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徐天大婚(一)

婁顏見徐天麵現焦急,稍頃便接著說了起來。

“師弟不必緊張,師兄此次前來是因得知師弟奉旨不日便要前住長安,師弟可借此機會往驪山教中一行,看看教中的弟子,這些年為兄醉心武道,對管理教中的事務常感心有餘而力不足,師弟能力出眾,為兄想是否在師傅歸來之前,師弟代掌教主之位行教主之責,還望師弟萬不可推辭。”

婁顏話落,徐天心中已是了然,大大地鬆了口氣,他真怕師兄說出些讓自己為難的事,現在看來,無非師兄是想偷懶,欲將教派交與自己管理,這倒不是什麽難事,這件事對自己來說 反倒有些雪中送炭,想自己入住長安之後,總要發展些自己的勢力,如果有此隱秘的教派掌握於手中,行事自會方便不少,然、對婁顏此話,徐天心中尚有疑慮,他不知師兄究竟有幾分誠意,因自己手握教主信物,師兄到底是試探還是真有其意呢。

徐天心存疑慮,雖說與婁顏是師兄弟,但對婁顏這人並不了解,看他弟子所為,教中之事是否如師兄自己所說,還得慢慢考證。

略微思索過後,徐天真誠而語。

“師兄、家中近日為小弟許下親事,一時雜事繁多,長安的國公府邸尚在建造之中,恐怕小弟尚有些時日方能前往長安,即便是入了長安,教中情景小弟也需時間熟悉,本教教主還得煩師兄暫代,小弟當盡心盡力從旁協助,待得小弟熟知教中事務,那時如師兄如仍然堅持要小弟掌管教務並行教主之責,小弟定不負師兄所望便是。”

活了數十年的老江湖,婁顏如何不知徐天心中所想,他不甚明白徐天小小年紀,何以如此事故,這全然與師弟的年齡不符,想此子心性老成,甚少輕浮,難怪居於紅塵,心有旁騖卻能修行本門心法絲毫不落,難道世間竟真有天才與庸人之分,想到自己比師弟多了整整數十年的修行,除了對敵經驗勝過師弟,恐怕於功法的領悟自歎弗如,初次見麵切磋本門功夫,乾坤無極手招式,師弟勁氣中所含真氣陰陽互濟,冷熱交替,師弟是怎麽做到的自己卻全然不知,這種逆天的領悟能力,還真是羨煞本門的教眾。

婁顏仍是麵帶微笑,於徐天的建議欣然應允,活了幾十年的老鬼,哪個不是人精,修養與城府自然是有的,怎會與師弟小兒一般見識,更多的乃是羨慕。

靜室中盤膝側位相陪,靜聽、靜觀師傅與師叔相談的虛木,對小師叔的沉著睿智,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是知道小師叔的本事的,從整個“玄園”建設開始,再見那些鬼神莫測的東西現世,他被太多的不可思議所震撼,如果師叔接掌教主,本教定會於此子手中發揚光大。

一宿長談,當陽光透過靜室的窗戶灑落三清塑像,溫柔披在盤膝閉目,神采翼翼的三人身上之時,徐天道韻自然,丹田裏的道珠仿似與三清塑像中的元始天尊隔空相係,隻見他麵現似笑非笑,身遭青紅兩色光暈時隱時現。

婁顏與虛木似乎有所感應,猛然睜眼見徐天渾然忘我,心下駭然,頓起膜拜之意,豎起單掌,稽首默念道門經文,瞬時,三清塑像之下,似有洪鍾大呂之音傳至觀頂,暗香飄渺,“青風觀”眾道士齊聚靜室門外,摯誠跪伏於地同誦經文,一時間,“青風觀”道音渺渺。

徐天運行周天,神清氣爽緩緩睜開雙眼,“青風觀”異像戛然而止,眾皆噓唏。

稍時,被徐天丟在曆城的幾人前來靜室與師傅請安,此幾人昨夜進入“青風觀”裏,得知師傅與徐天靜室密談,不敢打擾,自去歇息。

得到允許,虛木開門放幾人進殿,師兄先是含怒斥責幾人不恭,其後與師弟分別介紹幾位弟子,徐天得知幾人皆是“天玄教”負責管理教中產業的執事,兩位男弟子分別是張海林與肖衝,專司負責長安城裏的風水堂和丹藥房,略有姿色的女弟子,名喚任紅,專司負責長安西市的布匹作坊,幾位雖是道門中人,卻因長期住在道觀之外,接觸的人各行各色,無形中早沾染塵世俗氣,著裝華麗,那裏還有道人的痕跡。

被師傅斥責,再見大師兄虛木對徐天恭敬,張海林、肖衝和任紅心存怨氣,這些年他們仗著師傅代掌教主,於教中我行我素,儼然不把同門放在眼裏,更不可能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師叔心存敬畏,礙於師傅臉麵,隻得裝作恭敬與徐天再次見禮。

幾人不陰不陽,徐天甚是不喜。

徐天麵色淡然,不溫不火,微笑著與師兄、虛木告辭,約請師兄改日相聚,完全無視婁顏的那幾位外門弟子,出靜室再與“青風觀”眾道士閑聊幾句,得眾道士簇擁送至“青風觀”的山門之外,徐天微笑揮手,帶著相迎的侍衛隨著山下緩慢起行。

……

轉眼,兩年時間過去,隨著大唐江山平穩,朝中李建成、李世民陣營權力傾軋,長安的齊國公府建好後,徐天得益於李秀寧的庇護,朝中對其入長安之事似乎並不在意,早入長安的馬文駒與陳家兄弟,按徐天的吩咐在長安縣購得莊園,善結官府諸人,廣交三教九流,混得已是風生水起。

徐天利用這難得的空隙,完成軍隊改革,再匯聚父親治下軍政官吏著手大力發展齊州,終日忙碌於工坊、田間地頭,軍營,使之齊州軍政廉明,眾官各施其責,將個齊州治理得固若金湯,商貿繁華,百姓富足。

忙忙碌碌間,眼看便是徐天與盧月兒的成親之日,盧家早將女兒的嫁妝送至徐府,隻待新郎“親迎”新娘過府,拜堂成親。

……

武德九年五月二十日,宜嫁娶,這日風和日麗,豔陽高照。

曆城焚香淨街,披紅掛綠,徐天大婚的消息傳開,幾多少女黯然神傷,臥床輕泣,倚欄皺眉悠思,今日過後,心中的郎君便是別人的新郎,從此斷了念想,心中難免淒淒慘慘戚戚。

滿城百姓興高采烈,街上人頭湧動,都欲觀看這場盛世的婚典。

有道是:“三生石上注良緣,恩愛夫妻彩線牽,春色無邊花富貴,郎情妾意倆纏綿。”

吉時、盧月兒身披鳳冠霞帔,喜娘攙扶登上花團錦簇的馬車,徐天身穿大紅袍服,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騎紅色“赤菟”駿馬,麵含春意,微笑控馬於車轎之前,數十位盔甲明亮的騎士前後簇擁,喜樂的鼓樂聲中,迎親的隊伍緩緩朝曆城而去。

這是因為徐天要與民同樂,將迎親隊伍在曆城的主要街道繞行,接受百姓祝賀。

一路上,徐天抱拳致禮,答謝百姓厚愛,隨行著新衣的小廝時不時便拋散喜錢,引得大街上童男童女競相追逐,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車馬載著新人遊轉良久,回到“玄園”徐府,堂上徐長青夫婦、盧淵明夫婦、四人並坐上首,左右分別坐著譙國公柴紹與李秀寧夫婦,青霞聖女、秦夫人、羅夫人、劉司馬夫婦、徐天的師兄婁顏、盧家供奉孫長老、孟老夫子、匠師李狂等長輩,堂下一幫年輕小子與前來徐府祝賀的親朋好友,帥府軍政官員,各自圍桌歡聚,才與徐婉瑩定下親事的柴紹武,修長的身段套著蘭色滾花袍服,英俊的麵上雙眼癡迷望著俏麗英姿的媳婦兒,惹得徐婉瑩嬌羞不已。

徐天、盧月兒“牽紅”相係,雙雙於父母跟前跪下叩頭,隨後跪天跪地跪長輩,再後夫妻對拜,禮畢、喜娘攙扶盧月兒送入洞房。

堂屋裏,眾賓客各種溢美之詞加諸新人,徐天敬酒答謝,秦懷玉、樊勇、賈俊、羅士義及軍中年輕將領惡搞徐天,輪流與之敬酒,意欲灌醉徐天趁其頭暈腦脹,好於窗下偷聽二人圓房之事,以便過後作為笑談。

徐天暗笑,擋開前來助陣的柴紹武,碗來酒幹,再暗運內力將酒逼出體外,反倒將這幫小子喝得東倒西歪,柴紹武驚歎徐天酒量,不久、長安傳出徐天酒神之名。

月上中天,已是春宵時刻。

新房裏盧月兒端坐床沿,頭上頂著紅蓋頭,今日嫁作新婦,想到母親給自己說的那些男女之事,心裏嬌羞又有些害怕,若小鹿兒般心頭亂撞,直呼徐天這個小冤家啊……

盧月兒貼身丫環侍引徐天進房,道喜後悄然離去,徐天微笑,收起捉弄盧月兒心思,近前輕柔揭開紅蓋頭,滿目含情,雙手捧著那張美得令人心顫的嬌容,傻傻憨笑。

月兒嬌軀微顫,望著夫君傻樣,心頭微哼。

“傻樣!”

起身牽著夫君雙手,移步燃著紅燭的桌邊纖手執壺,兩杯水酒溢滿金樽,含羞與君同飲和巹喜酒,稍後,用金剪剪下自己與夫君的一縷發絲,合在一處裝入精美匣子。

徐天眼望月兒恁般細心,再不似往時的大大咧咧,輕輕環抱月兒細腰,嘴唇印上月兒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