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是個好人

園林裏,一座閣樓引人注意。

這座閣樓是在一個小山丘上,視野開闊,在樓上可以俯瞰整個園林。涼風習習,這裏也是最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

威武的甲士把閣樓重重圍住,明眼人都看出了裏麵有重要人物。

朱棣站在樓上,心懷激**,歎道:“當年李太宗皇帝見進士魚貫而入說‘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朕今日才知道當時太宗的心情。’”

禮部侍郎、少師、華蓋殿大學士內閣首府楊士奇讚道:“陛下英明神武,開創永樂盛世,如今四海誠服,天下朝貢,百姓安居樂業,士子歸心,功蓋千秋啊。”

朱棣聞言笑道:“東裏啊(楊士奇的字),你什麽時候也學這些馬屁功夫了。”表麵斥責,心裏是樂開了花。

楊士奇一板一眼道:“臣句句話自內心,絕無偏私虛言。”

一旁的少師、吏部尚書蹇義也附和道:“大學士說的有理,今才秋闈,離會試還有半年時間,天下才子已經雲集京府,他們有來自漠河的,有西北邊陲的,有西南交趾的,可見陛下仁德布於四海,教化感於寰宇。”

朱棣龍顏大悅,回到椅子上坐起,揮袖道:“都過來吧,不要打攪到了才子們。”

楊士奇和蹇義領命,分別伺候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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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參軍得意洋洋的走著,卻對陳遠露出審視的目光,這家夥,氣定神閑,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李斌在遠處還在揉眼睛,扇子都掉在了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陳遠一把抓住鮑參軍,低吼道:“混蛋,快告訴我,‘崇文二王’到底是什麽鬼,為什麽很多人對我們很鄙視。”

鮑參軍清咳了兩下,詫異:“你不知道?”

“廢話,我不是失憶了麽?”

“要是失憶能變得這麽厲害,我也想失憶一次啊,陳遠,要不,你也幫我打失憶一次?”

陳遠翻白眼,你也想被穿越麽,到時候苦主可慘了,一聲肥肉,還是個聲色犬馬要掏空身子的。咦,不過,好像很多人就喜歡這樣,底子差長得醜不要緊,關鍵是有錢啊。

“滿足你。”陳遠抄起拳頭欲打,這貨剛才把自己害得眾人鄙視,還沒找他算賬呢。

鮑參軍忙舉手討饒:“等一下,我,我還沒想好。”

“那就快說。”

“咳咳,‘崇文二王’嘛,不就是逃課誰也不服誰嘛,哎,陳遠,我看你逃課沒有變,學識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搞得我都差點不認識你了。”

“就這?”見鮑參軍目光閃爍,好像還有隱情啊。

“走走,快點去闖關了。”鮑參軍忙往前趕,“再晚,那些才女佳人,都被其他不學無術的紈絝給欺騙了,咱們可不能讓她們羊入虎口。”

陳遠斜著眼,怎麽覺得這貨就是那隻老虎呢?

“喂,張翰,第二關怎麽過?”鮑參軍渾不在意的問,還認得這個書生。見陳遠迷惑,低聲解釋,“他就是李斌那混蛋的表哥,你小心了。”

尖下巴張翰是張莊張家的人,平日裏對陳遠這樣的外姓沒什麽好感,這次受表弟的拜托,目光微凜,陰沉笑道:“第二關不難,就是對對子,對得出來呢,就進去。對不出來呢,罰銀十兩。”

鮑參軍:“就可以進去了?”

張翰搖頭:“當然不是,還得交十兩。”

陳遠沉聲道:“方才我也見著,他們答不出可沒有這規矩。”

“我是這裏的負責,我現在改規矩,不可嗎?”

鮑參軍氣憤:“你以權謀私,這是敗壞明道學院名聲,我要去告訴你們教習。”

張翰臉色變了一下,冷笑道:“金陵詩會,可不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麽人都可以進來。你要過去,就對對子,你要沒能力,就請回去,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喲,這不是‘崇文二王’麽”李斌冷笑靠近來。

他身邊滿臉麻子的書生譏諷:“什麽‘二王’,不就是‘二廢’麽?”

“哈哈?”李斌他們大笑。

“你?”鮑參軍漲紅了臉,要跟他們理論。

董明燕在遠處看著,有些擔憂,蹇怡璿不悅道:“刻意刁難,假公濟私,明道學院,堂堂學府,怎麽有這樣盛氣淩人的人。”

李騏上次想了很久,也不能解陳遠的對子,心中也是不服,笑道:“陳兄學富五車,小小考驗,何足懼哉。學以爭鬥,辯解,求實,明悟,是我輩的追求,蹇姑娘,園中無情無限,咱們先去走走如何?”

蹇怡璿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遂同李騏一起走了。

王賢追上:“蹇小姐,園中我來過多次,很熟悉,我來帶路吧。”

果然“崇文二王”不是什麽好稱號,逃課大王,不是學渣中的學渣,是他們眼中的“廢材”麽,陳遠拉住參軍,拱拱手,沉聲道:“請出題吧。”不管心中如何不爽,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這叫認認真真走形式,形式都不走容易被人抓辮子,他是三十歲的人,經曆了很多風浪,可不像少年那樣衝動。

鮑參軍擔心地站一旁,顯然,張翰不會這麽容易讓陳遠過關。

果然,張翰生緩緩地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那樣子,趾高氣揚。他和攔路的加上李斌他們,正好八個人,八個強大的“王”,咄咄逼人。

鮑參軍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都變了,他雖料到章翰會故意刁難晉,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過份,這上聯不長,簡直絕到不能再絕,讓人怎麽對?他和陳遠就像兩個“小醜”被逼的蜷縮在角落。

李斌十分得意,囂張道:“不學無術,就回去吧,金陵詩會,是高雅之地,容不得不學無術的廢物。”

鮑參軍衝上去就要單挑,當然,是一個單挑八個。

陳遠死死拉住他,對著李斌那張憎惡的臉,輕輕道:“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斌黑起臉,幾個人全部圍上來,隻要陳遠話出口,就狠狠羞辱一頓。

陳遠輕輕一笑:“你真是個好人。”

你真是個好人,是好人,是個好人。李斌呆住,準備了幾千均石頭,要砸到對方臉上,對方來一句,你是個好人,那是打,還是不打?眾目睽睽,對方沒有露出破綻啊,打過去,就是生事了,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不打,又不甘心。

張翰候了片刻,見陳遠還沒有回答,便冷冷地道:“可對得出下聯?”

陳遠環顧四周,還是不回答他。

張翰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冷道:“對不出便下山,今天的詩會就不用參加了!”

“張兄是不是搞錯了,你剛才說過,對不出對子,交罰錢十兩,再加上十兩,同樣可過關。”陳遠探手在手中摸。

張翰吃了癟,心中有氣,他不信田舍兒陳遠能掏出二十兩銀子。明朝初期,一兩銀子相當於現在一千元左右,二十兩就是兩萬,明朝縣官一年才四十五兩白銀,二十兩相當於普通平民三年開銷了。他目光直勾勾的望著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