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房家情種

崔氏未必會對殷元有多好,但是隻要殷元惹的禍足夠大,她就會去幫忙。因為殷家的基業,是她必須要守護的東西。

殷元不想授人以柄,所以他必須說動一個在朝中地位很高但是置身事外的人,這樣的人並不少,但是找起來卻很難。

殷元並沒有自信,但是他還是敢去找最有能力的人,所以他去找了房玄齡。

房玄齡回府的時候,殷元已經封了一個時辰了。房玄齡不僅有些驚訝,而且深感為難。殷元的事情,他今天已經聽說了。

房玄齡道:“勳國公光臨寒舍,在下實在是怠慢了。”

殷元道:“房相哪裏的話,小子有求於房相,隻怕有房相為難呢!就算是等上三天三夜,那也是值得的。”

房玄齡皺眉道:“殷懷素,你可是叫老夫為難了。勳節公乃是我朝柱石,如今你既然承嗣,一般人是動不得你的,但是如果真的查出什麽來,到時候可就難說了。”

殷元道:“小子不才,卻也已經有了準備。就算是刑部那邊有人問出什麽來,那些人的罪行那也是無法更改的,在下還算是立了一功。隻是發生在萬春樓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性質,這就是為難之處了。”

房玄齡道:“既然你知道,你還敢顛倒乾坤?”

殷元道:“在下並沒有顛倒乾坤,墨家子弟做事,必定是事出有因。那高鑒之流也絕非善類,誰要是想查,必定是一團漿糊。此時家母所擔憂的卻是,朝中言官。”

房玄齡道:“案子的確沒有人能夠翻過來,但是若叫人知道你回護一個江湖女子,甚至胡編亂造,那一定後果不輕。”

殷元苦笑道:“房相何以認為,在下是在胡言亂語?”

房玄齡道:“江湖爭鬥,和一群販賣人丁的烏合之眾有關係,這本來就很難讓人相信。那些人在萬春樓動手,恐怕另有原委。”

殷元道:“可是一群烏合之眾,我隻去過一次牙行就能夠發現,為何在天子腳下,從來沒有人管,也沒有人發現?”

房玄齡吃了一驚道:“恐怕他們背後,也不簡單啊!”

殷元笑道:“那此事,是否要徹查?”

房玄齡恍然大悟道:“那,勳國公想讓我怎麽做?”

殷元道:“小子不敢左右房相決斷,隻是想請房相在陛下麵前說一句,長安百姓苦,請徹查兩市是否還有藏汙納垢。嚴懲官商勾結,匪徒地痞之流,維護百姓。”

房玄齡坐在那裏看了殷元很久道:“你可是我見過這個年紀裏,最擅長算計之人。”

殷元笑道:“我隻算計想算計我的人。”

房玄齡笑道:“好,這件事我會為你仗義執言,隻是與江湖中人,你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

殷元道:“小子謹記房相教誨。”

房玄齡站起來道:“好了,這件事我們不談了,難得你來一次,我帶你去見一見,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吧!”

房玄齡帶著殷元來到一座書房之外,二人從窗戶中看進去,隻見一個眉目酷似房玄齡的男子端坐書案之前,神色十分恬靜。

房玄齡皺了皺眉頭道:“我曾聽說你以前也是個愛躲在書閣和校場上的人,怎麽如今在長安城,聲名鵲起?”

殷元道:“房相要是這麽說,小子就不知道您是誇我,還是罵我了?”

房遺愛笑道:“當然是誇你,你讀書一定不是他這樣的。你看他的表情,像不像是個呆子?”

房遺直此時剛剛抬起頭來,看到二人的時候十分驚訝,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被房玄齡說成了呆子。

房遺直走了出來道:“孩兒見過父親。”說完,好奇的看了看殷元,終於道:“懷素。”

殷元也是頗為尷尬,他們倆都是不愛出門,不愛紮堆的人,結果同在長安,房遺直認出自己還頗為困難。

房玄齡道:“大有進步,今日竟然能認出人來了。”

房遺直被他說的臉紅,看殷元的時候,心情卻也不錯。

房玄齡道:“行了,你們倆一起好好的說話吧,我就不打擾了。懷素今日,必定要留下來吃飯。”

房玄齡開始叫殷元做懷素,突然間也親密了不少。

房遺直拉著殷元進了書房道:“懷素,你我已經有三年沒見了吧?”

殷元道:“的確是三年之久,這長安日新月異,你倒是一如既往,戀著書閣,戀著過往種種。”

房遺直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的一隻鎮紙,笑道:“說笑了,長安在變,你我也在變。”

殷元道:“過往種種,我隻是個看客,看穿了之後,也做過說客。但是,你心裏坎若是過不去,我們這些朋友,也沒有什麽辦法。”

殷元知道一個關於房遺直的秘密,那個秘密和貞觀八年已經下嫁給長孫衝的長樂公主李麗質有關。

殷元和房遺直一起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經常在一起,那個時候,長樂公主李麗質還喜歡跑到國子監來,那個時候,房遺直見到了李麗質,並且視為摯愛。他剛才下意識的摸的那把鎮紙,就是方麵李麗質之物。

曆史總有很多遺漏,殷元覺得,這其實是盛唐情史中並不驚豔的一筆,隻是在房遺直這裏,卻好像過不去了。他總是在懷念中度日,殷元覺得他可能會一蹶不振。

房家,還真是出情種啊!

房遺直道:“近來我長聽說你種種,但不曾出門去見你,沒想到今日,你竟然就來了。”

殷元道:“我既然來了,那明日,我就在家裏等你了。你已經太長時間沒有離開過長安了,我帶你去長安城外玩玩,可以嗎?”

房遺直有些為難,但還是點頭答應了殷元。

在房家吃了一頓飯,規矩也很大,什麽話都沒說。吃完飯之後,和房玄齡說了幾句話,殷元就離開了。

殷元第二天果真在家裏等待房遺直,至於朝中對自己的事情他已經不管了。誰要是敢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那就請盡情的來,反正長安兩市關係錯綜複雜,房玄齡一開口,也就算是給很多人敲了警鍾。要是還有人找茬,殷元還有辦法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