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劉家長男!

白先生提出合作,張大慶心裏是嗤之以鼻的。

查案可不像教書那麽簡單,你一個教書先生,能查什麽案子?

難道用那套之乎者也的理論,去感化犯人,讓犯人自首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礙於麵子上的問題,張大慶還是抿了抿嘴說道:“這……不太好吧白先生……

在下的工作可沒您想象中那麽簡單啊,更何況,您書院裏不是還有學生呢嗎?

您現在這個時候跟在下去查案子,恐怕不太合適吧?”

白先生擺擺手道:“這方麵你放心,老夫自有安排。”

眼見白先生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張大慶歎了口氣道:“白先生,真不是在下推脫,而是……”

白先生自然知道張大慶在顧慮些什麽,他擺了擺手道:“張捕頭你放心,老夫的經驗比你想得多的多。

洛陽城裏有個官職叫做北部尉,他的轄區裏全都是洛陽城裏麵的權貴。

當初老夫在刑部供職時,就常常隨北部尉一同外出辦案。

經曆的大大小小場麵,不敢說比你張捕頭多,但至少比你想得要多。

所以啊,張捕頭,您也不用顧慮老夫。”

張大慶一聽,心說好麽,合著這還是位大佬。

他隻知道白先生以前在京城裏麵當過官,卻沒想到人家是在刑部當的官。

真要論起來,人家那還算是自己的前領導呢。

於是張大慶隻好說道:“失敬失敬,您有這身份早說呀!”

“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不提也罷。”

白先生說完,便直奔主題道:“那麽,張捕頭,這個案子你準備從何查起?”

張大慶本來並不急著破案,他本來還想今天下值後,找自己的手下們去酒館喝頓大酒。

畢竟白天押送唐重的路上,眾人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又是被罵,又是誤傷的,張大慶心裏也心疼這些部下。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今天能被白先生堵在這兒,張大慶對於這個人也不敢怠慢。

他雖然隻是一介武夫,但多少還是有點腦子。

你看白先生這個人平時非常的低調,自己躲在蘆澤書院裏不顯山不露水的。

但實際上,白先生在昌平縣,乃至整個靈州的影響力都很高。

先不說他的學生都是什麽家庭背景,光是他曾經在洛陽當過刑部的官,就足以證明他是有人脈的。

地方官員在背景上終歸比不過京官,人家一句話直達天聽,你想跟皇上說點什麽,那還得專門派人騎馬跑著去送信,那能一樣麽?

正因如此,即便是靈州州府裏的州牧、刺史等等大人物,也都對白先生這種有影響力的人尊重有加。

他張大慶隻不過是一縣之中的小小捕頭,官當夠了才會去開罪白先生這樣的人。

無奈之下,張大慶隻好答應了下來。

不過張大慶也沒急著表現自己,他倒是反問道:“不知白先生意欲何為?”

白先生皺眉撫須道:“要是讓老夫來說,老夫覺得就先去那劉春花的家中開始調查吧。

老夫聽說,劉春花的父母出現在唐府大門口的時間很莫名其妙,而且幾乎是自己帶著一群人來的。

如此龐大的隊伍,如果是一路招搖的走來,必然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而直到唐府他們才鬧出動靜,這說明他們是分散開來,又在唐府前集合的。

無論怎麽想,這事兒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為。

所以,劉春花的父母說不定就是知情者。”

張大慶也是正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

跑到縣衙存放檔案的地方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劉春花的戶籍,然後又找到了她家的位置。

不過這戶籍也是隻在人出生的時候統計,如今他們有沒有搬家,也不得而知。

所以兩人隻好先過去碰碰運氣。

從縣衙裏要了輛馬車,兩人立刻出發。

沿著城裏的道路,直奔東門而去。

出了東門,外麵是一群百姓的聚居區。

但是劉春花的父母並不住在這,而是兩裏地之外的白石村。

兩人又一路趕往白石村,看到了村子門口那標誌性的巨大白石,便停下了馬車。

此時正是四月上旬,還未到農忙時節,不過也能看到一些人家牽著牛在田中犁地。

張大慶和白先生的到來,讓白石村的村民們感到莫名恐慌。

一般來說,騎著馬風塵仆仆趕來的,或許是過路的行人想要借個宿、討口水喝。

但這種乘著馬車過來的,要麽是稅吏,要麽就縣衙裏的人。

而不管是稅吏還是縣衙裏的人,對於白石村的老百姓們來說,他們的到來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前者代表著他們本就不多的積蓄要再一次被搜刮殆盡,後者則表示他們至少要抓一個回到縣衙去。

白石村的百姓雖然對張大慶二人有敵意,但卻也不敢表露出來。

窮山惡水才出刁民,白石村算不上窮山惡水,更別提這裏離縣城本就不遠。

他們要是敢一怒之下殺人滅口,第二天縣裏派的人就能站在他們臉上。

麻木,是千千萬萬個白石村村民的常態。

張大慶跳下車之後正了正腰帶,然後一隻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走到一個站在村子門口看熱鬧的村民身前問道:“哎,老兄,劉春花的家是不是在這個村子裏?”

白先生此時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對於張大慶的態度他微微皺眉,並不是很滿意。他本可以用更禮貌的方式去詢問的。

那村民點點頭,給張大慶指了個方向,張大慶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還是白先生路過的時候朝他拱拱手道:“多謝。”

那村民瞧著一個粗魯的張大慶,又瞧著一個禮貌的白先生,實在是搞不懂這個組合是什麽意思。

他們因何要找老劉家?難不成劉春花在城裏犯了什麽事情?

可前不久看她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而且聽說她在唐府裏麵當丫鬟,那可是好工作啊,連他自己都羨慕。

張大慶和白先生一前一後的走過去之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大堆村民七嘴八舌的湊在一塊看熱鬧。

其實如果白先生和張大慶能見到這一幕,聽到他們嘴裏在說什麽的話,那麽他們就會知道,劉氏夫婦帶去的那群人裏,連一個鄉親都沒有。

一路徑直摸到了劉氏夫婦的家門口,這是一座很普通的農家宅院。

周圍是用土牆圍成的院牆,斑駁的木門上盡顯破落之氣。

光是在外麵瞅著,這都不像是住了人的樣子。

要不是院子裏麵還傳來咕咕的雞叫,張大慶和白先生都打算離開了。

聽到雞叫聲,張大慶這才伸出手拍了拍門。

按照他的脾氣,就是拍門他也得下大力氣。

但是麵對這樣的一扇門,他實在是下不去手。他生怕自己一使勁把這門拍壞了,到時候人家劉氏夫婦還得找他賠錢。

“誰啊?”

一個少年的聲音從院子裏麵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

張大慶開口道:“我是昌平縣衙門捕頭張大慶,快點開門。”

“呃……”

門裏內的少年一聽張大慶自報家門,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為難的聲音。

可既然已經讓人家知道了自己家中有人,少年現在想裝沒人也不可能了。

無奈之下,他隻好把門打開。

門一開,張大慶就瞧見眼前這個少年,長相清秀,而且還很幹淨,跟村子裏其他的同齡小孩完全不一樣。

有道是看人先看鞋,這孩子腳底下踩著的鞋子,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布鞋,至少在做工方麵要比尋常百姓穿的強的太多。

張大慶一皺眉道:“你是什麽人?在這兒做什麽?”

那少年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稟張捕頭,草民叫劉承,是這家的次子長男,這是草民的家,草民自然在這兒。”

張大慶一眨眼,愣了一下。

從他的自我介紹裏來看,他應該是劉春花的弟弟。

老劉家還有個兒子?這倒是沒聽說過。

而且既然他是劉春花的弟弟,怎麽今天他爹娘在唐府門前鬧事的時候,也沒見他?

張大慶雖然不敢說他記性有多好,但是劉承的長相還算是會讓他產生印象的那種人。

之前在唐府門口,張大慶已經粗略的掃了一眼在場的老百姓,至少在他的印象裏,並沒有劉承這張臉。

“你今年多大?”張大慶眯了眯眼,開口問道。

“回張捕頭,草民今年十七歲。”

“哦……平時不住在這邊吧?”

“嗯……”

白先生注意到,張大慶問出這句話之後,劉承的手略顯緊張的揪起了自己的衣袖。

“草民平日都在靈宗縣上學,這次是恰好放假回來。您……問這個做什麽?”

張大慶和白先生對視一眼,白先生笑嗬嗬的問道:“竟然在靈宗縣上學,真是後生可畏。

不知你是師從何人,老夫說不定還認得他呢!”

“額……我的老師是鄧先生……”

“鄧先生?你說的可是鄧譽?”

“……正是。”

“嗬嗬,那還真是巧了。這鄧國安當年跟老夫也算是親近,沒想到老夫走後,他也回了這邊教書。

他如今弟子幾何?平時都教你們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