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土製機床和“師父蛋”
朱國瑞看著自己這個老徒弟默認無語。我還是個黃花大小子，哪就有喜了？我看你是皮癢了。
看師父的拳掌不斷變換，周四六意識到了危險。他趕緊扯著脖子喊道：“俺們把機床給造出來了！”
“還不快帶我去看！”
朱國瑞興奮地揮拳砸向桌案。
“哢嚓”
可憐的桌子被他砸掉了一角，痛苦地流下了“木屑”……
江南製造監就建在河灘之上。由於朱國瑞帶人燒製出了元代版“波特蘭”水泥，莊子東側的小河已經被治理得服服帖帖。河邊，不停轉動的高大水車給匠人們提供著源源不絕的動力。
製造監的院子裏擺放著一台簡陋的機床，配著夾著刀頭的老虎鉗。周四六的兩個兒子正守在邊上，焦急地等著師爺來驗收成果。
隨著周四六匆匆趕來的朱國瑞迫不及待地吩咐眾弟子給他演示一下機床的操作效果。
周四六自信地一笑，取過一個鑄造而成的青銅弩機粗坯，示意大兒子開始切削。周大小心翼翼的轉動著機床，切削下來的金屬碎屑如雪花般不斷落下。
“成了！”
滿頭大汗的周大停止了手裏的動作，把弩機卸了下來。
“裝上試試。”激動的朱國瑞催促著旁邊的匠人。
一個木匠馬上拿過一把半成品的弓弩開始組裝。
“不錯！以後可以用水力驅動機床，效率會更高。哈哈……”
反複試驗過組裝好的弓弩，朱國瑞終於滿意地大笑起來。
“師父，咱們以後可以大規模地生產弓弩了。隻要材料充足，咱們甚至可以人手一具。那時候……”興奮的杜五四激動得手舞足蹈、語無倫次。
“莫要知足。咱們還是要盡快生產出合格的青銅炮和火繩槍來。火器才是未來戰爭的主宰。”怕徒弟們得意忘形，朱國瑞給他們澆了盆涼水。
“不過，能生產出機床已經是跨越性的進步了。所有參與者每人賞銀十兩，管理者三十兩。”
“謝師父（師爺）！”
“謝將軍！”
在場眾人無不歡呼雀躍。
看著眾人充滿欣喜和驕傲的笑臉，朱國瑞很是滿意。他轉頭問向周四六：“此次試製機床，誰的功勞最大？”
“回師父的話，二師弟、三師弟功勞最大。是二師弟鑄成的機體，三師弟改進的刀頭。”
“不錯！每人再賞五十兩。”朱國瑞欣慰地看向杜五四和孫三九。
想了一下，他又說道：“老叫個數字也不好聽，我得給你們改改名。老周就叫周有成，你的兒子就叫誌興和誌旺；杜五四改叫杜有功，你兒子就叫誌堅；孫三九改叫孫有績，至於你兒子……。”
沒等他琢磨出合適的名字，孫有績突然跪倒在地。
“師父，俺有個請求！”
“嗯？”
被打斷思路的朱國瑞好奇地看著自己的三徒弟。
“師父，俺兒今年已經十五了。一直想給您當個護衛，您看……”孫有績的黑臉憋得發紅，手足無措地看著師父。
“不學手藝了嗎？”
“他不是這塊料，就愛跟小舍們一起耍刀弄劍。”
朱國瑞的幹兒子們在軍中統稱小舍。他倒聽朱成提起過孫有績的兒子跟他們關係不錯。他摸著下巴想了想，覺得這樣安排倒也不錯。
“好吧，那就讓他找小成報到。”說著，他又興奮地一拍手，“有了！既然想從軍，名字就叫誌勇吧。另外，這台機床就從老二和老三名字中各取一個字，叫做功績機床。以此來表彰他們的功績。”
“謝師傅恩典！”
一眾徒子徒孫歡天喜地的跪在地上鄭重行禮。對於師父說的不興跪禮之事全都拋在了腦後。
朱國瑞隻能無奈地扶起他們。
等眾人回到崗位，朱國瑞在三位弟子的陪同下來到周有成的值房。
“現在青銅炮和火繩槍進展如何？”
“回師父。青銅炮的鑄造工藝已經有了眉目。這回有了機床，內膛的切削也有了些把握。不過，火繩槍有些麻煩……”周有成為難地搔了搔頭皮。
“具體是什麽問題？”朱國瑞眉頭一皺。
之前，他為製造監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相關研製工作依然進展緩慢。如果不是今天試製出了機床，他恐怕進門就要興師問罪了。
“槍管的製造有些麻煩，俺們還沒有想出辦法。”
早說啊！直接問我不就成了。
朱國瑞略帶不滿地說道：“你們可以先鑄造一根合適口徑的鋼柱作蕊。然後用鐵板包裹，反複的鍛打，形成雙層構造……”
“是俺們錯了，早就該請教師父！”恍然大悟的三位徒弟羞愧地低下了頭。
其實不是他們不想問。隻是見師父整天忙得東跑西顛，實在不忍心再去打擾他。
“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小心我把你們逐出山門！”朱國瑞故作威嚴地環視了一下眾弟子。
“請師父放心，俺們再也不敢了！”三位弟子趕緊對天發誓。
發完誓，周有成覥著老臉湊了過來。
“師父，關於火藥的配製，您可有什麽改進的良方？”
“為師一會就給你們寫一個新方子，肯定比現在的火藥威力要大。”
說到新式火藥，朱國瑞的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
“這樣，等新式火藥配製成功。你們先給我做點手榴彈。”
“啥蛋？”
三位徒弟大眼瞪小眼地麵麵相覷。
“震天雷、飛雷聽說過沒有？”
“師父，您說的俺們沒聽過。”
不對啊，嶽飛不就使過這玩意嗎？朱國瑞覺得史書記載得應該沒錯。
“好啦。你們不要去糾結它叫什麽了。師父給你們畫張圖紙。”朱國瑞取過紙筆，認真的畫了起來。
“師父，這不就是個大號爆竹嗎？”看完圖紙，杜有功忍不住問了起來。
“對，就是個大號爆竹。可以用竹筒或生鐵做成殼子，裏麵放上火藥，摻入石子、鐵珠後用油紙塞緊、密封，外麵留好撚子。對敵時，點燃撚子扔出，然後‘轟’……”
“妙啊！師父的創意真如天馬行空。”大徒弟、二徒弟齊聲喝彩。
孫老三嘴笨，沒能搶到第一波馬屁。
他皺著個黑臉認真思索起來。靈光一現，他興奮地抬頭說道：“俺看這個蛋，可以命名為恩師蛋！”
孫老三，你過來，為師保證不打死你！朱國瑞咬牙切齒地舉起了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