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火牛衝陣
話說陳風帶著眾人殺到牛舍前,身邊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個守軍。
牛舍此時已經被匈奴人占據,地上橫七豎八死狀慘烈的守軍證明了不久前這裏也發生了一場激戰。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陳風與身邊的眾軍士大喝一聲“殺啊”便朝著牛舍前的匈奴人撲去。
牛舍前的匈奴人也有不小的一股,畢竟牛在草原上也是通用的物資,所以在攻占下這裏後這些匈奴人並沒有就此走開,在他們看來城陷已經是早晚的事情了,這群牛足夠他們撈到不少的功績。回到草原上多分一些劫掠來的戰利品那是不成問題的。
而麵對不知從何處殺來的這批守軍,匈奴人更是展露了凶悍的一麵。
他們二話不說,嘴裏怪叫著迎了過來。
戰鬥很快爆發,陳風挽出一片刀花殺入人群,左劈右砍瞬間撩倒三人。
一位長得膀大腰圓的匈奴人小頭領,看著生猛的陳風,怒吼一聲衝了上來,一個箭步跳起朝著陳風腦門劈落而下。
陳風斜著架開劈來的長刀,左手握拳擂在對方因慣性而近在咫尺的麵門。隻見匈奴人慘叫一聲橫飛出去,在空中灑下一片血水,落地後滾了兩圈卻是不動了!
匈奴人畏懼於陳風的勇猛且領頭的被擊倒在地生死不知,一下子失去了剛剛的氣勢,被打得連連敗退,眨眼間就四散逃去。
“不要戀戰,都過來。”陳風組織了殺得眼紅正準備追擊的守軍。隨後一腳踹開牛舍的柵欄,往裏一看不禁大失所望,本來以為附近的百姓帶來囤積的耕牛怎麽也得百來頭,沒想到也就這麽二十幾頭!
其實這個時期能有耕牛的百姓本身就不多,這些耕牛甚至大部分都來自於各地鄉紳。
二十幾頭雖少,但聊勝於無,運用得好的話也足夠退敵了。陳風趕忙讓眾人從旁收集柴火幹草,又把四周房舍的木板全都拆卸下來。
隨後,他將目光轉向堆積在一旁的獨輪車和雙輪車上。
……
此時城門口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雖然守軍悍不畏死的卡在城門處,但是依然被壓製得節節敗退,不斷有匈奴人從守軍的防守中殺出,奔殺向城中各地。
“汲騫,小心!”一位身穿盆領鎧的校尉大喝一聲,撞開另外一個身穿同樣服飾的校尉。
自己卻被劈了一刀慘叫一聲跪倒在地。那位叫汲騫的校尉急忙回身,一刀將身邊的匈奴人砍死,跑來扶起救了自己一命的校尉,急忙問道“張碩…沒事吧!”
張碩微微搖搖頭,忍著傷痛推開汲騫,將手中環首刀上揚,擋住殺到近前的匈奴人劈下的刀刃,汲騫大喝一聲揮起手中銅長刀將來人頭顱削飛。
“援軍再不至,我們都得死在這”汲騫抹了一把濺了一臉的鮮血急聲道。
張碩苦笑著,卻是沒有接話,隻是撫著傷口再度殺入人群。
汲騫看著張碩的背影,在看看越來越少卻越戰越勇的守軍,深吸一口氣,也罷,死則死矣!老子就算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混亂,汲騫急忙回頭望去,眼前的場景讓他瞳孔一縮。
隻見火光衝天,牛哞嘶烈,一群火牛沿街亂撞,朝著城門口不要命的撲來。
在牛群背後還有十幾輛推車,推車上也是火光衝天。牛在前,車在後,整個街區瞬間被火光點燃。
不管是匈奴人還是守軍都急忙閃到道路兩旁,規避這衝將而來的火群,牛群在衝散城門戰場後並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繼續朝著城門門洞衝去,身上越來越強烈的疼痛讓牛群展現出了最原始的瘋狂。
門洞早已掌握在匈奴人之手,烏泱泱一片的往城內擠壓,都希望盡快進城劫掠。而此時麵對突然來臨的死神,門洞中的匈奴人連後退都做不到,瞬間就被撞飛踩踏在地。
人群中發出陣陣慘叫,匈奴人急急忙忙退出門洞。
牛群撞出城門洞後,四散而逃,就像十幾條拖著黑煙的火龍一般,匈奴人隻好紛紛躲避,竟是在門洞附近留下了這片刻的真空。
陳風緊跟著火牛群也帶隊衝進了門洞,將燃燒著的手推車往門洞一丟,身後推車的士兵紛紛有樣學樣。
在之後扛著各式各樣木材的守軍,紛紛把手中的易燃物品丟進門洞內。頓時門洞火光衝天,將想再度殺進城的匈奴人阻絕在外。
而城頭上的韓校尉也看到了這一幕,城頭的形勢相對來說較好,匈奴人缺乏攻城手段,搭建的都隻是簡易雲梯。且城門已陷,匈奴人已經沒必要非得攀爬高牆才能攻陷城池,現在對城頭的衝擊也僅僅隻是為了牽製城頭,讓城頭沒有餘力壓製城下的戰場。
韓校尉一見城下情況,哪裏還不知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急忙命人將城頭上附近的滾木全都搬來丟下城去。助燃火勢。
而陳風等人在阻絕了城外的匈奴人之後立馬反身殺向城門口殘留的匈奴人,城內的匈奴人也慌亂了起來,畢竟城門口被堵住就意味著外無援軍,雖然此時城門內的匈奴人依然比守軍多,但是眨眼的形勢變化已經足以讓多數匈奴人心慌。
城外的匈奴人也注意到了形勢的轉變,一陣陣嗚呼聲中,匈奴人前仆後繼的朝著城牆撲來,想著從城頭上在做突破。
陳風揮舞著環首刀在城門口瘋狂的拚殺,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校尉,馬上記起他的名字,趕忙高呼一聲“張碩,上城頭支援,這裏我來。”
“諾”張碩下意識回應,旋即回頭看了身陷戰局的陳風一眼,帶著身邊的將士急速衝上了城頭。
陳風一個矮身避開劈來的刀,還沒能做出反擊,身側又是一柄利刃裹挾著勁風橫掃而來。陳風隻好一個側身貼地滾開。剛剛駐刀而起,卻又被人逼得連連後退。
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守軍,陳風喘著粗氣卻已是無能為力,雖然已經阻隔開了城門內外,但是進入城內的匈奴人實在太多了,城中的守軍早已沒有了軍陣可言,幾乎都是在各自為戰。剛剛還伴在身旁的十幾個守軍,此時都已經成了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從城中傳來一陣馬鳴聲。
陳風急忙回頭望去,隻見從內城,那戰況最為激烈的中心街區方向殺來一隊紅袍騎兵。這隊騎兵也早已渾身浴血,很多衣甲更是破損嚴重,為首的一人寸長美髯,眼神炯炯,須眉堂堂。手持一把虎頭大刀在馬上舞得上下翻飛,沿途撞上的匈奴人非死即傷,身後的騎兵也是驍勇異常,雖然隻有幾十騎,但是加入戰圈後瞬間就將戰局改寫。陳風怔怔的望著為首的那位將軍。那將軍也忽有感應般的望向陳風,而後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關懷與欣慰。
陳風急忙將自己從愣神狀態下扯回,現在還不是想別的事情的時候,雖然他覺得內心深處那莫名的孺慕讓他很是慌張,那差點脫口而出的稱呼更是讓他心神俱震。
到現在陳風還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此時此刻明顯不是去思考這些的時候。
陳風看著士氣大震的守軍,強打起已經疲憊不堪的精神,怒吼著撲向臨近的匈奴。
這隊騎兵的入局使得城門口的戰局快速逆轉,而此時各條街道不斷湧現出來的守軍也讓戰局慢慢穩定了下來。
原來因為城門被堵,匈奴失去源源不斷的支援,而大部分匈奴人又被擋在城門口,導致城內匈奴被守軍一一擊破。隨著越來越多的守軍趕到城門口,匈奴人的抵抗越來越無力,在這種雙方都殺紅了眼的時刻,根本不存在留下活口的可能。
城門口零星的追殺已經影響不了大局。那位在馬上威武不凡的大將翻身下馬,落地後身體一歪,腳步一陣踉蹌。陳風和汲騫急忙迎了上去。
“將軍無礙?”“父親,您怎麽樣了”。兩人關切的問道,陳風看到將軍下馬的情況,內心的擔心壓過了其他一切情緒,喊出這句父親竟是感覺那麽的理所當然。
那員大將一身虎咆魚鱗鎧,上下銀色甲片層疊,在這午後的陽光下更顯不凡。
但此時整件上好的鎧甲上遍布鮮血,幹枯的已經結成暗紅色的血塊,新鮮的卻還在鎧甲上緩緩流動。一席紅色披風此時也沒了原本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一件破爛的紅布掛在身後。但就算如此,眼前大將卻依舊不顯狼狽,反而平添了幾分煞氣。
將軍被陳風扶住後,不做任何停留,馬上對著身邊一員隨同而來的校尉下令道:“張湯,帶人肅清關內匈奴,不要漏過一人。”
“諾”那員校尉抱拳一揖,領命而去,臨行前還和陳風點頭致意。
“汲騫”
“末將在”
“帶隊上城,支援城頭”
“諾”汲騫應諾後,對著附近的守軍呐喊道:“隨我上城”,隨後率先朝城頭奔去。
大將繼續交代道:“其餘人將附近房舍棚宅可助燃的東西都搬過來,加大門洞火勢,不要給匈奴人可乘之機。”
“諾”眾人齊聲應答,並拖著疲憊的身體迅速行動起來。
將軍安排完諸將後,轉身看向陳風,原本犀利鐵血的雙眸緩緩柔和下來。他緩緩伸出左臂,用滿是血汙和灰塵的手掌撫摸向陳風的臉頰。“風兒…咳…咳咳……”手掌還未觸及陳風時,劇烈的咳嗽卻讓他彎下了身子。
陳風大驚,趕忙用手環住將軍的側腰將其托住,緩緩的將其靠坐在地。
陳風感到自己環住對方的手上有溫熱的**流動,稍稍低頭一看竟是滿手鮮血,鮮血還在順著手掌滴落。
“您…”陳生雙手微微顫抖。
……