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西嶺縣告急
文曆六年八月初二，雲隱山作坊。
今天雲城太守張闊親自拜訪，他去過林府了，下人說老爺和少爺最近都不在府邸，沒想到張闊沒有放棄，還是選擇火急火燎地趕來雲隱山。
林牧雲還在和李氏兄弟商量著脫粒機應該如何改進，因為目前脫粒機的齒輪還是木質的，磨損比較嚴重，如果想要讓脫粒機壽命更長，那就需要改進齒輪，當然，鋼鐵製作的齒輪最好，但是問題在於，現在的鋼鐵鍛造技術不行，沒有所謂的鋼，隻有雜質很多的鐵，高含量雜質的鐵硬度完全達不到齒輪要求。
林牧雲學過如何鍛造鋼鐵，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需要鐵礦和鐵匠，單純去找民間的鐵匠鋪是不行的，這些小鋪子都是購買鐵塊來鍛造的，沒有鐵礦，就沒辦法研究出真正的鋼鐵來。
這時，林牧雲注意到老爹林煥挺著大肚子下了樓，看了看，原來是太守來了。這個太守，自六月份見了一麵林牧雲就再沒見過。
林煥同太守張闊去了涼亭那邊說話，期間太守張闊焦急萬分，林煥聽得眉頭緊鎖，想必是出了大事。
林牧雲從作坊出來，過去聽聽。
“西嶺縣的山田已經沒有收成了，幾萬饑民開始往東邊趕，有一些已經湧入雲城了，很難辦。”太守很無奈。
西嶺縣？
林牧雲想起來那邊也是林家的地，本來上個月二十九自己要去那邊查看情況的，隻因寧若雪和顧幽蘭來了，所以就沒有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去，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西嶺縣那邊確實不是很好。”林煥想了想，“隻有山田沒收成吧？”
“你這話說的，西嶺縣上千畝田地，三分之二都是山田，山田沒了收獲，幾十條村的人都沒收成，大部分餘糧吃完了，成災民了，往後這些災民的數量隻會越來越多。”張闊很著急，不免情緒就激動了些，他是雲城太守，一方父母官，最怕的就是治理不當，出現災民，災民有多可怕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敢想象，“上個月就有人去縣衙說過此事，可惜西嶺縣的縣令是個酒囊飯袋，認為山上泉眼隻是暫時幹涸，等下雨了就有水了，結果呢，一拖再拖，莊稼全沒了，若不是西嶺縣災民大批進入雲城，本官還不知道這事，一氣之下，把那飯桶給革職了。”
林牧雲大概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雲城西邊的西嶺縣，多山地丘陵，田地大多開墾於山嶺之中，基本都是梯田，西嶺縣的幾座山上是有泉眼的，所以還是有灌溉水源，隻是近年來泉眼逐漸幹涸，到今年已經沒有什麽泉眼繼續流淌了，導致上千畝田地沒水灌溉，那邊的農民自然就沒了收成。
原本地主應該管的，但是林牧雲確實耽擱了，沒有去查看，其實他二十九那天去了也沒用，當時泉眼已經幹涸，莊稼已經大批大批枯死。加上當地縣令不及時匯報，處理不當，導致西嶺縣幾十條村沒了收成，村民成了災民。
因為那邊是林家的地，所以林煥這個地主爺也存在問題，如果僅僅是土地問題張闊不會過問，但是現在是出現了上萬災民，災民出現了，如果再出大亂子，朝廷那邊就會問責，到時候張闊吃不了兜著走。
“不如先發放賑災糧？”林煥提議，“穩定了那些災民再說？”
“哪有這麽簡單。”張闊搖搖頭，“現在才一萬多人，後麵呢？越來越多，西嶺縣可是有十萬多人，山田泉眼幹涸，沒水灌溉，那邊就等於再沒辦法種植，也就是說，至少有六萬人會失去田地，沒有收成，變成饑腸轆轆的災民，而現在，災民已經出現了，本官根本沒有時間部署，沒辦法讓他們轉移，這麽大規模的災民一時間也沒辦法安置到別的地方。”
“這……”
林煥也很無奈，這是天災，而且對於林煥這個地主而言，那塊地裏麵得虧很多錢。
西嶺縣是雲城為數不多的石頭縣城，那裏的山大多是石頭，可用於種地的土地僅有四成，因為山地大多是石頭，所以能夠儲水的地方就很少，原來還有泉眼帶出地下水的，現在沒了。確實很難處理。
“不如我去看看？”林牧雲見二人一籌莫展，便說道，“說不定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你？”張闊看了看一旁不知何時來的林牧雲，道，“這可不是吟詩作賦，小孩子不要胡來。”
張闊最近也聽聞了林牧雲的事跡，當然也看了他寫的詩文，說實話，寫的確實很好，稱他為雲城第一才子也不為過，隻是這是治理一方，那些災民饑腸轆轆，可不是用幾首詩就可以讓他們安定下來的。
“山田缺水，不能再耕種，若讓山田再度有水，不就可以繼續耕種了嗎？”林牧雲笑道。
“你覺得這事有這麽簡單？”張闊來勁了，要跟林牧雲理論清楚其中的複雜程度，不然林牧雲會覺得他這個太守無能，“西嶺縣五座山嶺，全是石頭山，就算下雨了，雨水也很難在那種地方儲存，所以最開始隻能靠泉眼供水，泉水自山高處流淌下來，位於半山腰的田地才可以灌溉，現在大部分泉眼都沒了，沒水了，懂嗎？山上的水都不夠生活所需，哪裏還有得灌溉田地？”
“現在整個西嶺，除了山腳處城西河有水，再也沒辦法找到水，從城西河挑水上山根本沒辦法供給灌溉，所以隻有一個辦法，搬走，十幾條村，上萬人等著本官的救濟，可是現在本官能安排他們去哪裏？根本沒辦法處理，懂了嗎？”
“懂了！”
林牧雲看太守大人這麽激動，還是選擇安撫一下這個父母官的情緒，不過，山下還有水，說明還有辦法。
林牧雲沒有誇下海口，而是打算親自去西嶺縣看看，那裏離雲隱山很近，不用半個時辰就可以到。
林煥對此沒有意見，也和林牧雲一起駕車前往。太守張闊就先打發回去吧，他日理萬機，今天跑來也不全是為了問責，而是向林煥低價買點糧食，賑災糧還是要給的，隻是需要多買點，不然僅憑官倉的糧食哪裏夠這些災民吃。
“西嶺的糧食沒了，我們家會虧損多少？”路上，林牧雲問。
“如果那裏徹底不能耕種了，恐怕我們家得損失一百萬兩吧。”林煥是個徹頭徹尾的地主，屯地是他的本性，所以當初隻要能買的地他都買了，沒管以後的發展怎麽樣，當然也沒人會想到西嶺那地方那麽古怪，終年不斷的泉眼竟然在今年沒了。
一百萬兩！
這可不是小錢啊，當然林牧雲想到的不僅僅是這一百萬兩，還有無數饑腸轆轆的災民，他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西嶺縣山田無法耕種，對於林家來說是虧了一百萬，但是對於這些佃農而言，就是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