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苦肉計
半個月後，所有人終於回歸月亮灣，完成了遷移大業。
一下子增加六百餘口，月亮灣甚是喧囂熱鬧，到處人聲鼎沸，就沒個安靜的地方，一百三十多個皮孩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趙春哥夫妻，李仲平夫妻，並薑福等十幾位老兵圍坐，都直勾勾的看著狗子，這都是狗子造的孽，現在人是都弄了回來，俺們就看你怎麽辦。
“諸位長輩，小子也不耽擱大家時間，就抓緊時間安排一下，倘若有啥意見，咱們再逐一商議。
其一，將老的小的，繈褓及其母通通送到靠山屯，安置在叔叔們的那一趟瓦房裏，房子也夠用，一應家什也齊全。四歲以上的都去鄭先生那裏讀書，老的能幹點什麽隨意，什麽都不能幹就養著。安排三五個健婦做飯。
其二，剩餘的婦人和姑娘們，鹽場，洗衣，做飯……娘，您就看著辦吧，總之別讓她們閑著就成。
其三，不算那些工匠，增加丁口一百八十九人，加上原有七十七人，共計二百六十六人。
這些人都查一下底子，鐵匠，石匠，木匠，泥瓦匠都挑出來，再將兩個窯廠補滿。
剩下的人我打算編成兩哨，仿邊軍編製，每伍伍人，兩伍一什，三什一隊，三隊一哨。一哨哨長王寶，二哨哨長孟超，其他職位人選，哨長任命，你們商量好了報給我備案便是。一哨為火槍隊，二哨為跳**手，怎麽訓練小子也不懂，全仰仗各位叔伯。
暫時就這麽多，諸位長輩有啥想法？”
“有，你想累死鄭先生麽，一個人教授小兩百娃子？”老娘鳳眼一瞪。
“這我也沒法子啊，我也想多幾個先生，可是沒有！”狗子攤攤手，小嘴咧的比狗嘴都大。
“我倒是知道有個識字的，某帶回來的流民中有個姓劉的，是個童生，就是聽說考了六次秀才都沒中….”薑福慢悠悠的說道。
“可以啊，隻要能教授寫字就成，秀不秀才的不重要，福伯，今天就將這個人丟給鄭先生。那個大家還知道有識字的麽？”
“有是有，就是不太方便，有兩個姑娘倒是識字的，也不知道人牙子從哪裏搶來的。”孟超小聲嘀咕道。
“有什麽不可以的，咱們不講那些臭規矩，嘿嘿，都送到鄭先生那裏做小先生去。”
狗子拍著小手，哈哈大笑，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人才，看來還得將這些人的底細再摸一遍。
“這又是火槍手，又是跳**手什麽的，狗子你是想造反不成？”
狗子爹有點肝顫，雖是大老粗，可也知道這軍隊不是誰想成立就成立的，都是掉腦袋的事。
“爹，咱們兩次動手，打殺了小一百人，如今手裏有兩百多條火銃，刀槍無算，手裏還有海船，哪一個不是掉腦袋的事，底子都是黑的，再怎的也洗不白。
再者，咱們也不是要造反，吃飽了撐的去找官軍的麻煩。之所以拉起兩哨人馬，無非是為了跑海方便。就比如您哪天出海，抽調兩隊人馬上就能出發，也不用臨時再抓人手。”
“那咱們這偌大的寨子怎的辦？如今磚瓦木料啥都有，可還沒有一棟房子建起來，人住窩棚長久了，總會有些酸言酸語，抱怨之詞。”李仲平不無擔心的說道。
“這個不妨事，一應安排妥帖之後，除了保證窯廠的人手外，所有男丁都安排去建寨子，也包括那兩哨人馬，爭取兩月之內將寨子建好，優先建庫房和宅子。”
見大家再無問題，趙春哥大手一揮，眾人星散，開始各忙各的。
混亂在所難免，狗子小嘴大說特說個痛快，可忙壞了這些長輩們。
首先是漫山遍野的抓娃兒，這些吃飽喝足的小崽子們總是不安生，到處亂跑；還有那些老的，有的走路都打顫，隻能背著上船，前前後後忙碌了三天，總算是按照狗子的規劃安排完畢。
也有驚喜，帶回來的人中有三個鐵匠，五個木匠，都是寶貝疙瘩，別的不談，打造一些實用工具卻是沒有問題。
諸般安排已畢，眼見得各處房屋日漸增高，狗子卻是成了閑人，背著小手，各處工地亂竄。
“監牢裏關著的七十多號人，你就不管了？你老爹我是沒本事說服他們，每次去都被那錢老漢罵個狗血淋頭。狗兒？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老子在跟你說話，你居然敢發呆！這就怒了，拎起狗子，七拐八拐到了監牢，將狗子扔到錢老漢處，照著屁股就是一頓小柳樹條。
狗子手蹬腳刨，眼淚鼻涕四處亂飛，大聲嚎哭，喊著“爹，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之類的求饒話。
趙春哥眉頭都沒皺一下，足足抽了二十鞭子，總算出了口惡氣，對著錢老漢拱拱手，說道“錢叔，小孩子不懂事，把您和眾位兄弟騙了過來。今天俺把小子放在這裏，您老說怎麽出氣，咱就怎麽出氣。”
一眾工匠們嘴巴張的大大的，如看猴戲一樣的看著狗子父子，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不管怎樣，看著小賊皮挨抽，大家總是高興的，果然惡人有惡報，老天開眼了，隻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抽幾下才解恨。
錢老漢自打上次暈過去之後，牢房裏多了兩個人，嗯~是他的兩個兒子。此刻牢房裏的爺三兒，看著牢外的爺倆兒演戲，好不氣人，大兒子錢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對著老二錢武說道“嘖嘖~~你數數，那小賊的屁股上有幾條血痕？”
“左邊少些，右邊多些，嘖嘖~這小白屁股，我都想抽幾下，那個趙老爺，可否將柳條借某一用？我看小公子左邊的少些，我幫忙補上去，這樣方才好看。”
錢武更是囂張，蹲在柵欄旁，撇著大嘴看著趙春哥。
趙春哥眼角抽了抽，沒有理會二錢的風涼話，這是我親兒子，我抽可以，哪裏輪得到你們。
哎~苦肉計沒用啊，這群人的心都是黑的，看著我兒被抽，一個可憐的都沒有。
狗子卻仍在飆淚，對著錢老漢喊道“錢爺爺救我啊，我爹要抽死我，小子還沒娶媳婦呢。”
“演！接著演！那黃漢升都快被周瑜抽死了，蔣幹才相信，怎的才抽了二十下柳條，就想讓老漢俯首稱臣？這苦肉計不到家啊！”
錢老漢被關了多日，哪裏還不明白狗子父子的心思，隻是心有不甘，怒氣無處發作，如今看著狗子被抽，心中說不出的舒坦，猶自不過癮。
趙春哥無言以對，扔下柳條揚長而去，老子不管了。
狗子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吩咐薑福弄了張席子鋪在地上，又趴在席子上，太陽曬曬，屁股能好的快些。
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對著錢老漢齜牙笑道“錢爺爺果然是有大智慧的，連苦肉計都曉得。”
麻蛋~這小賊又在鄙視老漢，隻要一看到這小賊，老漢我就心浮氣躁，喉頭發癢，再不能暈過去了，老漢我要鎮定，鎮定。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擋著老漢曬太陽。”
“錢爺爺，您來也有些日子了，小子一直沒有時間跟您詳談，今天反正也隻能趴著，就跟您說道說道。”
狗子拄著下巴繼續說道“您也看到了，小子家養著上千號人，眼下靠著積蓄，三五年倒也支持的住，可僅僅靠一艘船跑海，卻是不能長久，海上浪高風急的，萬一有個閃失，也就沒了進項。
這也是請諸位過來的緣由，小子想在灣裏建個船廠，大好的杉木，鬆木島上有的是，如果諸位肯幫幫手，小子感恩不盡！”
錢老漢躺在草甸子上，以手敲擊柵欄，半晌才緩緩說道“小子，如今你斷了老漢等的後路，我等有家不能歸，也不是不能跟著你幹，但你需給大家一個章程，總不能做一日算一日，沒個由頭。
還有那船廠，不似你想的那麽簡單，所需工具材料甚多，沒個萬兩銀子想都不要想，除此之外，所需銅鐵也是甚多，這些你小子都有法子麽？別是又要出去搶騙？”
有門兒，看來這錢老漢早已經同眾工匠們商量好的，隻等小子送上門呢。
有這等心思就好，就怕你如蠢驢一樣倔，折騰三五月也不就範，平白的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