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錢,混吃等死都不行
“砰”
武鬆一拳重重擊在牆壁上,震得牢房牆壁上的塵土簌簌掉落。
牢子劉五哥聽到聲音,快步走來,對武鬆說道:“武都頭,您且莫動怒,我要人給您拿酒去了,您且好生休息,知縣老爺肯定會給您主持公道的。”
武鬆抬起頭來,眼中布滿血絲,自己一身本領,想要給自己冤死的兄長武大郎查清死因,卻沒想到將自己也陷了進來。
王婆子死了!
死在自己家中的椅子上,雙手用牛皮繩捆綁,嘴中塞了一塊布,眼睛突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何老九驗屍時發現,王婆子並沒其他外傷,嘴中的那塊布塞得很深,不知是人為還是其本人劇烈掙紮,將布吞進了喉嚨,窒息而死。
凶手直指武鬆!
武鬆曾當著眾人的麵承認自己抓住了王婆子,得了一份口供,並將其捆綁在家中,待將西門慶與潘金蓮一並抓獲送官。
誰知張石頭和劉大有一進屋就發現王婆子死在那裏,連忙報官。縣裏差役到了後,問清楚原由,便先將武鬆帶回去,稟報知縣後下了獄,西門慶、潘金蓮、現場的街坊鄰居也一並帶到縣衙問訊。
武鬆百口莫辨,知道自己被他人設計陷害,自己空有一身通天本領,卻無計可施,隻恨不得打破這牢房,一拳打死西門慶和潘金蓮。
而此時,在縣衙錄完口供後的西門慶,悄悄地來到了知縣李達天的家中,奉上了一套純金酒杯和一百兩銀子,務必將武鬆置於死地。
李達天本與西門慶是官商勾結多年,雖然自己頗為欣賞武鬆,可兩者一權衡,沒有背景、沒有錢財的武鬆自然是犧牲的對象。
西門慶又拿了錢財去賄賂縣裏上下典史,得人錢財與人消災,縣裏上下早已串通一氣,自是無不應允。
社會黑暗,不外乎如此。
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連混吃等死都不行。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骸骨。
北宋之所以會在最為富裕的時候滅亡,和朝廷這種腐朽的社會風氣緊密相連。
當官者,隻知道貪財;經商者,毫無底線,毫無道義,連老百姓的幾個菜錢也不放過;底層百姓,苦苦掙紮,貧富差距巨大。這樣的社會,這樣的朝廷,滅亡隻是遲早的事情。
西門慶深知時代的一粒沙,壓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那就讓自己成為那座山的一部分,決不能讓自己成為被壓垮的那個。
武鬆不死,寢食難安!
雖然西門慶為了活命,要置武鬆於死地,可畢竟知縣李達天與武鬆還有些香火情義,尤其是那山東東平府的府尹陳文昭又特別欣賞打虎英雄武鬆,最後定了個兄死多疑,誤殺王婆,脊杖四十,刺配二千裏外,到孟州監獄服刑。
這押送武鬆前往孟州城的又是武鬆以前的手下,西門慶無法下手,隻得作罷。
至於武鬆後麵在十字坡與孫二娘不打不相識,醉打蔣門神,大鬧飛雲浦,血濺鴛鴦樓,這都是後話。
西門慶這才知道,有些事情他能改變,有些事情卻還是依照曆史的軌跡在進行,並不會因為他重生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畢竟他隻是小小清河縣的一個小財主而已。
不過今日,西門慶這個小財主又迎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花子虛回來了!
花子虛是躺著回來的!
原來花子虛被開封府差役帶走後,驚嚇過度,吃不香、睡不著,本來就很虛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兵敗如山倒。
花子虛前麵還能扶著牆走幾步,後來直接是躺下起不來了。
開封府怕花子虛死在牢獄裏,畢竟是個爭鬥家產的官司,並非命案,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用刑。
花子虛日盼夜盼,知道自己幾個兄弟要陷害他,隻盼李瓶兒、西門慶去上下打點,早日營救他。
應伯爵與來旺先找到了西門慶的親家陳洪,陳洪看到西門慶的信後,接過銀子,笑著說道:“些許小事,自當為親家跑一趟。”
陳洪帶著應伯爵與來旺到楊提督處,稟明來意,楊提督看了下銀子,心想這西門慶還算懂事,孝敬的銀子不輕,便說道:“親家的事,也就是我自己的事情。隻是這事還頗有些難度,畢竟是四兄弟打官司,爭的又是宮裏花老太監的財產,有些事情鬧大了,影響的是宮裏的體麵。我也是個操勞的命,有幾個地方得去走一趟了。”
陳洪朝應伯爵、來旺示意,來旺又掏出了一袋金子,跪拜道:“我家西門老爺多久沒有拜會楊大人了,正在找工匠一套純金的觀音菩薩,等完工後親自來拜訪大人。”
楊提督眼睛一眯,朝陳洪說道:“你這西門親家,聽說生意做得不小,會做人會做事啊。”
陳洪連忙接過話:“也還是個鄉裏的小財主,得有楊老爺這樣的靠山,才能做大做強,成為一名金主啊。”
楊提督聽了這話很受用,眯著眼睛說道:“我先給蔡太師寫封信,畢竟這開封府尹楊龜山是他的學生,然後宮裏我再去安排一下,先就這麽著吧。”
楊提督安排人帶著應伯爵、來旺二人到了太師府,先見到了翟管家,遞了十兩銀子。
翟管家說道:“使不得。罷了,既然是楊提督的安排,那我先收下吧!”
翟管家又將西門慶送蔡太師的五百兩銀子帶到內堂,晚上與蔡太師說了。
蔡太師知道得了五百兩銀子,也並不放在心上,見了楊提督的信,說道:“這楊大人的四門親家西門慶聽說會做生意,積累不少財富,你去打聽打聽,看是不是個可塑之人。”
翟管家說道:“這西門慶我倒是見過一次,生得俊俏,仗義闊綽,精於人情世故,頗有頭腦,隻是沒得個官身,埋沒了一身本事。”
蔡太師沉吟道:“看看再說吧!”
隨後便寫了幾個字讓翟管家帶去與開封府尹楊龜山,這楊龜山原本是大理寺卿,如今做了這開封府尹,自是深知官場作風,既然自己的老師蔡太師打招呼,應伯爵、來旺又送上了三百兩銀子,自是將人情做足。
楊龜山以“兄弟不睦,不敬祖宗”為由,先將花子虛四兄弟各打了十大板,花子虛因病先欠著。隨後說華老太監的財物並沒有登記,誰也沒法知道最終剩下多少,那就將花子虛現有的財產平均分配,一分為四,四兄弟各取其一。
待開封府的差役將病懨懨的花子虛送回來後,統計其家產,發現其名下沒有一處房產、沒有一分存銀,還欠了西門慶二百兩銀子。差役雖然知道其中有鬼,可楊龜山已經吩咐,就如實匯報上去:花子虛不務正業,花天酒地,坐吃山空,家中並無一文,欠債二百兩。
花子由、花子華、花子光等人自是不信,可官府已經宣判,又見花子虛隻剩下一口氣,便商議作罷,連夜走了,免得還要墊錢給花子虛辦後事。
人情冷暖,血脈親情,可見一斑。
有錢的時候,親情、友情、愛情都是情;
沒錢的時候,所有的都是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