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趙公公
“好，那合約的事……”
蕭言掂量兩下錢袋，意猶未盡的望著猴子。
後者久經沙場，自然明白，連連擺手，“哪兒的話，若是連蕭大人都信不過，這錢莊不開也罷。”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
猴子見他臉上的陰險不比自己少幾分，心中暗自嘀咕：贅婿有這麽苦麽？怎麽這副小人嘴臉比我還賤……
還是小心為上。
一念至此，他放聲大笑，“可規矩就是規矩，並非是信不過，蕭大人見諒，簽了合約，日後錢莊查賬也方便一些。”
櫃台後的老學究聞言立馬起筆寫下兩張合約，一本正經道：“老規矩，九出十歸，利息不高，一製兩份，大人請過目。”
蕭言接過合約，看都沒看一眼便隨手簽了。
“大人，七日為限，多的話，小人也就不說了，他日再會。”
猴子也不客氣，當即拱手見禮，示意幾名嘍囉送客。
“先別急……我這不是還沒打算走嘛。”
蕭言幹咳一聲，扭扭捏捏的望著猴子，擠出一個微笑，“敢問猴子大哥，還……還能繼續借嘛？”
“什麽？”
猴子聞聽此言表情一滯，下意識的反問一句，“蕭大人還想借多少？”
“那，那個……三千兩……”
“蕭大人的玩笑，似乎是有些過了！三千兩？蕭大人莫非是拿小弟這錢莊當了錢袋！”
猴子麵色陰沉，語氣冰冷，明顯是動了怒。
蕭言此番到來，不管是因為什麽，他都不可能給蕭言簽下高利貸的合約，這拿在蕭言手中就是白紙黑字的證據。
與其冒險，不如直接撕破臉，隻要沒有證據，就算是蕭言把這裏鬧翻天，他也能保證不會出事。
不接招啊……還是得換個法子，蕭言望著滿麵怒氣的猴子，心中盤算時間。
“好吧，錢不給我，幫我個忙總可以吧。”
蕭言撇撇嘴，收起臉上賤賤的笑，挑眉道：“我有個朋友，今天出了一趟門兒就走丟了，不知道猴子大哥能不能幫忙找找。”
此話一出，猴子不免心中一緊。
果然是為那女人所來。
多年的經驗也讓他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他微微皺眉，麵帶疑惑，“大人既然有失了朋友，到錢莊來做什麽？”
叮，咚。
不等他話音落下，錢莊後院忽然傳來一連串響動。
緊跟著，一人著急忙慌的跑到猴子身旁，貼身耳語，“大哥，小黑屋被打開，檢查隊的人都被打暈了。”
“混賬，怎麽做的事！”猴子甩手便打在那人的臉上，隨即望向蕭言，冷眼喝道：“蕭大人好本事，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小人做事不留情麵了，動手。”
一聲令下，他轉身就要趕到後院。
隻可惜，他忽略了一直跟在蕭言身後的李勇。
眼望幾名嘍囉襲來，李勇雙腳點地，直接略過蕭言，衝向猴子，不過一招，猴子便被他掐住脖子，拎到蕭言身旁。
“敢動一下，我就擰斷他的脖子。”
隨即，李勇一聲怒吼，嚇得剛拿出響箭的嘍囉渾身一顫，響箭直接脫手掉在地上。
前方的嘍囉不多，隻有七八人，但都是最能打的幾個，畢竟日常跟著猴子才是他們工作的主要。
李勇抓住猴子，牽製了這幾人，後院不過片刻便消停下來。
一名黑衣男子撩開門簾進入正堂，拱手行禮，“大人，可以過去了。”
“先把她帶回去，快。”
蕭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要太過急促，可一想到錢莊是李家的，想必外麵的暗哨也不少，吃不準什麽時候還會再來人，便心急了起來。
那人領命離去。
猴子則在李勇手稍微鬆開一些時，竭力嘶吼道：“你可知道這是誰的錢莊！”
“假使本官不知道，你又能如何？如今罪證齊在，猴子，這錢莊，恐怕……”
餘音未落，蕭言忽然渾身一顫，轉頭看向身後。
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已經站了三名男子，為首的一人一襲黑衣，麵沉如水，鼻梁高挺，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副孌童的長相，可自帶一股陰險的寒氣，令人渾身不舒坦。
“趙體，你好大的膽，竟然敢在錢莊放貸，還惹惱了蕭大人，罪該萬死！”
黑衣人聲音尖銳，刺耳的聽不出是怒還是悲。
“趙楚，你他娘的不要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我可告訴你，這事兒啊，大公子已經知道了，你還是趁早認了罪吧，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被猴子稱為趙楚的黑衣人冷笑一聲，當著蕭言的麵兒威脅猴子，令人驚奇的是聽到這話，猴子眼底閃過濃鬱的恐懼，掙紮著點頭，嘴裏含糊不清的叫喊著，“我，我放貸……”
見此一幕，蕭言心中一驚，“完了，小黑屋！”
他連忙衝向後院，昏暗的月光下，後院早已是一片狼藉，自己的十幾名手下受傷程度不一，全都暈死在地，而地上除了他們，就隻剩下一些散落的刑具，再無一人或是一個物證。
“嘖嘖嘖，原來猴子還弄了這麽多刑具，私藏刑具，少說也得打八十大板，蕭大人，今兒我就先賞他二十大板，明兒送他回去，咱呐，可別請饒了他。”
這時，趙楚晃晃悠悠的跟來後院，掃了眼周圍，他嘴角帶笑，諂笑道：“天色不早啦，咱就先回了，狀子擬好了我就送到衙門，您可別太擔心。”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趙公公了。”
蕭言眯起長眸，藏住心頭的怒意，雙手後負，回到正堂。
聞聽此言，跟著他的趙楚雙目圓瞪，雙手猛地握拳，咬牙切齒道：“咱沒有入宮的福氣，蕭大人高看我了。”
“不，挺有福氣，聽你說話就覺得你像個太監！”
接著，他示意李勇將猴子放了，拿起自己簽的兩張合約，帶人離開。
直至他離去，趙楚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眼底閃耀的怒火幾乎快要衝出來，可他不能，也不敢。
夜色沉沉，烏雲密布。
蕭言沒有上馬，而是選擇步行回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麵色，一向多話的李勇也不敢先張嘴說話。
“真是小看了李家人，不……應該是小看了這錢莊的掌櫃，沒想到他們的援手來的這麽快，動作這麽迅速。”
“還好大人洞察先機，讓人先把陸娘送回去了。”
沉默片刻，李勇還是沒忍住，小聲嘟囔起來。
“此事之後，恐怕李家人會加緊對我的報複了……”
相對於李勇的僥幸心理，蕭言唉聲歎氣，滿麵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