，可以用新熏籠取暖、熏衣，但是過了好多天，都還在尚書省等著批複，皇上大怒，但是宮中條貫一向如此，到最後皇上用了十餘日才用上熏籠。”
李嫂又開始吐槽：“這皇上做的，還不如我家老張灑脫！老張想買個熏籠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小樓聽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魏羽說道：“摳搜是摳搜了點，但是是個好皇帝。”
劉進賢抬頭看了一眼魏羽，沒有說話；反倒是李嫂問道：“不買熏籠就是好皇帝了啊？公子。”
魏羽一邊齊牌一邊說：“熏籠是小事，但是皇帝能夠容忍大臣約束自己是大事。李嫂你想想，如果皇帝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比如今天想挖一條運河，明天要修一截長城，他找誰修，還不是這小老百姓，那我們怎麽過日子，更不要提打麻將的事情了。”
李嫂想了一想，說道：“公子說的有理，這皇上是個好皇上。”轉過頭來對劉進賢說：“劉大官人，你告訴皇上，衣服確實熏不了，可以拿過來讓老張幫他熏。就是想吃什麽吃食，都可以來我們這裏吃。”
劉進賢哈哈笑著，點頭稱是。
老張說道：“兀那蠢婆娘，皇上怎麽會吃我們的東西，我從軍的時候，每到一地取水，軍中長史便拿一根銀針，在水源試毒，沒有毒才可以取水。皇帝吃的，都是最好的東西，肯定也有長史幫皇帝試試有沒有毒。”
聽到此處，魏羽靈機一動，抬頭看向劉進賢，發現劉進賢也在看著自己，應該是兩人想一起去了。
魏羽問道：“皇帝吃飯之前，是不是有人銀針試毒？”劉進賢說道：“銀針試毒隻是民間以訛傳訛，太醫院的禦醫們很早都上過折子，銀針隻可以檢驗砒霜和及其腐敗的吃食，老張說的長史用銀針，估計是檢查有沒有被敵軍在水源投放屍體。”
魏羽繼續追問到：“那皇帝食物不怕被人下毒？”
劉進賢道：“宮中食物采買都有固定章程，從禦膳房到皇上麵前，除了禦廚之外，還有皇城司宿衛，還有宮女，幾乎難以下毒。”
魏羽牌也不模了，很認真的問道：“幾乎？那如果下毒，有沒有可能。”說道此處，老張夫婦和小樓很自覺的也不打牌了，自己回房間準備洗漱睡覺。
見三人走遠，劉進賢摩挲著一張麻將，緩緩的說：“有兩個可能，第一，收買宿衛，禦廚，但是這個很難，皇城司宿衛直屬於皇帝，而且換班是沒有規律的；或者第二，食物從宮外帶來，不是出自於宮中。”
魏羽道：“程德玄的方子，老劉你還記得不？”
劉進賢點點頭：“馬錢子，牽機藥，我記得住。”
魏羽道：“既然是在宮內投毒，那就隻有第二種可能了，是不是老劉？”
劉進賢聽完，沉吟一會，道：“公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第二日一大早，魏羽還在**躺平。劉進賢對門子老張說：“今天晚上晚飯不等我了，我要在宮裏打麻將。”
申時，趙匡胤處理了好一陣政務後，帶著一直等候的劉進賢，到了福寧殿。宋皇後正在福寧殿給昭憲太後上香祈福。
聽了劉進賢介紹後，趙匡胤叫了一個小黃門，加上宋皇後劉進賢和自己，一起開始了大宋第一家庭的麻將實操。
麻將講解起來比較麻煩，但是隻要上手，慢慢就熟悉起來，過了一陣子，在劉進賢的有意放水之下，宋皇後就贏了一百多個銅錢了，雖然宋皇後家也是家世顯赫，但是卻比不上自己親手贏錢帶來的快樂和成就感。雖然說母儀天下，但是畢竟宋皇後現在才二十多歲。所以，現在皇後十分開心。
趙匡胤看著宋皇後笑容滿麵的樣子，在桌子下輕輕踢了劉進賢一腳，然後皇帝看著劉進賢的眼神，充滿了讚許。
劉進賢這一場業務麻將打到了戊時才結束，匆匆在集英殿吃了幾口飯，才趕回了家裏。
與之同時，晉王府內，晉王拿著一個酒壺正在擺弄，酒壺是銀製，上麵雕有團龍，手藝非凡。手柄處有一截龍尾翹起，趙光義手指一會捏著龍尾，一會鬆開龍尾，樂此不疲。
如果魏羽在此，他就會認出來，這是後世魔術師的道具之一，現在叫做：陰陽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