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個賬
“哈哈哈哈，就那呆子，還想當我的老師，簡直貽笑大方。”一個個頭不高的小胖子，眯著小眼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在他身邊，還有幾個掐媚的狗腿子，時不時出言誇張幾句，惹得小胖子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鄧衛大哥威武，明天我再去準備著麵粉，再給那窮酸秀才一個驚喜。”
“拿什麽麵粉，太沒有新意了，我覺得……”
“不好了大哥，門外又來了一個。”忽然，一名小弟跑過來打斷了他的話語。
“全部回自己位子上去。”小胖子收起心思，小手一揮說道。
六張座椅，幾個人挺著腰板，看起來板板正正，完全沒有搗蛋的模樣，反倒是地上麵粉的痕跡，顯得格外刺眼。
許青山推開門，便看到六個死死盯著他的孩子，說是孩子也不準確，這幾個人，也已經差不多十三四了，在這個時代，已然算是成年人。
瞅了一眼地上的粉末，許青山還沒開口，但是麵前的小胖子率先說道，“你就是那個私塾先生？”
“先生倒不敢當，隻是一個謀生的秀才。”許青山笑眯眯地回道，同時來到講台上。
許青山正要坐下，餘光卻瞅見小胖子嘴角的微笑，止住了自己的動作，“你們這點小把戲，還是有待提高啊。”
說著，他抽出蒲團，一條菜花蛇正吐著信子。
看著麵露失望的眾人，許青山笑了笑，將蛇頭一扭，丟在一旁。
“鄧衛，鄧肯是你什麽人？”許青山想起了之前被自己揍了一頓的鄧公子。
鄧衛臉色不變，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驕傲道，“他是我堂哥！”
“既然鄧兄信任我，將你帶到此處，想必也是對你有所期望，既然如此……”許青山忽然收起笑容，臉色變得陰冷起來。
在他手上，黑色的戒尺驟然折斷，“哎呀，這東西質量也太差了，看來我得換一根戒尺，你們說，這根怎麽樣？”
說著，許青山不知道從哪裏又抽出一跟白蠟棍，棍身已經有小兒手臂粗大，看起來格外慎人。
小胖子隻感覺到一股陰寒，還沒反應過來，便察覺到周圍門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關緊。
“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們有六個人，可不怕你。”小胖子指著許青山，表情平靜，但手指卻有些顫抖。
他現在有些後悔沒把自己的家丁帶過來，怎麽說也能製住這個窮秀才。
“現在鄧家是誰當家，你阿爺鄧楚先嗎？”許青山自顧自地地開口道，“又或者，是你父親持家？”
“聽說老先生最近身體不太好，手底下的兒子也不太安定，到處惹是生非，縣衙的人，可盯著你們呢。”
“你跟我說這個幹嘛？”鄧衛有些好奇不解，但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鄧老爺子快死了，你覺得誰會繼承家業。”許青山又拋出一個問題。
鄧衛卻是警惕起來，“這是我鄧家的事，你打聽什麽？”
“我是盧大人身邊的助手，你可能不知道，這次秋籌，整個藍田縣的賬本，有八成都是我處理的，你覺得，如果我讓盧大人嚴查一下鄧家……”
許青山沒有說下去，但他知道，氣氛已經到了。
小胖子陷入了沉思，稀疏的眉毛微微挑動，很明顯他也不是太傻，立刻明白許青山的意思。
同時，也明白自己堂哥鄧肯的心思，一切都明白了，為什麽鄧家最近忽然開始嚴查銀兩出入，他的父親，也警告他不要出去鬧事。
自己好像，被人當槍使了。小胖子憤怒地拍向麵前的書桌，臉上表情咬牙切齒。
在他看來，許青山這是背靠盧大人這個大靠山，手上指不定有什麽手段收拾鄧家呢，要是自己招惹了他，豈不是成了鄧家的罪人了。
到時候他的父親，說不定要牽連其中，鄧家家主之位，那跟他就是無緣了。
許青山見他開始胡思亂想，也沒有打斷，他也隻是打了一個引子，畢竟人總是會腦補自己想看到的事情。
過了上午，許青山從大班出來，手上捏著一個錢袋微微一笑。
在他身後，幾個熊孩子哭喪著臉，摸摸已經空空如也的口袋，敢怒不敢言。
“大哥，我這個月的月錢，已經全部沒有了。”一小弟開口說道，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哭腔。
“哭什麽，你沒看到我也沒錢了嗎？蠢貨。”鄧衛給了他一個嘴巴子，語氣帶著不善。
按照那個窮秀才的說法，這是他們給任課老師賠罪的錢財，還有賠償私塾的損失，“什麽戒尺需要幾兩白銀這麽貴了！”
不過許青山已經聽不到他們的抱怨了，他正給郭子敬分配工資呢，便聽到晴晴小跑過來，“大父，外邊有人找你。”
小女娃的眼神還帶著些許生氣，似乎對許青山有什麽憤恨，這讓後者一頭霧水，急忙帶著她來到堂外。
剛出門，他便見到雪娘正在與一位女子攀談，隻見她身穿粉色長裙，耳垂掛著兩垂珠子，一抹紅唇，似乎可以看到絲絲晶瑩。
“崔小姐？”許青山小聲嘀咕了一句，快步來到兩人麵前。
雪娘見到自己丈夫，讓了讓位置，說道，“郎君，這是崔蓉崔家小姐，說是找你有要事相商。”
雖然話中聽不出任何感情，但許青山還是很敏銳地發現雪娘似乎帶著一絲哀怨，“這是誤會自己了嗎？”
“難怪晴晴剛才一臉生氣的模樣。”許青山拱了拱手，對著崔蓉開口問道，“不知崔小姐找許某，有何要事。”
“這……”崔蓉示意了一下雪娘與旁邊的小晴晴。
後者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便要離開，許青山卻是擺手說道，“不必，他們都是我最看重的人，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崔蓉看了一眼兩人，嘴角微微勾起，說道，“聽聞許先生大名，想請先生幫個忙，有重金相謝。”
“許某一無才，二無財，如何幫得上崔府，崔小姐還是明說吧。”
“我想讓先生，幫崔府做個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