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教胡馬度陰山
李塵轉頭麵向魏征，淡淡道：“既然鄭國公懷疑本宮的詩作是抄襲，那也就是說，你是懷疑本宮沒有作出這種佳作的能力。”
“那本宮隻需要證明，本宮有做出這種佳作的能力即可，不知道本宮說得可在理？”
魏征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又如何？”
“好。”李塵點頭道：“那現在就請鄭國公親自來出題吧。你現場出題，任何題目均可，本宮當場作詩，若是作不出來，或是作出來的詩作不能讓眾位滿意，那你們便有理由繼續懷疑本宮。”
“若是本宮這樣都能夠作出來，那敢問眾位，是不是能閉上你們的臭嘴呢？”
朝臣們的聲音漸漸小了。
魏征也是思慮了一下，又轉頭看了一眼魏王李泰，征求了一下李泰的意思。
見李泰露出許可的表情後，魏征才轉頭道：“可以，若太子殿下這樣都能夠作出佳作，那老臣便不再懷疑殿下抄襲一事。”
“單是不懷疑可不行。”李塵心中冷笑不止：“到時若是印證了本宮沒有抄襲，那鄭國公汙蔑本宮名譽一事，是否該向本宮道歉呢？”
魏征渾身一凜。
望著李塵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要和自己打賭啊！
上一次，他們二人打賭，為的是軍餉軍糧的事情。
結果，以魏征和長孫無忌完敗告終。
這一次，魏征總感覺，李塵說打賭，就像是贏定了一般。
可是他先跳出來咬李塵抄襲，此刻若是不敢答應，那魏王該怎麽看他？
魏征咬了咬牙，道：“好，若是太子真能在老夫出題之下，還能當場作出一首不遜色於滿江紅的詩詞來，那老夫便給太子殿下下跪道歉！”
“下跪”兩字，被他咬得很重。
但李塵看的很清楚。
這老家夥，也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就算是再怎麽心虛，但是氣勢不能輸啊。
哼哼，李塵心中冷笑不止。
不怕你不答應，怕的就是你不敢答應。
小爺從後世穿越而來，不說博覽群書也差不多少，胸中潛藏著的，乃是我泱泱華夏數千年的詩詞歌賦。
別說是對付你這麽個老匹夫，就算你們在場這些人全都加起來，有一個算一個，也不過都是垃圾。
“如此，便請鄭國公出題吧。”李塵淡淡拱手道。
在場眾人聽見這二人又杠上了，頓時都豎起耳朵聽著。
“嗯......”魏征思量片刻，道：“本次酒宴，乃是陛下為李將軍和三軍將士舉辦的慶功宴。既如此，那就請太子殿下以戰爭為名，來一首戰爭題材的詩詞，如何啊？”
魏征這選題，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之前，李塵作的《滿江紅》，是一首抒發大誌向的詩詞。
而那首《行路難》，也是借用酒宴，寫了人生。
“行路難”的“路”，便是這漫漫人生路。
自此，魏征以為，不管這李塵是抄襲也好，自己作的也罷。
他應該是非常擅長這些隱喻的，借用一種東西來比喻人生，誌向這一類抽象的東西。
一般來說，擅長這種隱喻的詩人，在其他方麵，都要稍微薄弱一些。
因此，魏征才會挑選戰爭題材。
戰爭題材的詩詞，難度可是很大的。
想要寫出味道，更是難上加難。
李塵舉著酒杯，狹長的眸子低垂，顯然在思索。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旁邊的晉王李治，忽然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戰爭題材好啊，本王也想參與一番，不知鄭國公可否應允？”
魏征立刻點頭：“好啊，既然晉王有興致，那就快請吧。”
說著，魏征還略帶輕蔑的掃了一眼李塵。
他愈發確定，這廢物太子的前兩首詩，必定不是自己寫的！
別的不說，光是作詩的速度，就已經足以證明！
有能力寫出那種詩詞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半天都作不出一首即興詩？
魏征卻不知道，李塵並非是作不出。
他隻是腦子裏的千古佳作太多了，都不曉得用哪一首來裝逼了。
這要是作的太狠了，將那魏征和李治等人都欺負哭了，也不太好。
要是作的沒那麽狠吧，他們還不長記性。
因此，李塵也是相當煩惱啊。
聽聞李治要先來。
眾人的目光，一時間又都聚焦在了李治的身上。
隻見李治滿臉的喜形於色，像是馬上要作出什麽千古名篇一般。
李治先是對李世民行了個禮。
而後搖頭晃腦道：
“秋望。”
“黃河水繞漢宮牆。”
“河上秋風雁幾行。”
“客子過壕追野馬。”
“將軍韜箭射天狼。”
“黃塵古渡迷飛挽。”
“白月橫空冷戰場。”
“聞道朔方多勇略。”
“隻今誰是郭汾陽。”
這首詩寫的是將軍出使前線，將士們躊躇滿誌的英武形象。
前兩句以黃河，長城，秋風，大雁等景物，烘托出淒清肅殺的氛圍。
全詩對仗工整，錯落有致，將大戰即將來臨的緊張感塑造的可謂是淋漓盡致。
剛一結束。
下麵立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好！”
“作的好！”
“真不愧是晉王！果然是大家風範！”
一群朝臣們紛紛鼓掌。
宮女們一個個也都是麵色羞赧，一臉嬌羞的看向李治。
顯然，她們也都覺得，李治這一首詩作的相當灑脫。
再加上李治本就生得身材高大，容貌迤邐。
一時間，李治仿若成了無數少女的懷春對象，夢中情人。
享受著這麽多人的追捧。
李治誌得意滿，看向李塵：“皇兄，該你了。小弟隻是隨便作了一首，小弟相信，以皇兄的才華，定能作出比小弟更加厲害的詩句出來。是麽？”
眾人哄然大笑。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李塵再作不出更好的詩詞來的時候。
李塵卻倏然起身。
而後，緩緩道：
“出塞。”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裏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寥寥幾句。
從李塵口中說出，竟蘊含著一股無比澎湃的氣勢。
這是唐代詩人王昌齡於數年後作的《出塞》。
全詩以平凡的語言，歌出了雄渾豁達的主旨。氣勢流暢，一氣嗬成。
後世不少文人騷客都認為，這一首詩，可以稱之為唐代七絕壓卷之作。
這絕不是妄談。
隻是，許多詩詞造詣淺薄的大臣，卻是紛紛嗤之以鼻。
“切，這什麽啊？這麽短？”
“人家晉王作的都八句，他倒好，一共就四局。”
“字少不說，用詞也很平淡，絕稱不上好詩！”
“......”
大多數人都認為，這首詩太過簡單。
隻是，這些人並沒有發現。
當李塵這首詩出口之後。
房玄齡，杜如晦，魏征，長孫無忌等名臣的臉色，都是霍然大變。
那龍椅上的李世民，更是激動地一拍大腿。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好！作的好！簡直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