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承奉郎
出人意料的是，皇帝皇後還有長樂公主都慎之又慎，對“六神花露水”都多多少少有些緊張。
可瓶口一打開，晉陽小公主就笑眯眼了：
“好好聞，兕子喜歡這個味道呢。”
長樂公主露出特意被蚊蟲叮咬的地方，將花露水摸上去之後，馬上就感受到一股清涼。
原本瘙癢的蚊包，一下子也就沒那麽癢了。
而且那股子香味，真的是沁人心脾。
李世民與長孫皇後提著心，小的是他們的心肝，大的何嚐不是他們的骨肉？
就連被特許進來做醫療觀察的太醫署令，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大氣都不敢喘。
過了半響，李麗質突然驚叫起來：
“呀，蚊子咬的包不見了！”
李世民與長孫皇後一起湊近身，反反複複的看了一遍，才驚奇的發現那個包居然真的消了，隻留下一塊紅痕。
兩人還不敢大意，趕緊讓太醫署令給李麗質把脈，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太醫署令也震驚了。
這個時代不是沒有類似的消腫止癢的方子，可大多都是喝的，而且藥效未必有這麽明顯。
現在這六神花露水，隻是外敷，居然如此神效，怎麽不讓太醫署令大吃一驚？
確認長樂公主無恙之後，太醫署令也很激動：
“陛下，如此神藥，請陛下下旨，常備宮中。”
李世民也正有此意，可一想到花露水的造價，他又遲疑了。
宮裏的環境太過複雜，若隻是給晉陽公主用，那些女人未必敢出麵來爭。
可要是常備宮中的，那就麻煩了。
光一個珍珠的高價，就讓李世民望而卻步——拿珍珠磨粉入藥，就連他這個皇帝也用不起啊！
好在有這麽一瓶，今年給晉陽公主用是足夠了。
解決了一個心頭難題，李世民心情大好，長孫皇後也主動說道：
“陛下，這楊凡你打算如何封賞？上次的麵膜本就是占了他的便宜，現在又解決了兕子的難題。”
李世民考慮一番，說道：
“這卻不難。”
很快，公主院內就出來一個內侍，正是楊凡熟悉的戴東風。
戴公公神情嚴肅，高聲唱道：
“陛下有旨，楊凡獻藥有功，特旨敕封為承奉郎，賞仁德坊柳巷百工監院落一座。”
楊凡頓時喜出望外，高高興興的領旨謝恩了。
別看這個承奉郎小，隻是個從八品上的文散官。
可這種身份上的改變，不啻於天壤之別。
在這個年代想當官是非常困難的，幾乎所有官職都被士族把持。
比起魏晉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當然要好的多，可普通百姓想要入仕，難如登天。
雖說隋文帝時就有了科舉取士，唐朝建立以後也沿襲了下來。
可這個時候的科舉考試，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去考的，無人舉薦的話，想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楊凡本來也沒想到能當官，他隻想向外界釋放些信號——哥上麵有人的！
想打我的主意，稱量稱量自己先。
哪想到居然皇恩浩**，給了他個官身。
戴東風看著樂傻了的楊凡，也有些好笑，就連討要喜錢的心思都淡了。
就在楊凡樂不可支，謝完恩打算離開時，突然又被叫住了：
“楊卿留步！”
“楊卿？這是在叫我嘛？”
楊凡感覺自己就像吃了人參果一樣，渾身舒泰，趕緊屁顛屁顛的轉過身，笑的跟個傻子一樣：
“陛下有何吩咐？”
追出門來的李世民看看左右，麵無表情的咳嗽兩聲。
公主院外馬上就像被風吹過一樣，連個人影都沒剩下，就隻餘兩人了。
楊凡心裏還在納罕，猜測李二陛下是不是還想要更多的花露水。
李世民這才開口問道：
“楊卿回去之後，當謹言慎行才是。”
楊凡以為皇帝怕他當了官翹尾巴，在敲打自己，馬上表忠心道：
“微臣遵旨。”
李世民心累，這家夥怎麽不開竅呢？
算了，幹脆說直白點吧，李世民又道：
“你既得了太平莊，就當安分守紀，如上次那等十幾人的命案，可不許再發生了。”
楊凡這下不淡定了，急忙解釋道：
“陛下，那事真和我無關，微臣隻是弄了個發酵池，想整點農家肥而已，哪想到……”
“好了！”
李世民心中不悅，覺得這小郎君除了忠心和俊俏之外，好像也沒啥優點了，還會頂嘴了！
什麽農家肥？
當朕是晉惠帝那種“何不食肉糜”的昏君嘛？
誰家農家肥，是要挖那麽大一個坑埋起來的？
又不是什麽寶貝！
再說了，誰家的屎尿有那麽大的威力，一口氣炸死十幾個人的？
李世民心裏不高興，也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趣，一擺手道：
“你好自為之吧！”
楊凡本來還挺高興的，哪想到最後會被直接趕出來？
他明明說的是真話嘛，為什麽就沒人信呢？
悶悶不樂的楊凡在戴東風的帶領下，走出皇宮，兩人剛走出宮的安上門口，宮門外就響起暴雷一般的喝聲：
“姓楊的小後生，給老夫滾過來！”
楊凡被“雷聲”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更是渾身一哆嗦。
隻見宮門之外，站著好大一條猛漢。
此人頂盔摜甲，**騎著一匹渾身漆黑如墨的高頭大馬，手拿八十八斤宣花巨斧。
雙眼瞪大似銅鈴一對，須發僨張如鋼針根根，滿臉黑如炭，眼中欲噴火：
“小後生好大的膽子，竟敢戲耍俺老程？”
不是程咬金那個臭不要臉的，又是誰？
這老貨手中鬥大的斧頭高高舉起，楊凡覺得若不是不敢衝撞宮門，說不定一斧頭下來，自己直接就兩半了。
恍然間，楊凡有種錯覺：
這不是在宮門口，是在荒郊野嶺，程咬金橫……斧立馬，凶神惡煞：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嘿嘿，楊家小後生，留下買路財！”
楊凡有些腿軟，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對啊！
這裏是長安城，這裏是皇宮門口，莫非這老貨還敢在這裏放肆不成？
再說了，這些皇宮守衛，都是擺設麽？
楊凡信心滿滿的看過去，卻發現宮門守衛們全都樂不可支，笑的打跌。
有嘻嘻哈哈的，指指點點的，說說笑笑的……
就是沒有一個當回事的！
怎麽的？
還真就沒有王法了，這事沒人管了是吧？
楊凡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