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公輸傳人？（上）
對莊戶們來說，打井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楊凡還在錢道人的說服（忽悠？唆使？）下，有模有樣的搞了個祭禮，拜了拜山神、土地。
據說是慣例如此。
但楊凡看著這錢道人喝起酒來那臭不要臉的模樣，總有些被老道士騙了的感覺。
好在這老道雖然臉皮厚；
還是個資深酒鬼；
也不怎麽要臉；
可能還有些什麽奇奇怪怪的秘密……
但，打起井來，還真是一把好手。
莊戶裏的青壯在錢道人的指揮下，做起事情來井井有條，來往有序，上下規範。
第一個打井的地方，就在莊田邊沿不遠，靠近河道不足二十丈的地方。
錢道人走過去，左看看，右望望，嘴巴裏還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叨咕些啥。
一群人就這麽看著錢道人在那裏折騰，好半天他才在某個地方重重的踩了一腳，喝道：
“以此為中心，長寬各三步，往下挖三丈四尺，定有甘泉！”
楊凡心裏在嘀咕，堪輿也叫風水，不是都很高大上的嗎，怎麽到了錢道人手裏，蹦蹦跳跳的看上去好像是大馬猴一樣？
猥瑣，非常的猥瑣！
莊戶們卻不這麽想，在他們看來，錢道長的作“法”雖然不明白，但直覺就很厲害的樣子。
如此一來，錢道人指揮起莊戶們更加得心應手。
至於錢道人，則是找了個樹蔭下，支了個椅子在那，抱著酒葫蘆躲太陽。
打井麽，挖坑而已，稍微指點一下，莊戶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楊凡忍了半天，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正好見此就覷得機會，湊上去問道：
“錢道長，不是說堪輿很繁瑣的嗎？怎麽你就這麽……”
楊凡張牙舞爪的比劃幾下，雖然沒明說，但懷疑的心思卻表露無疑。
錢道人心裏鄙視，麵皮上卻不敢表露——怕楊凡斷他的酒。
不僅如此，錢道人表麵上還要努力維持自己的高人風範，高深莫測的笑道：
“堪輿一道，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楊凡卻不領情，直接了當的背起口訣來了：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分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錢道人直接把葫蘆都丟了出去，滿臉見了鬼的樣子，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這你從哪裏聽來的？”
咦？
這麽快就震驚了嗎？
楊凡心裏一喜，得意洋洋的問道：
“怎麽樣，我這尋龍訣如何？”
“呸！”
錢道人滿臉鄙夷，帶著厭惡道：“一群發死人財的惡心老鼠，狗屁的尋龍訣！”
錢道人罵完之後，還不解恨一樣，抱起葫蘆作勢就要砸。
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又把葫蘆抱回來，灌了兩口酒，板著臉道：
“原來莊主前日說的高人，就是個土夫子！哼，早知道如此，老道就該回長安去。”
楊凡先是被罵了個一頭霧水，而後才後知後覺。
古代與現代不同，對於盜墓賊的看法以及痛恨程度都不能相提並論。
在後世，或許開發商為了利益，夜裏派挖掘機去鏟掉村民的祖墳，也就是不痛不癢的罰個款的破事。
可這要是放在唐朝，那事情可就大了。
村民們必然與開發商不死不休，朝廷知道了，也絕對要把開發商滿門抄斬。
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之後，楊凡也不敢再胡亂炫耀了。
為了堵錢道人的嘴，楊凡說了不少好話不說，還被這狗日的錢道人敲了一壺酒。
雖說有實驗設備在，蒸餾一壺酒也就半天功夫，幾十文錢的小事。
可被個成天酒氣衝天臭烘烘的狗道人敲詐了，楊凡心裏還是不爽，總想著找找機會，把場子找回來。
如此一來，楊凡看這錢道人，那真是哪哪都感覺不順眼，滿身都是臭毛病。
偏偏他小辮子被人抓在手裏，又要依仗錢道人幫忙打井，什麽都不敢說，什麽都不敢做。
哎呀呀，真是氣煞人也！
這不，打井的莊戶們累的夠嗆，光著膀子在頂著大太陽，渾身都是黑黝黝的油汗。
錢道人卻跟個大爺一樣，悠哉悠哉的躺在樹蔭下。
楊凡心裏越發不爽，等他看到錢道人終於起身，前往井口觀察的時候，楊凡再也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錢道人站在井口，往下瞄了兩眼，隨口道：
“偏了，往南一寸！”
“好嘞！”
莊戶們雖然累，可是心裏高興啊！
沒人叫苦，也沒人喊累，一個個的，都幹的十分賣力。
隻是楊凡怎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一樣。
他跟在錢道人身後，回到樹蔭下，看著錢道人往椅子上一趟。
雖然錢道人很輕，可還是壓得那椅子在樹蔭下坳下去，又很快轉上來。
楊凡眼前一亮，馬上就想到哪裏不對勁了。
“咳咳！”
楊凡提醒錢道人。
錢道人瞄了一眼，沒吭聲，繼續喝酒。
“咳咳咳！”
楊凡不滿，繼續提醒！
錢道人眉頭一皺，就在楊凡以為他意識到自己錯誤時，錢道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楊莊主這是，便秘了？”
楊凡……
好容易才忍住打人的衝動，楊凡一指井口下近丈，奮力挖井的莊戶們：
“錢道長，是不是忘了什麽？”
錢道人莫名其妙站起身，還特意跑過去看了一眼才道：
“能有什麽？沒錯啊，往南一寸之後，井就直了啊！”
楊凡定定的看著錢道人，兩人就這麽傻乎乎的對視。
好吧，楊凡輸了，他先受不了眨眼睛了！
然後楊凡怒了：
“錢道長就這麽讓大家往下挖，就沒有什麽省力的工具？”
“工具？省力？”
錢道人越發稀裏糊塗，兩條倒黴的吊梢眉擠在一起良久，慢慢的卻又散開來，冷笑著說道：
“原來楊莊主是想賴賬，所以挑老道的刺？”
楊凡知道他說的是那一瓶好酒的事，可那是一瓶好酒的事嗎？
那是麵子的事好不好？
——雖然歸根到底，還是和那瓶酒有關。
咳咳~
楊凡畢竟臉皮嫩，老著臉皮說道：
“這個咱們先不論，難道錢道長真的不知道，有些工具可以省時省力，加快大家打井的速度嗎？”
錢道人已經篤定楊凡在“挑刺”，冷笑著說道：
“楊莊主想賴賬就明說，何必說什麽有的沒的？老道從十二歲跟著師傅後麵學營造，還從來沒聽說過打井還有什麽工具！”
“省時省力？若有這樣的工具，老道當著大家的麵，把這葫蘆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