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行路難

傲。

簡直是傲到了極點!

短短幾句話,直將李泰和李治兩人刺激得滿臉通紅,憤怒不已。

可他們即便是憤怒,卻也不敢當著李世民的麵發作,隻能暗氣暗憋。

李世民搖頭歎了口氣:“承乾這小混蛋,真是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青雀和稚奴二人,本就心思深沉,被他如此刺激,這還得了?”

“哎,希望他們親兄弟不要手足相殘才是。”

其他的大臣們,都是目不轉睛,盯著李塵。

所有人都想看看,他們的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有沒有真才實學。

隻見李塵緩緩走了幾步,道:“也罷。既然晉王你喜歡用酒來作詩,那本宮也來上一首。”

“聽好了。”

“行路難。”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一詩作罷。

全場鴉雀無聲。

整個太極殿內,一片死寂。

此時,若是有根針掉落在地上,怕是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本想著看太子笑話的朝臣們,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但凡是有點文化的人,都是心潮澎湃,不斷回味著最後這兩局。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好詩,好詩啊!”

“為何聽到這兩句,我竟然有點想哭?”

“這兩句詩說得不就是我等?一路走來,仕途跌宕,靠的便是這一股子長風破浪的勁頭!”

“嗚嗚......真是太貼切了!”

“這一首詩,以酒宴寫人生,簡直是精妙絕倫!”

一群朝臣們都是感慨紛紛。

誰能想到,這樣一首激勵人心的詩,竟是出自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少年之口?

魏征等人乃是李泰的忠實擁躉,就等著李塵即興之後,好從中挑刺。

結果,魏征絞盡腦汁想了半天。

無論是立意,亦或是格局,都是無可挑剔。

魏征不得不承認,這首詩,比之前李泰和李治所作,強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李世民也是激動不已。

就在李世民打算開口點評幾句之時。

侯君集忽然從位子上站起來,滿臉漲紅道:“太子殿下,這樣的詩歌,豈是你能夠作出來的?在場這麽多有識之士,可不是你能夠蒙混過關的。”

“快說,你究竟是從哪裏抄襲得來的?!”

這話一出。

在場不少朝臣再次交頭接耳起來。

“對啊,這承乾太子素來都是不學無術,怎的如今卻是佳作頻出?”

“這又是滿江紅,又是行路難,這兩首詩,那一首不是足以流傳千古的上乘之作?”

“反正我是不信他能做出這樣的詩詞,詩詞這東西,需要的是多年的積累,沉澱。”

“沒錯,這絕不是太子所作!”

“快說,究竟是從何處抄襲而來!”

一盆髒水,硬生生地被扣在了李塵的腦袋上。

無數朝臣,對著他是口誅筆伐。

畢竟,抄襲這種事,乃是非常恥辱的。

尤其是對於文人這個圈子來講。

自古以來,文人對於名譽,都是極為看重的。

一旦抄襲被實錘,那將被釘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麵對群臣的群起而攻之。

李塵卻是麵色淡然,依舊波瀾不驚道:“爾等說本宮抄襲。那本宮倒是想請問你們一句。”

“你們的證據何在?”

“莫非,憑借你們的空口白牙,就能夠將髒水潑給本宮?”

“剛剛,魏王和晉王二人,也曾作詩,你們為何不說他二人是抄襲?”

此話一出,下麵瞬間響起一片笑聲。

魏征頭一個笑道:“真是笑話!魏王與晉王,那是出了名的才情雙絕,深得陛下寵愛,平日裏吟詩作對,出口成章。他們能夠做出好詩來,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老匹夫!”李塵怒道:“照你這麽說,他們做出好詩,便是應該,本宮做出好詩,便是抄襲,你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哎,大家快看哈,太子殿下竟然當眾出口傷人,還辱罵老臣,這簡直是太荒唐了啊!”魏征一臉的不忿,像是貓被人踩了尾巴一般:“陛下,您都看到了吧?太子抄襲被老臣點出,竟然如此欺辱老臣,您可要為老臣做主啊!”

這時,在李世民身邊,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站了起來:“哼,魏老頭你在說什麽?分明是你汙蔑我哥哥!”

眾人目光都看了過去。

說話之人,正是李世民最寵愛的晉陽公主!

兕子插著腰,氣鼓鼓地瞪著魏征,奶聲奶氣道:“我哥哥他很厲害的,作詩算什麽?”

“我哥哥能弄出好吃的紅薯幹來,你能嗎?”

“你這個老匹夫,隻會為難我哥哥,老匹夫,老匹夫!”

殿內的人都蒙了。

“紅薯幹?那是什麽?”

“聽都沒聽說過。”

“哎,小孩子一時口快,不必當真。”

魏征被說得麵紅耳赤,又不敢說什麽。

你看,他敢和太子李承乾叫板,但他可不敢和晉陽公主頂嘴。

首先,晉陽公主是李世民最寵愛的小女兒,這在曆史上是可以考證的。

其次,晉陽公主年紀尚小。

若是魏征連一個小女孩都要口角,那傳出去,於他的名聲也是大大的不利。

“咳咳......”

李世民也被兕子弄的有些下不來台。

他還從未見過,自己這個小女兒如此維護一個人。

“兕子,不可胡言亂語。”李世民咳嗽一聲:“你魏伯伯乃是朝中重臣,豈可容你如此無禮?”

“哼。”兕子別過頭去,鑽進長孫皇後的懷裏,不再說話了。

長孫皇後和長樂公主李麗質,兩張絕美的麵容上,也都浮現出擔憂之色。

他們看出了,朝中這些人是在故意為難李塵。

但,她們母女是懂得禮儀教養的。

太極殿上,後宮不得幹政。

因此,長孫皇後隻是在心裏默默為李塵祈禱,卻並沒有當眾發聲。

魏征則是一臉得意,繼續耀武揚威地看著李塵。

那笑容中蘊含的意思很明顯。

怎麽樣?連陛下都為我說話,這下你沒辦法了吧?

說你抄襲,那你就是抄襲,就算是盆髒水,你也得乖乖給老夫喝下去。

李塵則是目不斜視,望著李世民道:“父皇。既然有人懷疑兒臣的詩是抄來的。那兒臣願意以一己之力,自證清白。”

見李塵如此說。

李世民不由得點了點頭,暗自道:“不錯,如此氣度,方才當得起這個太子之位。”

至於其他朝臣們,則有不少都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

“切,自證清白?你拿什麽證明?”

“就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抄襲就是抄襲,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一群暗地裏早已經一屁股坐到魏王一邊的朝臣們,都是紛紛借機生事。

李世民也是覺得,這種事情,想要證明,的確是有些難度。

畢竟這麽多人都懷疑你,你要是想自證清白,該如何自證?

又有誰能夠證明,這兩首詩詞,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