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明月一輪入我懷
王猛走進大廳,對著在座的微微一笑,向著王傲然問道:“爹,明天胡連海家來多少人啊?”
“算好了,來四十八個,你定的位夠不夠啊?”張老搶過話頭,微笑道。
“在‘承德酒樓’定了二十桌,像往常一樣,我把平江城能請得動的好佬都請了。老張兒子結婚,那得氣派點是吧!那塊‘張神醫’的金字招牌可不能倒在我這裏。隻是有一點,明天不收禮的哦!你不會生我氣吧。”王猛說道。
張老笑了一笑,歡言道:“郭凱已認了員外為幹爹,以後還怕沒吃喝嗎,你這小子,這話都敢說,未免把我老張看得太輕了點。”
王猛一聽,立馬陪禮道:“是我不對,下次不敢了,求你老原諒我這一回,好嗎?”
“這才差不多。”張老微笑道。
一等張老說完,王猛就拉著王珂的手向大夥兒行禮道:“要是九位大佬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找溫良玉那兩小口聊天去了。”
九位大佬笑了笑,目送著王猛兄妹倆離開,繼續著他們那美好的談話。
“哥,真去找他們啊?”剛從後門走出大廳,王珂問道。
王猛回過頭來,向王珂笑了笑,歡言道:“那有啊,我才不忍心去打擾他們兩口子呢。我們拿上兩壺酒,到涼亭上賞月去,順便彈首曲子給你下下酒,好不好?”
“真的啊!哥。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聽著小曲,一邊賞著明月,比做神仙還美好。”王珂樂嗬嗬道。
“那還有假,別人想著做天仙,我們就做個地仙,腳踏實地,小日子一步一個腳印,羨慕死那些天仙。”王猛說完,就拉著王珂的小手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王珂高高興興走在王猛的身邊,越過幾個走廊,輕輕地問道:“哥,我們不拿酒嗎?地仙就愛喝十八歲的女兒紅。”
“你說說看,你平時偷喝的酒都是從那裏拿的?”王猛笑道。
王珂脫開王猛的手,小跑在前,回頭嗬嗬一笑,小聲道:“都是那把琴下麵的櫃子裏呢!”說完就回過頭,往那‘酒香’處歡奔而去,王猛高高興興的追在後麵。
兩人不慌不忙、歡歡樂樂地跑到‘琴音山’下的兩間房子門口,王猛推開門,點起燈籠,走到門對麵的櫃子前,蹲下身子,拉開櫃門,從裏邊拿出兩小葫蘆酒來,遞給剛走過來的妹妹。
關好櫃門,站起身,輕輕抱上琴,打著燈籠,走出房門。
借著明亮的月光,順著小石山東邊的石階,兄妹倆爬上山來。
王猛掛好燈籠,將琴從布袋裏拿了出來,放在石桌上。
一人一壺酒,坐在石凳上,小喝了起來。
“哥,蕭芸姐姐長的真好看,就像畫中的仙女似的。我看蕭叔叔今天請我們去他家吃飯,就是奔著你跟蕭芸姐姐來的,我今天是不是又拉你後腿了?”王珂喝了兩小口酒,輕輕地歎著氣道。
王猛把酒壺往她的酒壺上一碰,微笑道:“傻姑娘,那有你想的那麽糟糕。看你良玉哥哥跟你蕭芸姐姐來了個一見鍾情,才子配美人,多好,我們都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是。”王猛說完,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王珂喝了一口酒,哈哈一笑,高興道:“哥,我知道了,落花雖有意,流水卻可無情。”將酒壺往王猛的酒壺上一碰,微笑道,“哥,你以後得向良玉哥哥跟郭凱哥哥他們學習學習,快點給我找個嫂子,免得老像個沒有線的風箏,到處亂飛。”
“好,等下次有了機會,就給找個嫂子,要是不夠好,就多找她幾個,總有一個能絆得住你哥哥這隻風箏的。”王猛小喝了一口酒,將眼光交給了明月,清輝落滿一眼。
王珂看到哥哥望著天空,也向天空望了去,輕輕說道:“哥,這月色怎麽這麽美啊!你給我彈個曲兒下酒不!”
“好,哥就給你來一曲‘我心化月’。”王猛說完,就將酒壺拿開,十指放上琴弦,彈了起來。
琴聲就像天空中那一道道潔白無瑕的月光,掉落進王珂的酒杯裏,滑落進王珂的心裏,清爽綿軟。
音由弦生,弦由指控,指隨心動。
一指一弦,一弦一音,琴音四溢,絲絲入懷:
看星光璀璨,**滿懷,撥弄琴弦與天彈,知音幾時來?聲輕聲重,皆莫歎,明朝春來花枝染。身雖單,影卻不殘,前路輾轉且漫漫,胸寬笑看度千帆。我心將化月,撕碎夜幕,永照天闕。
王珂靜靜地聽著,慢慢地喝著,心兒一個醉,趴在石桌上,將琴聲聽完,眼睛眯了眯,生怕自己睡著,對著天邊的月兒道:“哥,要不再彈一個,我好像想睡了。”
“好,就給我家妹妹來個安眠曲。”
言語落,十指撥弄琴弦,弦動音起,縷縷琴音就像一層暖暖的熱氣,慢慢地將一顆潔白的心兒緊緊地包裹住,永遠都不想它涼冷下來,深怕暖風去,花殘順水流。
笑豔秋蓮生綠浦。紅臉青腰,舊識淩波女。照影弄妝嬌欲語。清風照拂繁花蕊。
就算良辰天不與。送走斜陽,喜迎黃昏雨。朝落暮開風弄娛。君子纏綿知心曲。
琴音落地,月兒西去,王珂的眼瞼早已悄悄地合了上去,涼爽的風兒吹過她的秀發,剛好撥亂幾個發絲。
王猛停下指頭,向著王珂微微一笑,卻不知妹妹早已睡了過去。
王猛站起身,走到王珂身邊,小喚了兩聲,王珂沒有回應。摸摸石桌,發現很涼。慢慢蹲下身去,將妹妹扶到背上,緩緩站起,拿好燈籠,走下山去。
將王珂背下山,背進自己的房間。把燈籠往左邊的衣架上一掛,輕輕的將王珂放到**,脫下鞋子,蓋上被子。
借著燈光,往妹妹的臉上看了看,歡笑兩下,就朝著窗戶下的書桌邊走了過去。
走到桌子前,點起桌台上的一盞油燈,坐了下來,什麽也沒想,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勤勞的雙眼有些累了,就想合上。王猛放下書本,揉了揉眼睛,趴到書本上,睡了過去,漸漸地走入了夢鄉,唯獨眼角邊泛著兩個晶瑩剔透的水珠。
“佳人輕歌春水畔,步搖雲鬢佩鳴璫,渚風江草又清香。
不為遠山凝翠黛,隻應含羞挽斜陽,碧桃花開盼劉郎。”
聽過歌聲,隻見一個姑娘站在一大樹桃花下,一片花草間,一雙眼睛特清澄、特明亮,歡搖著雙手,輕輕地躍跳著步子,向著他微笑。
王猛用心一看,好生熟悉,歡跑過去,甜甜一笑,柔聲道:“姑娘,這是那裏啊?”
隻見姑娘羞怯怯地轉過身去,嬌滴滴一聲:“心悅湖畔!”
“哦!”還沒等王猛反應過來,姑娘就往旁邊的花叢裏鑽了進去,撒落下一陣芳香,沁人心鼻。
美美的倩影看得王猛如癡如狂,王猛傻乎乎道:“你等等我啊。”
隻見一個聲音從花叢裏傳了出來:“我在這裏等你好多年了,你再不來,我怕我連等你的信心都沒有了。”聲音漸漸地淡化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幾個餘音,好像在說:“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王猛聽過,對著花叢道:“為什麽啊?這不是好好的嗎!”
花叢聽過,苦笑道:“一朵花能開多久啊!花都謝了,拿什麽等你啊!況且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的男子。”
花叢看了王猛一眼,見著他眼神無主,好似不著急,趕忙吟唱道:“紙窗擋風怕風吹,土牆防水怕水浸。風吹三年爛窗紙,水浸三年淹土牆。要是心知有絕望,不如趁早出閨房。免得春盡花無語,芳香散盡入淤泥。”
王猛聽過,心急如焚,急忙喊話道:“你們得告訴我,那個心悅湖是那個湖啊?我為了找到她,查閱了這麽多年的書籍,就是沒有心悅湖這個名字。”
花叢回答道:“你在書本裏是找不到她的,你是商人家的孩子。”
王猛鬱悶道:“那你們怎麽就不能告訴我啊?”
花叢歎息道:“我們護著她都有點吃力,怎麽還能護著你呢。”
王猛回答道:“那好,我後天就出發,我再也不查書了,我要用腳步找到她。”
花叢掉落幾顆露珠,歡喜道:“你早這麽想,該多好啊!”
王猛輕含眼淚,淚水清甜,臉兒翻轉,醒轉過來,兩眼一睜,滿房光亮,慌忙起身,整裝出發,心沉步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