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名人的女兒

次日房遺直來,第一句話就是“懷素惹下這等幹係,當真放心離開,去城外遊玩?”

殷元笑道:“這有何不放心的。”

房遺直歎道:“家父昨日說,你這個人狡詐如狐,看起來像是避其鋒芒,實際上你去我家的事情誰都能知道,這個時候你主動離開長安,其實是在告訴他們,別把事情鬧大,這分明是威脅。”

殷元道:“看來,要想瞞過房相,還真是難啊!”

房遺直道:“我不懂,你如果不離開長安,就不能夠威脅他們嗎?”

殷元道:“我若是待在長安城裏,不管是閉門不出還是到處走動,其實都在他們意料之中。而我離開長安,以為我懦弱的和以為我不肯善罷甘休的人都會覺得反常。正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才會真正的去衡量,得罪我的代價是什麽。”

房遺直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你真是狡詐如狐,莫非你能看透人心不成?”

殷元笑道:“我隻當這是一句讚譽。”

等到車馬接了芳桃和方鯉之後,很快就離開長安,來到了長安郊外,殷元家的莊子上。這莊子上有一個宅子,但是殷家很少有人會來,以前每年春耕夏收的時候,殷元和崔氏會來住一段時間。

一身胡服男裝的方鯉跳下馬車,房遺直道:“這位公子房某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稱呼呀?”

方鯉一愣,衝殷元道:“殷懷素,你朋友瞎了嗎?”

殷元無奈道:“隻怕是你太英雄氣,所以人家才會看錯。”

房遺直愣了半天才回過味來,再看那方鯉,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麽能連她是個女的都看不出來。

房遺直拉住殷元道:“她莫非就是那個江湖女子?”

殷元道:“你說對了,她還真是。”

房遺直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他實在是說不出來到底什麽地方不好。

殷元第一天帶著眾人在自家田間走了走,匆匆半日就過去了。第二天眾人還沒有出門,程處默卻已經來了。

殷元看了看他道:“你怎麽來了?”

程處默道:“我也不想來,可是我怕有一天你我少了一個朋友,所以不得不來。”

殷元一愣道:“景陽兄怎麽了?”

程處默道:“昨日我們被刑部請了過去,某胡攪蠻纏之下二人一起串供,把刑部和大理寺都氣的不輕。這本來沒什麽的,但是離開刑部之後,我就做了一回飛賊,爬過他們家的院牆去探。結果我聽說,那個粉頭兒根本就不姓柳,她本姓王。”

殷元皺起了眉頭道:“王伯當的女兒?”殷元心想,敢情還是個名人的女兒。

程處默道:“庶出的。”

殷元道:“如今已是貞觀八年,王伯當和李密死的時候是武德二年,算起來,還真不是不可能啊!”

程處默道:“我被嚇得不輕,於是趕緊跑來找你了。”

殷元欲哭無淚道:“我隨口瞎說高鑒之流乃是前朝餘孽,結果還真出了個叛賊之後。這王伯當對李勣有救命之恩,恐怕景陽兄知恩圖報,一定會護著她。”

程處默道:“昨天在刑部的時候,景陽那廝真是機智的很,處處回護你,我一時間大為感動。覺得自己要是放任他的話,著實不太仗義,所以才做出了這等事情,結果沒想到啊!”

殷元道:“看來,這長安城外,也呆不長啊!”

原來昨日刑部傳了二人去問話,好巧不巧二人正好在門口撞見了。本來人家要單獨問話,結果程處默靈機一動,當下胡攪蠻纏,大吼著如果不一起問,自己就閉口不言。結果他聲音太大,李震立刻收到了信號,也來了個閉口不言。

刑部和大理寺沒有辦法,隻好讓這兩位一起回答問話。

李震舌燦金蓮,從三人在門口偶遇開始,種種描述都表明殷元和方鯉已經互相通了氣,他們一進門就知道裏麵有異常。然後將殷元和柳夢的對話說成了試探,然後引到了程處默出手。程處默接過話茬,立刻將自己提前發現的事情全部忘了,變成了殷元暗示自己。二人說得都是殷元的好話,充分顯示了殷元英勇果敢,急公好義。最後說到方鯉等人離開,李震又極其生動的描述了一群墨家子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大義凜然,殺人的事,全說成了殷元大顯神威,根本沒有墨家子弟的事情。

程處默覺得自己實在是編不出這麽好的故事,於是道:“他說的都對,不過這些賊人可不全是殷元所殺,某也出手殺了兩個,還有一個是被李景陽推了一把,站立不穩,結果被自己撿了便宜。”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見二人描述的如此生動,實在是不由得不信。但是這兩個人非要一起說,好像擺明了要串供,可是麵對著兩位,他們居然沒有任何辦法。

程處默今天來的第二件事就是,來和殷元也串個供,保證萬無一失。

殷元聽完了程處默講二人在刑部的事情,聽完之後目瞪口呆道:“兩位,實在是人才呀!這等人才,往後著書立傳,也不差了。”

程處默道:“總之這件事我們算是應付過去了,可是景陽兄那邊,恐怕不好辦啊!”

殷元道:“景陽是當局者迷,我們倆卻是旁觀者清。她姓柳的說自己是王伯當的後人,我們就一定要相信嗎?”

程處默道:“你我不信,景陽他相信呀!”

殷元道:“她暫時還不敢胡來,到時候隻要能證明她不姓王,一切迎刃而解。”

程處默疑惑道:“這個,如何證明?”

殷元笑道:“你和景陽兄在公堂上如何對付刑部和大理寺的,難道你轉眼忘了嗎?”

程處默恍然道:“撒謊麽!”

殷元正色道:“什麽叫撒謊,再不濟那也是編故事。”

程處默笑道:“還是你有辦法,沒想到這件事被你這麽一說,好像也並不為難的樣子。”

殷元笑道:“難不難現在還不好說,但是他們敢打景陽兄的主意,這件事是用鞋底子抽你我二人的臉,不能不管啊!”

程處默道:“還是一雙臭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