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所謂合作!
正如唐重所說,他能否擺脫眼下的困境,也就隻有看張大慶給力不給力了。
張大慶算是知道內情的人,但唐重料定他也不會輕易相信。
畢竟這件事鬧得這麽大,他也不會隻聽自己這邊的一麵之詞,就妄下判斷。
而且,就算自己明擺著告訴他,這事兒是張氏做的,他也不一定真的能查到張氏。
如果說唐重在這次的事件中看出了些什麽的話,那一定就是張氏的手段,在唐重看來極不尋常。
她逼劉春花自殺,不僅僅是為了讓屎盆子在自己腦袋上扣的結實,讓人死無對證,同時,也減少了她自己暴露的風險。
人隻要還活著,就總有辦法撬開她的嘴。
可死人不會說話,真相是什麽,至少劉春花這條線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了。
所以唐重才在進來之前給張大慶提供思路,希望他能夠找到孩子的父親。
隻要找到孩子的父親,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在眾人對唐重的話半信半疑之際,牢頭的聲音遠遠就從外麵傳來了。
“唐~大~少~爺!有~人~來~看~你~啦!”
離了老遠牢頭就在那喊,唐重都有些臉紅。
站在柵欄裏麵抬首眺望,見到的來人卻是令唐重怎麽都想不到的人。
白先生竟然親自來看自己了。
白先生見到了唐重,心疼的不行。
雖然唐重才剛被關進來,而且阿秋的到來也讓唐重換上了合身的衣服。
但是在白先生眼裏的濾鏡之下,他仍是覺得自己的學生在牢裏肯定受了不少苦。
“先生……”
“哎呀!可憐的孩子啊……”
白先生一把拉住唐重的手,忙問道:“你在這裏怎麽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這牢裏的獄卒有沒有傷害你?
為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以你的性格來說絕不可能做出會進監獄的事。
倘若這些人對你進行刑訊逼供,你大可告訴為師,為師肯定跟他們沒完,替你出這口惡氣!”
唐重一聽這話,頗為感動,忙說道:“先生您放心,學生在這裏一切都好。
他們對學生還算厚道,沒有對學生動手動腳,學生的要求,也盡量滿足。
所以您不用擔心學生在這裏會被他們毆打上刑。”
“他們沒有逼你說這種話?”
“沒有沒有。”
“嗯!那就好,那就好哇!那樣就還算他們有點良心!”
白先生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他又對唐重問道:“孩子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要如此對待你啊?”
雖然先前已經聽車夫說了一遍,但車夫畢竟沒有親身經曆此事。
現在見到了唐重,再聽一番唐重自己的版本,白先生覺得對比之下,自己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
沒錯,此番白先生要跟著進縣城,完全就是聽聞唐重進監獄後來幫忙的。
當初他在京城供職的時候,也沒少跟著洛陽北部尉去辦案。
他雖然不是什麽給人打下手的,而是在刑部負責記錄的,但多少還是學到了一點東西。
唐重的事情雖然很明顯有幕後推手,但白先生怎麽想都覺得昌平縣城這塊出來的人物,再怎麽也不可能比洛陽城裏那幫權貴更狡詐。
所以,以他的經驗,說不定還能幫到什麽忙。
加之他本身就對唐重這孩子十分喜愛,他失憶之前,性格敦厚老實,而且即便身患重病,卻還是孜孜不倦的學習,這種精神就連白先生都很敬佩。
即便是失憶之後有那麽幾天叫自己不爽,但後來他的表現仍是讓自己非常的滿意。
正因如此,他才會特地趕過來這一趟。
唐重見白先生要聽,剛說過一次的他,隻好吞了口唾沫,又說了一遍。
“先生,是這麽這麽這麽回事……”
一五一十的講完,白先生陷入了深思當中。
在唐重話裏話外的暗示裏,他也聽出了一些大概。
老唐家的家庭構成和成員,白先生是不太清楚的。
但是聽唐重的意思,他是因為擋了別人的路才會身陷囹圄。
既然是這樣的話,他會擋誰的路呢?
白先生並沒有急於思索,而是先把自己給唐重帶著的書拿了出來。
書籍被裹在一個布包裏,白先生隔著柵欄遞給唐重道:“這裏麵的書,差不多夠你讀上半個月的了。
加入半個月後你仍未出來,那就再重讀一遍。
這本書是《墨子》,為師最近一直在研究,但一直沒有時間靜下心來仔細翻閱。
如今你既已身在牢獄之中,為師希望你能夠將其讀懂,讀通。”
唐重鄭重的接過那本書來,回答道:“先生之命,學生不敢忘。”
白先生非常滿意的拍了拍唐重的肩膀,這才像是自己的好學生。
隨後,兩人又閑聊了一番。白先生還隨口說了幾句經典來考驗唐重是否有認真學習,唐重對答如流,白先生更加滿意了。
師徒二人一裏一外站在柵欄邊上聊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還是聽天書一般的牢頭實在聽不下去了,上前說道:“二位,這時候也不早了,要麽今天就先這樣,您二位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白先生家裏還有一幫學生呢,一聽這話便點了點頭。
最後又叮囑了唐重要好好的讀《墨子》,將來或許會有大用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而唐重則是繼續回去跟那四個獄友聊天。
畢竟通過剛剛的交談,唐重覺得跟他們聊一聊也不是什麽壞事。
這四個人甭管說的是真是假,在唐重看來都是本性不壞的人。
無非是被各種意義上的壓迫,才導致了他們各自的不幸。
而離開之後的白先生,也沒有立刻回到蘆澤書院。
他居然跑去找張大慶去了。
張大慶此時正在縣衙裏跟縣令匯報今天的工作,唐重的事情他沒有深說,隻是提了一嘴。
而縣令心思顯然也不在聽取工作匯報這方麵上,張大慶說什麽他都是嗯嗯啊啊的敷衍帶過。
所以,張大慶說起唐重的事時,壓根就沒有得到縣令的重視。
匯報完工作,張大慶一出縣衙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白先生。
作為昌平縣附近的名人,張大慶自然認識這位教書先生。
隻是不知道這人今天來縣衙做什麽。
起初,張大慶以為這事兒跟自己沒關係。
但是等他打過了招呼,白先生還喚他的名字時,他才意識到,白先生說不定就是衝自己來的。
本來還想著和手下去附近的酒館裏吃點小菜,聚餐一番,看來今天也隻能告吹了。
與手下告別之後,張大慶走到了白先生身邊。
“白先生,您今天大駕光臨,可別是來找在下的。”
“嗬嗬,那真是巧了,老夫今日過來,就是來找你張捕頭的。”
張大慶歎了口氣道:“您是為了唐大少爺的事情而來的吧?”
“沒錯,正是啊。”
張大慶麵露苦澀道:“白先生,這事兒您找在下沒用。
把唐大少爺送到大牢裏麵,乃是權宜之計,如若不然,激起了民憤,恐怕會釀成大禍。
您當時沒有在場,不知道情況有多凶險。
那些聚集在唐府大門口的百姓裏,明顯是有人在煽動情緒。
在下當時帶著唐大少爺出來的時候,心裏都打鼓,假如我走錯了一步,甚至多留一會兒,恐怕都會出大事。
在下把唐大少爺送到牢裏,並非是把他當作犯人,一方麵是為了安撫百姓的情緒,另一方麵,在下也是想保護唐大少爺。
您能來找在下,說明您至少對發生的事情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那麽在下也不回避您,就直說了。
首先,這件事假如真的是唐大少爺做的,那麽百姓對他感到憤怒也是自然的事情。
如果放他在外麵,遲早會被憤怒的百姓生吞活剝。
如今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不事朝政,奸臣宦官當道,各地州郡府縣的官員倒行逆施,極盡所能的壓榨百姓。
現在的老百姓對官府那是相當的不滿,但至少還不敢輕舉妄動。
假如真的出現了一樁會讓他們集體憤怒的案子,這些人造反也不是沒有可能。
其次,假如這件事不是唐大少爺做的,那麽為了防止他被別有用心的人傷害,縣衙大牢對他來說就是個絕對安全的好地方。
而且在羈押牢房裏麵,還有一個身手相當不凡的人在。
即便是他們滲透到了牢裏,隻要那人還在,唐大少爺就不可能出什麽狀況,您放心就是了。”
白先生聽張大慶嘰裏咕嚕的說了這麽一大堆,嗬嗬一笑,隨即表示:“張捕頭,你說的,老夫都能夠理解。
老夫來找你,不是興師問罪,老夫是想要與你合作的。”
“哦?”
跟自己合作?
張大慶聽了倒也覺得稀奇,他一個教書先生,在這件事上跟自己有什麽好合作的麽?
想到此,張大慶不由好奇的問道:“怎麽個合作法?難道白先生您知道什麽內情不成?”
“老夫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是老夫願意跟你一起調查這件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