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絕命時刻

“奸夫**婦,納命來!”

一魁梧身影出現在大門口,正是清河縣的都頭武鬆,他此時已換上了日常的衣服。

潘金蓮嚇得臉色蒼白,差點癱軟在桌上。

西門慶見武鬆突然出現,心中頗有疑慮,隔壁並沒有打鬥聲音,為何武鬆突然來到這裏。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武鬆看著哥哥武大郎的靈位,再看向在桌前的這對奸夫**婦,眼中冒出火來,欲將二人生吞活剝才能罷休。武鬆早已知曉西門慶這號人物,隻是並無交集,第一次打照明,就是這等生死時刻。

西門慶雖然心有疑慮,依舊沒有慌亂,這一幕在他心中已演練無數遍,雖有些變數,並沒有脫離掌握之外,便站起來對武鬆說道:“這是你嫂嫂潘金蓮,正在與我談正事,武都頭何故如此大驚小怪,出言不遜。”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被我當場抓奸,還敢狡辯。”武鬆自然不會被西門慶三言兩語說動。

西門慶不慌不忙地說道:“抓奸,奸從何來?”

武鬆不欲與西門慶爭口舌之便,正待動手,門口已經陸續來了一些被武鬆踹門聲音驚醒的街坊鄰居,釀酒的李全由、趕馬車的張石頭、教書的毛秀才、養雞的劉大有等人及家中婆子聽到聲響,紛紛來到潘金蓮家門口探個究竟。

“各位街坊,我兄長屍骨未寒,這奸夫**婦就偷起來,被我抓了個現場,我現在要將他們帶去見官,還請大家為我作證。”

武鬆朝街坊鄰居一抱拳,大家知道武鬆的厲害,紛紛點頭。

“武都頭,我平日敬你是條好漢,怎麽幹起這壞人聲譽的勾當來?”西門慶神態自若,直視武鬆。

武鬆見西門慶如此鎮定,心中有些不解,但自己心中有底,便朗聲說道:“人證物證皆在,由不得你狡辯。”

“人證?我堂堂正正坐在這兒,與令嫂嫂至少保持有兩米距離,大家哪隻眼睛見到我有不軌的行為?物證?我們坐在大堂,衣衫整齊,可是在**被你們抓住?無憑無據,就要毀人清白,到哪裏也說不過去。”西門慶義正言辭。

隔壁的毛秀才是個讀書人,拱手說道:“西門大官人與武大娘子的確衣冠整齊,並非抓奸在床。然而古聖人說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行。這深夜時分,一個寡婦,一個非親非故的男子,如果你們說不出正經事來,就由不得人懷疑你們在做不正經的事情了,必須得送官府定論。”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大家看到了兩人在屋裏,雖然沒有見到現場那狼狽不堪的一麵,可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這麽晚了還待在一起,怎麽也說不過去,沒有問題都有問題了。

西門慶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哼,沒有話說了吧,現在就同我去衙門。”武鬆上前一步,就要動手。

西門慶歎了一口氣,聲音沉重地說道:“本為亡者故,又避寡婦嫌,所以才晚上來拜訪武大娘子。既然武都頭不信,街坊鄰居也心有疑慮,我也隻能實話實說了。今天晚上我和潘金蓮確實是做正經的事情,這武大郎欠我二百八十兩銀子,大家說我該找誰去要呢?”

西門慶從袖中掏出一疊字據,交給毛秀才。

街坊鄰居湊過來一起看這些字據,頓時議論紛紛。

“哎呀,這武大郎怎麽欠了這麽多錢啊?”

“你看,這武大郎竟然還去喝花酒,他長成這模樣,還敢借銀子去嫖啊?”

“這七月二十五,武大郎又借了十五兩銀子去賭博,擔保人和見證人都有,應該做不得假。”

“你看,這一次,竟然借了八十五兩銀子,天啦,這武大郎瘋了吧,竟然還以潘金蓮做抵押,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如果未按時歸還,則將娘子潘金蓮……”

“喪盡天良啊,輸了錢,還借錢去嫖,連自家娘子也賣掉了!”

潘金蓮聽到街坊鄰居對著字據你一言我語地說起來,特別是聽到武大郎以八十五兩銀子給賣掉了,傷心大作,便倒在桌上大哭起來:“武大郎啊,天殺的武大郎,你心好狠啊!”

聲音淒慘,一些老婆子都跟著抹眼淚,嘴裏罵著武大郎。

武鬆一把奪過字據,見上麵的日子、借款人、擔保人都記得詳細,還有武大郎的簽字畫押,這些都作不了假,頓時氣得半響做不得聲。

“武都頭,各位街坊鄰居,武大郎這些事情,我本不欲聲張,畢竟人死事大。可是欠我的這些銀子,我也不能自己虧著,這是合夥做的生意。今天晚上來找武大娘子商量,我的想法是,既然武大郎已死,那我也讓一大步,利息可免,本金還是得還給我才行。”西門慶緩緩說道,眼睛卻一直看著武鬆,生怕他突然暴起殺人。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些事情的確不好光明正大的說,西門大官人是在考慮武家的名聲啊。”

“隻要本金,不要利息,西門大官人仁厚啊,知道潘金蓮一個婦道人家生活艱難。”

“這武大郎將娘子潘金蓮也輸了,不知道西門大官人會不會好心收了潘金蓮,可她是個寡婦啊,配不上西門大官人。”

“那也難說,孟玉樓這個寡婦嫁給了西門大官人,上次逛街我看到了,穿金戴銀,氣色好著呢!”

“這潘金蓮怎麽比得上孟玉樓,聽說那孟玉樓存了好幾千兩銀子,這潘金蓮都被武大郎敗光家了,還欠了幾百兩銀子,差距也太大了。”

眾街坊鄰居聽西門慶如此處置,都覺得很厚道了,紛紛稱讚西門大官人仁義。

武鬆這時又向前一步,冷笑道:“西門大官人好手段,為了潘金蓮這個**婦,竟然下了這麽大個套,布了這麽大個局,害死我兄長不說,還落下了這筆債務,連人也要得了。可惜你們碰到的不是別人,是我武鬆。”

西門慶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始終與武鬆保持一定距離,冷靜地說道:“武都頭莫要血口噴人,你也是衙門中人,凡事講證據,這白紙黑字,擔保人證人俱在,再說令兄的字和手印也是做不得假的,豈容你黑白不分,是非顛倒。”

武鬆也不多說,從懷中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向街坊鄰居說道:“隔壁王婆子已經招認了,西門慶與潘金蓮勾搭成奸,共同殺害我兄長,在我兄長失足滾落樓梯後,用重物將我兄長殘忍砸死。西門慶,你要的人證物證都在,你還能狡辯。”

西門慶心想,果然武鬆已經逼迫王婆子認了罪,雖說自己並未親手殺害武大郎,可自己前麵如何勾搭潘金蓮,如何**,王婆子可是一清二楚的。

趕馬的張石頭瞧了下身旁:“怎麽不見王婆子?”

武鬆說道:“我怕王婆子跑了,便將她綁在家中。正待一起抓了這奸夫**婦一起見官,各位街坊鄰居就來了。正好,請張大哥和劉大哥幫我去把王婆子帶來,我先擒下這奸夫**婦,同我一並見官去。”

張石頭和劉大有去隔壁王婆子家找人,武鬆將袖子擼起,目光如炬,臉色寒青,一字一句地說道:“西門慶,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讓我動手呢?”

一聲大叫劃破夜空,驚醒了很多沉睡的人。

“殺人啦,王婆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